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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顾鸳在外婆家没待几天,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坐动车去了上海。

走出地铁一号线的时候,她被夜上海的东方之珠电视塔的璀璨灯光晃到了眼睛。

她坐在天桥某处的花坛上,等了几个小时,等到了晚班赶来的父亲。

父亲目光温润歉疚,问是不是等了很久。顾鸳摇头,很乖顺的笑着。

“没有,爸爸,你来的刚刚好。”

……

学校彻底空了下来。

凌晨,小青赤着脚下了寝室楼,楼道感应灯有一层没一层的亮着,熄灭。

她紧拽着洗的发旧泛白的灰色棉衣后辈及肩膀处有深浅不一的割裂血迹。

枫林大道的长木椅上,她身体僵直的坐着,长发披散,神情清冷。

月光很亮,她能清晰的看到脚背被瓷碗碎片割伤的血痕,弓起脚背,血很快就顺着皮肤表面蜿蜒成重力拉扯的长条分明状。

她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愣神间,小青突然想起来,顾鸳今天坐动车去了上海,应该是晚上到。

打开手机给顾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到上海了吗?”

关掉手机后,才恍惚的发觉现在是次日凌晨一点多,应该早几个小时或者干脆晚几个小时问这句话的。

无语中,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

“小青,你还没睡吗?”

“睡不着。”

“我也是。”

还来不及摁下一个键,寝室楼道感应灯一层一层的从最顶楼过道的窗户里亮起,门后的一团黑暗里有谁在喊她的乳称,“乖囡,回来睡觉了。”

小青立即关掉了手机,起身走进了黑暗里。赤脚。鲜血淋漓。

……

顾鸳走后没几天,宁卿无视了宁染的抗议,带着他去了青海那边,看过了月牙泉后,就在湖边民宿住了半个多月再回来。她还要上课。

宁染一直心不在焉。也根本不问胞姐去青海的因由。只是沉重的等着被审判。

某天,在跟卓尔一起泡吧打游戏的途中接到宁卿电话后,他崩溃了。

逛奔回来连着确认了几遍,宁染抱着二中老师送来的中考成绩单,恨不得大哭一场。

“姐。”少年面色极难看的锤了一下沙发,“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顾鸳我报考青鹭没入选的事,不然,她一定会笑死我的!”

“可小鸳儿迟早会知道的呀!”宁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揉了揉胞弟的脑袋。

宁染哼唧,“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能说!”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还不让说,有什么好不让说的,又不丢人,小鸳儿只是逗你,又不会真的嘲笑你。”

“那也不行!”宁染皱着包子脸,一个劲儿的懊恼着。

宁卿好笑,“现在知道难过了?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谁说我后悔了,顾鸳她不就是走了——”

“嗯?”宁卿的视线扫过来,宁染立马改口,“好运嘛,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呐,姐,我要去一中,跟卓尔哥他们一块!”

“不行!”宁卿声色一厉,反对的十分坚决。

“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你去实验还是继续在二中读都行,就是不能去一中!”

“如果我非要去呢!”

“随你!”宁卿说完,直接就上了楼。

“姐!”

楼下宁染在喊着,全然不懂气氛的突转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宁卿就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听着宁染的声音,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木制扶手,微躬着身子,眼眸里,有什么在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想要下楼去收回自己那些不经大脑思考就独断专行的话。可她犹豫了,迟疑了,也就理所当然的,放弃了。

生活里怎能全是情感,总要有人挣脱出来,看清事实的。

宁卿如是想。

====

顾鸳在上海待得很是无聊,没有出门的欲望,没有饮食的欲望,没有休息的欲望。

父母都出去上了班,妹妹去小区另一户人家玩了,还没回来。

大热天的,她穿着吊带短裤,赤脚盘坐在地板上,扯着纠缠打结的长头发,很是气结。

洗个头发都能洗断了梳子,把断掉的梳齿缠进头发里,她很想哭上一哭。

对着屋顶上方的小圆窗出神许久,捧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站起来,在房间里拿出一把剪刀来,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好不容易蓄起的及腰长发的厚度就减少了三分之一,长度也杂乱不齐的到了下巴处。

她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头都轻了许多。

干脆哼着歌,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把头发全都剪了,乱乱的,短短的,像被狗啃了一般的难看。

她却看得心情愉悦无比。

等到头发重新长到及肩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一个多月以后了。

她升了高二,宁卿和小青升了高三。

至于宁染,她知道他成绩不好,对他有没有报考青鹭的事情并不大上心,只知道他还是在二中。就读高一。

有天,她下楼解剖橙子找不到水果刀,正好碰见宁染回来,想要问上一问刀在哪里,宁染却像是受了惊似的,蹭蹭几步上了楼,根本不给她问出口的机会。

“中二病怎么越来越厉害了?”顾鸳无解,继续在厨房客厅兜转着找水果刀。

所以当之后她知道宁染其实是报考了青鹭的,只是不如她幸运,没被选上时,便自顾自的乐了好几天。

是怎么看宁染怎么顺眼,就想着这人咱这么傲娇呢,告诉她怎么了,她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也就笑一笑而已。

然后就是宁染自己生了自己一个礼拜的闷气。

顾鸳摇着折纸扇子,瞥了眼在沙发上装木头人的宁染,哼着小青教她的民俗小调,想要出门散个步。

走到门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一下子停滞回缩,好心情全没了,跺跺脚,咬牙切齿的转身上了楼。

谁让她现在散步的路上,总能时不时的偶遇卓尔。

“这次是因为分手了心情不爽出来随便走走,还是你家客厅太大你又迷路了?”

