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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金风玉露(上)

是夜,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花魁的表演尚未结束,风晴、竹芸、秦明月便携手回去了,对于那些与她们不相干的事,自然是意兴阑珊,女儿家有自己的贴己话要说,这才是她们的兴之所在。

家中,三个女人一张床,叽叽喳喳,大被同眠,睡在隔壁的韩青鸿,表示自己也非常想钻进去,然自知双拳难敌四手,唯有压下心中的悸动,徒叹奈何。

秦明月逗留了整整三天,三天中对竹芸的武功殷勤教导。在得知韩青鸿被劫反杀的遭遇之后,她和韩青鸿是一般的心思,没有告知她人,仅仅是暗中小心翼翼的将亲人好好保护起来。唯一不同的是,韩青鸿想的是强大自身,而秦明月想的是让亲人拥有自保能力,对此,韩青鸿不置可否,他只是担心如果竹芸练武很快的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在秦明月离开没两天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竹芸压根不是一心练武的那块料。

第四日清晨,众人还未睡醒,秦明月留下了一张纸条,再一次悄然离开了,仿佛不告而别,方显侠客本色。不过有了第一次,韩青鸿也不以为意,秦明月已然是竹芸的师父了,家里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着,况且有着如此高明的武功,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高来高去,谁也拦不住。

“我什么时候才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呀……”

韩青鸿枕着手臂,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高空中飞鸟在云中自由穿梭,飞翔无迹。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区别仅仅是风晴住得更近了,就睡在隔壁,跟竹芸一个房间,这还是竹芸强烈要求的,本来风晴一开始是睡在隔壁的房屋的,而不是房间,被竹芸硬拉了进去。

这虽然只是风晴的一小步,却是她感情的一大步,一想到韩青鸿就睡在隔壁,能听到自己晚上翻身的声音,风晴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直到韩青鸿再次离家之后,她才睡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安稳觉。

“哥哥,你过两天你又要走啦?”

“是啊,书院要开学了,我要去书院读书啊。”

韩青鸿和秦明月都没有选择告诉竹芸,表面上确实有一批学子在书院学习,但书院也在暗中传授武道。

竹芸一听,又扁起了嘴:“才回来没几天,又要走了……”

“现在短暂的离去,是为了日后永久的相聚。”韩青鸿又随意冒出来一句金句,总是让竹芸觉得很有道理,摸摸头,“对了,风晴呢?”

“卖早点去啦。”

“又去卖早点?她不是不缺钱了吗?”

“是啊,自从哥哥和易哥哥一起杀了‘水鬼’,有了上万两银子之后,咱们家就不缺钱了。可是风晴姐姐说,总要找个事情做才好。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有事情做啦!”

“你有什么事情?”

“吃早点呀!”

竹芸一蹦一跳的出门了,留下哥哥一个人在风中发呆。

对于妹妹如此黏着风晴,韩青鸿表示非常担心,两人一起睡觉,一起出行,一起卖早点,不但买同样的衣裙,连肚兜都买同样的款式,生怕两人变成一对可爱的小百合,不过想到后世的女生之间普遍存在的闺蜜关系,倒也释然了。

在家的时候希望妹妹黏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又希望妹妹不要太想自己,唉,人心真是矛盾啊!

午后,天空多云转阴,但阴而无雨,便能感觉到风中凉爽的气息。正值天公如此作美,何不外出游玩一番?韩青鸿做主,携大小二美,来一场事先不告、说走就走的旅行,如何不教人分外惊喜!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城内已然被大小两位美女逛了个遍,这一次韩青鸿选的地方,便是江宁西城之外,长江边上的白鹭洲。

