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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孙子

吴军有孙武信守道义,约束部下不得扰民,会稽城破而不乱,虽人心惶惶,但基本上百姓生活还是照常。

勾践也不上朝了,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只等文种议降回来。

韦方也暂时没有进宫,自然也没有去“骚扰”毛嫱,虽然心里还是蠢蠢欲动。他便整天粘着伯姬,卿卿我我,时时“及时行乐”一番,甜蜜宛如新婚夫妇。

这天突然有两个吴兵上门,韦方接伯谦所报,吓了一跳:“难道吴军变卦,要抓人了?!”

吴兵见了韦方,一个恭身道:“孙将军有请韦大夫过府一叙!”

韦方这才稍稍放心来,不过不知孙武请自己过去干嘛,不免还是有些忐忑:“莫非他上次攻不下会稽,心里对我有意见,想翻旧账?”

吴兵很快便带他到了“孙府”,这“孙府”本是越国一个姓孙的臣子的,他早已趁乱逃到了楚国,人去楼空,孙武便将它当做临时军帐行府,它便有幸继续做它的“孙府”了。

见了孙武,韦方道:“不知将军要见韦方,有何吩咐?”

孙武道:“吩咐两字不敢当,只是闲来无事,想和韦大夫聊上一聊而已。”

“敢当的,敢当的,韦方如今已是将军阶下囚,将军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韦方苦笑道。

孙武肃然道:“两国交战,你我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不误交情的,何况孙武确实还有事要请教大夫你呢!今日你我一叙,不关政事战争,只是君子之交。”

韦方赞道:“将军胸襟广阔,果然是不同凡响,难怪将终成千秋兵圣!”

心里这才放心:“原来他真的并无恶意,是我自己多心多疑了……”

孙武一怔道:“韦大夫这又是在起卦吗?”

“这个……”韦方眼珠一转,笑道:“就算是吧,将军随便听听便可,哈哈!”

“不!”孙武正色道:“当日韦大夫神卦惊人,孙武至今未敢或忘,今日请韦大夫上门,正是想要继续向大夫请教请教。”

“不敢,将军但说无妨。”韦方心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下可能有麻烦了,要是我答的不好,恐怕他会恼羞成怒,到时老子岂不是戳破西洋镜?”

士兵俸茶上来,韦方呷了一口,赞道:“好茶,谢了。”

“这是这孙府前任主人留下的。”孙武微笑道,“久闻越国多好茶,果然名不虚传,再加上好山好水,越国确实是个好地方。”

韦方心念一动,接口道:“所以将军便于心不忍,善待败国不扰民,此等仁义之举,实在是教韦方敬佩。”

孙武微笑道:“孙某只懂得行兵打仗,至于权谋政治,乃君主之事也。只是国家交战,百姓无辜,孙某也不忍生灵涂炭。”

韦方竖起大拇指赞道:“将军仁义,将名传后世也!”

心道:“春秋战国时期果然有些特别,人们都讲究什么仁义礼智信,看来是真的……”

孙武摇头道:“后世终是渺茫之事,孙某只知忠心为吴,行事做人能问心无愧足矣!”

韦方眼珠一转,心道:“机会来了……”

便笑道:“将军过谦了,将军不仅为人仁义,更是兵法如神,韦方早已久仰将军矣!”

孙武摇头道:“学无大成,不足挂齿!”

韦方正色道:“将军何必过谦?这次越国大败,想必定是出于将军的谋略,引蛇出洞,果然高明,韦方佩服之至!”

孙武呵呵一笑,“不敢当,这是孙某和伍相国一起定下的计谋,实不相瞒,半年前本以为能一举攻破会稽,没想到却有越国几位大夫力保会稽不失,尤其是韦大夫你,据说是你造出那火龙矢,逼得我们只能退兵,应该是孙某要向大夫你说个服字才是!”