顾鸳眯眼笑着问,半点火气都看不出来,卓尔摸了摸胳膊,还乐呵得挺自在,“你别这么笑,怪瘆人的。再说了,我还不是担心你,我都答应窦蔻了,如果你真出什么事,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负责任?所以呢,爷只是想言而有信,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他掐了烟,上下看了一眼顾鸳,很痞气的笑了一下,“再说,你这样的,爷不惦记。”

这神态语气,就差没在她脑门上戳个自作多情的标签了。

顾鸳深吸一口气,“卓尔,散步是我唯一喜欢的户外运动方式,因为你,我这几天根本静不下心来你知不知道?!”

“静不下心?为什么?”卓尔问得自然而然。

“我……”顾鸳一抬头就看见卓尔那张缭绕勾缠于心脏的妖孽脸,就没了再开口的打算。

她偏转了视线去看自己低垂于肩头的温顺黑发,半遮掩的猫样眼瞳里有有光晕流转,轻声的,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上善若水。心如止水。”

宁卿说得对,卓尔有毒,靠近需谨慎!

她自我安慰调解了半晌,却明白的知道眼前的少年根本就无法了解她所有的内心挣扎,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她不能靠近他,不能伤害他。

更加的,不能暴露自己。

顾鸳想着便愤愤往前走,总觉意难平,转身走回来,笑吟吟的立在正准备再点一根烟的卓尔跟前。抬脚,踹出去,正好踢在卓尔小腿上。神清气爽。

力度不大,纯粹是为了出气。

顾鸳开心了,卓尔却懵了。

他一脸不淡定的跟上,烟都不抽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顾鸳,“你刚刚是不是踢了我一脚?”

“有吗?”顾鸳偏了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你刚刚明明就踢了我一脚!”卓尔瞪她,仿佛她有多不可理喻,“你上回在车站就踩了我一脚,现在又来!”

“证据呢?”顾鸳笑了,“卓尔,没有证据你可污蔑我,可能是你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也说不定啊,乖,转身,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顾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卓尔嘛。”

“那你还敢踢我?”

“踢?哪个踢,楼梯还是电梯?抱歉,我中文水平不太好,要不你拿本字典过来或者百度,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踢’的含义?”

“……”人类语言功能突然死机。

回到家里,卓尔怎么想怎么气不顺,他拿出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来,拨通了冯旭的电话,“旭子,爷被人反压了!”

那边的冯旭正从客厅端了苏打水上楼,听到这句话,嘴里才喝进去的苏打水全都喷了出来,“卓、卓尔你说清楚点,你……被谁压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顾鸳!”

“你是说——你被顾鸳压了?”冯旭表示这个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卓尔反应过来什么,立即就隔空踹了床沿一脚,力气大的像是要把这张床给整个儿的踢碎了。

“你脑子是被蛮子给****了吗!滚你的!打给你不如不打,浪费爷心情!”

卓尔说完就掐了电话,仰倒在床尾的沙发里,手臂遮住了眼睛,垂在沙发边沿的手指尖间的烟渐渐熄灭。

他想,面对顾鸳的时候,为什么根本生不起任何反驳的话呢,他之前从不会这个样子,在他看来,能动口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拖到动手,可对于顾鸳,他既动不了手也还不了口,这其中的原因很让他费解。

更奇怪的是,明明知道顾鸳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他不仅生不气起气来,反而莫名有种诡异的兴奋感。

难道他真是受虐体质?

摇摇头,卓尔突然一个挺身坐起来,灭了烟重新给冯旭打了过去,“旭子旭子,你说,如果我追顾鸳怎么样?”

声音里是跃跃欲试的欢快。

====

“想爱上一个女子,静默的,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笑。”

顾鸳在墨绿色日记本这一页的最后写着,“我的柏拉图式幻想。二。”

这是高二分科的第四十九天。

余槿不用说,妥妥的理科学霸,她留在了高二新升的仅次于零班的理科重点班,十七班。

余槿同桌就是那个甜美的女生。

其他的345678班划为文科班,统居一楼。

顾鸳在高二(4)班。

本来还对高二有所期待的她,在看见老秃模样洋洋走进来的时候,顿时就很不得一刀子戳死自己得了。

她不想转文了。

昨天释初打了电话过来,她通讯录名单里的两个特别之一。冯漾和释初,她心系的、却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

释初问她报文还是报理,很确定的认为她肯定是报文,所以,她自己也报了文。

“对了,明天是冯漾生日,你别忘了给她打电话。”

顾鸳敲敲脑袋,嗯了一声,她果然又忘记了。

“你最近好吗?”释初问。

顾鸳对着手机点了头,她的新换的几百块小牌子的智能手机。

“还不错,就是不太喜欢班主任,你呢?在实验好不好,跟寝室的室友相处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你也知道我性格有多不合群,动不动就爱发脾气,除了你和冯漾,不会有人受得了我的。”释初的语气很是低哑,清晰可闻的失落。

“你很好阿初,能收敛就收敛一些,不行的话就干脆酷到底,管别人怎么说。”

释初轻轻笑了一下,愈加的苦涩,“我知道,别说这个了,你转了文的话,感觉学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数学,我一看到我班主任就头疼。”

“你数学老师是班主任?”

“嗯。”

谈话的氛围平淡安和到最后,释初说,“这都快一年没见了吧,暑假你也不在这边,最近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来我这边,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释初沉默了一下,说,“现在就不说了,你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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