随曲回病房的时候,易听还没有睡,眼睛耷拉着,紧紧盯着病房门口,浑身气场冷嗖嗖的。
护工在沙发上离易听最远的那一边蜷缩着,随曲离开前,让他在这里守着易听,万一他要去卫生间。
易听不喜欢让人扶着他去卫生间,倘若没人看着,他就自己下床去卫生间了,前几天他就干过这样的事,结果他进卫生间容易,出卫生间难。
今晚护工待在这个病房里几个小时了,易听别说上厕所了,连句话都不和他说,整个人犹如一台超级空调,一个劲的放冷气,他也不敢和易听说话,就只能尽量远离他。
现在看到随曲回来,易听昏昏欲睡地眼睛微亮,冷气瞬间回收:“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睡着了。”
缩成一团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护工也瞬间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和随曲打招呼就直接跑出去了。
刚刚走出病房,他深吸一口气,妈呀!终于得救了!
随曲走近易听,亲亲他的脸颊:“好了,我回来了嘛,你先睡好不好,医生说你要早点休息养身体。”
“好。”随曲回来了,易听放了心,再也奈不住睡意,躺下去的瞬间就睡着了。
随曲坐在病床边看着他,他吃的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有助于促进他的睡眠,一般晚上八九点他就睡着了,可是今天他却硬是扛到了她回来。
随曲眼眶又红了,她今天从黑橘他们嘴里听到了太多“耗”“扛”这样的字眼。
她今天出去找五队友的时候是瞒着他的,她只告诉他,她要回家拿一些东西。
当时他不愿意,非得让她打电话回去叫保姆送来,还是她说她的那些东西放的隐秘,保姆她们找不到,而且她也不喜欢保姆乱翻她的东西,易听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她离开,还让她早点回来。
这几天她和易听一直腻在一起,易听不会轻易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对于这个,她起初觉得他们是小情侣,黏在一起不愿分开很正常,可是渐渐地她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却又说不出这感觉具体是什么。
可是就在刚刚她回来看见易听的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了——他没有安全感。
对于她,易听好像没有安全感,她知道,三年前的事情虽然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放下,可是在他心底留下的心里却更深刻。
随曲看着易听沉睡中的脸,手指在他脸上顺着轮廓轻轻描绘,从嘴巴到鼻子,再到眼睛,然后她的手指顿住。
黑橘说,当初选拔队友时,他的眼窝处被打了一拳,那里的淤青是消的最慢的,好几个月他都若无其事地顶着这个淤青出现在众人面前。
易听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张扬肆意的一个人,他那么在乎自己的形象,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才能做到,顶着眼窝处的淤青,还能肃着脸在人前泰然处之。
关了灯,病房里面黑黑的,随曲就这么躺在易听的病床上,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轮廓,睁着眼睛看了好久,随曲也渐渐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