韦方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忽然相对大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情,浑忘了彼此立场。

韦方自然更是暗暗激动:“想不到连大名鼎鼎的孙子都对我佩服,这实在是爽啊,哈哈!”

韦方忽然停笑,正色道:“不,韦方不敢与将军相比,韦方早已为将军占过卦,将军兵法将有大成,流芳百世!”

孙武一震,目有异光,他本是齐国人,毕生最大之志,便是要将自己行兵打仗之所长,写成兵法,传之于世,至于为吴国建功立业反而只是其次。

上次听到韦方“神卦”,竟能说出自己尚未写出之兵法,他已是深为震撼,现在听韦方说自己兵法将会流芳百世,哪有不激动之理?

他向韦方一揖,正色道:“孙某正是想和大夫聊聊此事,难道你真能在卦中便能看到尚未发生之事?”

韦方笑道:“将军以为呢?”

孙武眉头一皱,“孙武本不大信,但上次大夫所言,却是难以解释,孙某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请大夫过来,正是想请教此事。”

“不敢,将军请说。”

孙武慨然道:“孙某一生潜心于钻研兵法,期有小成,传之于世,若真如大夫所言,那孙某愿足矣!”

韦方微笑道:“照卦象所示,确是如此,将军可放心矣!”

孙武点头道:“很好,不知大夫能否再看出个详细些来?”

兵法钻研是他半生心血,他对它便有如自己孩子般珍爱自豪,见有人称赞,自然是满心欢喜,更何况韦方还说能百世流芳?

韦方一愣:“再说详细些?这个该怎样回答好?”

想了想道:“将军将有《孙子兵法》共十三篇传之后世,名垂千古!”

他便只知道这个,以及孙子兵法中比较出名常见的几句,其他的又怎能说得个详细?

孙武全身一震,霍然站起,瞪着韦方,目露异光,喃喃道:“十三篇?”

他当初由伍子胥推荐引见于吴王阖闾时,已经献上所著兵法共九章,后来几年他又陆续另有所著,确是草拟大概要写满到十四五篇左右,但这事连自己都未有决定完成,旁人更绝不可能知晓,韦方却随口便说,怎不叫他震惊?

韦方不知道他为何反应这么大,心道:“难道我记错了?”见孙武神情严肃,不禁有些紧张。

孙武终于恢复平静,慢慢坐回,道:“孙某失态了,请大夫见谅。”

韦方忙道:“不敢。”

孙武缓缓道:“韦大夫神卦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孙某佩服,不知大夫还能在卦中看到什么?”

韦方一怔,心道:“这东西可不能一下子便摊底牌,还是留点的好……”

便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孙武瞪着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刚才大夫所言,实是教孙某惊讶,实不相瞒,孙某所写兵书,已有十二篇,但至今尚未知道还要再写多少,今日听大夫之言,孙某豁然开朗!”

忽然向韦方欠身一揖道:“多谢大夫提醒,龟壳十三块,暗含玄机,河图洛书载于其上,想这十三之数,原是与众不同,孙某兵书,不管以后再写多少,便编成十三篇罢!”

韦方一愣,没想到随口一说,孙武竟有如此反应,也是大出意料,心里暗乐:“没想到数字十三还有这么多学问,老子又涨姿势长见识,我以前只知道西方人当它是不吉利的数字呢!”

他故作高深莫测,微笑不语。

孙武又向他一揖道:“韦大夫年纪轻轻,却真神异也,孙某佩服,今日得闻大夫之言,孙某之幸,韦大夫若有何有得着孙某之处,但说无妨,孙某力所能及,定会尽力而为。”

韦方正是要他这句话,闻言喜道:“将军言重了,韦方一败国之臣,怎敢有何奢求?只望将军现在善待越国臣民,日后我越王到贵国后,将军若能关照一二,韦方不胜感激。”

孙武看着韦方,默然不语,过了一会,轻叹一声,道:“来人,送韦大夫回府!”

韦方走后,孙武还自出神凝思,仔细咀嚼韦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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