驾小船、扁舟一叶,渡长江细流,登浅滩,提一壶好酒,饮于白鹭洲之上。

沙滩之上本无路,人走出来的便是路,登岸之后,也不用细细寻找他人的足迹,只管迈开两条腿,径直往白鹭洲中央走去便是。

白色细沙堆砌的沙滩很快被抛在身后,脚下已是青草铺就而成的碧绿山坡,偶有白的、红的、粉的、蓝的各色野花露出头来,在风中摇曳生姿,为这一片惹人的风景更添生机。

回首遥望,繁华喧闹的江宁城已变成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馅饼,在“呼呼”江风的吹拂下更是朦胧不清。而此地似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宁静旷远。不过仔细听,前方已隐隐约约有嬉戏的人声、悦耳的丝竹之声传来,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寂寥。

越过青青山坡,再往前去,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由于是阴天,林中似有雾气氤氲,显出一派神秘莫测的风光。

“哥哥,我去找我的小伙伴啦,你跟风晴姐姐玩吧!”

竹芸忽然搁下一句话,转身便跑。韩青鸿随之望去,果然看见几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兴奋的挥着手,方知妹妹也有着自己的一群小朋友。

说来今天真是巧了,竹芸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小伙伴们,怎能不令她撒开脚丫,喜出望外!

在情人坡上漫步一阵,忽的,韩青鸿顿住脚步,“你听清刚才芸儿的小朋友叫她什么了吗?”

“没听清。”风晴秀美微蹙,摇头表示不知,更不明白韩青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吧,妹妹的小朋友居然在叫着什么“老大”?应该是“姐大”,或者“大姐大”之类的吧?韩青鸿摇头轻笑,抛开琐事,与风晴继续并肩迈入前方的竹林。

行不多远,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传入耳中。

曲声清丽,音调婉转,难得更有身上的银饰随之叮当作响,听起来别有一番清韵。忍不住向前再走几步,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怀抱琵琶,举足顿地间,边舞边弹,身形舒展有力,手指美妙迅疾,可不是传说中的“反弹琵琶”!

银饰闪烁,衣袂翩翩,闻鸡起舞,曲调悠扬,如此炫技一般的弹舞,怎能不教人见之忘忧?

一曲完毕,男人们顿时纷纷喝彩,心绪引动之下,久久不能平静。

“她便是今年的花魁,凤仙。”身旁的风晴缓缓说道,语气中竟听不出一丝的羡慕,或者嫉妒。也是,她与青楼女子已不是同路人,何谈比较?

不过风晴还是略有攀比之心的问韩青鸿:“我和她,谁弹得好听?”

此话若是从男人口中说出,当真是想一较高下,但是由女子口中说出,便不是一个审美的问题了,而是看被提问男子的态度。

一时间,韩青鸿哪里想到如此种种,暗道:一个轻灵跃动,一个静雅悠远,不是一种风格,不好比较啊!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他问。

“假话。”她如此选择。

“不相上下。”

风晴抿嘴一笑,又听韩青鸿一声“我们走吧”,便随他向林间更深处走去。

小树林、苞米地,自古乃男女偷情之所,英侠风流之地。韩青鸿一个劲儿的劝风晴往深处走,不知是何缘故,莫非也有周公之想?只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韩青鸿若真有白日宣淫之举,风晴会做作何选择呢?倘若不从,韩青鸿一时糊涂,来个霸王硬上功……

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两人往林中越走越深,周围几近无人,耳边的呼吸似是逐渐粗重,风晴正小鹿“嘭嘭”乱撞之际,“呼——”

头上陡然间刮起一阵阴风,韩青鸿举目回望,只见身后高处有树枝微微跃动,却不见半只鸟影。

刚才有人?

不见人的身影,韩青鸿终不能确定,虽说秦明月引导过他如何感悟气机牵引,但此时若有神秘高手暗行偷袭之事,怕也防不胜防。不过想想自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品性更是一向与人为善,不曾来得及做出半分亏心事,便心中释然了。

不过漫步也就此打住,不再向深处探寻,便在此地与风晴寻觅一处僻静之所,坐于青草地上聊聊天,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既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无趣,偶尔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恬静时光。

风晴见韩青鸿神情洒脱,行动处止乎于礼,心中稍安,暗道莫非是自己想多了,正心思宛转之际,忽然,他伸出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柔荑。

刚刚略显朦胧的气氛,顿时变得旖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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