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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返乡

于是两人便找了间大客栈住下。客栈是诸暨城里挺有名的,叫做“往来客栈”,名字倒也颇有内涵。

客栈上下见两人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又出手大方,早已眉开眼笑的侍奉得这两个贵客热情周到。

韦方暗乐:“这滋味不错,哈哈,有钱就是爽,看来老子以后也可以开间客栈当老板,想来应该蛮爽的,哈哈!”

他早就交待过伯谦,不要以真实身份示人,“我这次是不告而别的,大王想必会不高兴,就是撤了我大夫之职也说不定,总之不可张扬就是了!”

于是一路上他便改名作“韦正”,取自“方正”同义之意。伯谦虽不敢苟同,但也只得唯唯诺诺,照做不误。

韦方便找来店小二详问诸暨的情况,才知道诸暨方圆百里,真的是村落分散杂多,实在是个不小的地方,而且连这个博识的店小二也没听说过什么苎萝村,韦方不禁大皱眉头。

现在已没办法了,也急不了,韦方只得按捺烦躁,在客栈长住下来,准备慢慢到附近村落寻芳。

好在自己钱财大把,凡事又有伯谦打点跑腿,终日吃吃喝喝玩玩逛逛的,又趁机做番“诸暨百里游”,见识享受两千多年前的祖先生活,倒也过得惬意舒适。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在诸暨已经逗留了近半年,寻访了几十个村落,却还未见到西施的一衣半缕,韦方自然渐渐乐不起来了。

秀美的姑娘自然是见过不少,可是就没有一个叫西施的,也没有一个让韦方满意的,都觉得离自己心目中的的史上第一美女形象相差甚远。

生活倒是太平的很,吴军也未再来犯,百姓安居乐业,诸暨一片太平盛世模样。

这里还常常可见百姓茶余饭后议论时事时,便会说到“韦大夫他老人家”如何如何神异,人人敬仰。韦方知道勾践看来并没有把自己“撤职”,忍不住暗暗得意,强自按捺自爆身份的冲动。

有时候韦方思念伯姬和范蠡,忍不住便要放弃寻芳,回去会稽找他们,但他终于还是不想半途而废,又坚持了下来,继续寻找西施。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难得到的,便越是珍贵,越是难找到的,便越是想找到,至少韦方觉得自己便是这种脾性的人。

西施的倩影早已深印在他心,虽然从来都只是自己想象中的绝美倩影,但却似一根无形的情丝,日夜牵扯着他。不找到她,誓不罢休。

这天伯谦忽道:“主人,今日何不到我伯家村附近瞧瞧,碰碰运气?而且那边景色也是不错,散散心也是好的。”

他见韦方最近心情不佳,脸色不好,便想陪他去散散心。

陪韦方找了这么久,他已经慢慢知道主人要找的,便是一个叫做西施的姑娘,只是韦方从不向他说个清楚,他也就不便问个清楚。

他心道:“主人年少风流,定是不知从哪打听到有个叫西施的美女,便不顾一切的来找人了。唉,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主人却舍弃一切而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虽对韦方忠心耿耿无怨无悔跟随左右,但心里却对主人寻芳一事不大以为然,甚至觉得主人终会是白忙一场。

“也好!”韦方闻言笑道,“对了,你既然从小离家,想必与家人离多聚少,那就走吧,顺便也让你回家看看!”

“真的?”伯谦喜道,“多谢主人!”

他上次回家见了母亲最后一面,到现在已过半年,早就思乡思亲了。

马车径直出了南门,往西郊而行,又赶了半天路,韦方渐见处处山清水秀,景色清丽,心里暗赞:

“伯谦没有说错,这里果然景色不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么秀美的地方,不出美人才怪呢,可为什么就偏偏找不到苎萝村?”心里不禁又是激动,又是失落。

又想:“诸暨其实真是个好地方,最重要的地理位置绝对要比会稽好,会稽实在是太近边境,春秋时期的边防又近乎没有,怎宜作国都啊?勾践真是个傻逼皇帝,有范蠡这样的好臣子好建议竟然不听!”

马车忽又停了下来。“又怎么啦?”韦方从思绪中醒来。

“没什么,这是就是伯家村了,我的家便在这里。”伯谦远跳着村庄,脸上大显思乡情愁。

韦方笑道:“是不是突然间有点近乡情怯了?”

伯谦裂嘴一笑,点了点头,“不如先陪主人到处逛逛如何?”

“不用了,走吧,先到你家。”

伯谦喜道:“谢主人!”便驾车入村而去。

韦方见小路两旁都是麦地和菜地,还有种大豆和小米的,但稻田极少,心里感慨:

“原来这时候稻谷还是珍稀的粮食,那老百姓肯定是很难吃得上的了,幸亏老子命好,来到这里还能吃上几碗香喷喷的米饭……”

田间空气清新如滤,韦方只觉神清气爽,舒服之极,若不是马车颠簸得厉害,便要睡着了。

“这空气真是千金难买,21世纪哪有这么好的空气?只是这马车却实在是太落后了,有机会倒要想想能不能改进改进,嘿嘿……”

不一会儿已到伯谦家。韦方下了马车,见他家是一个农家小院,甚是简陋,小院中间摆着一张石凳,一边土墙上挂着斗笠、蓑衣等,另一边墙角安放着一个磨石,一派古代江南农家气象。

伯谦还未入门,便大叫道:“爹,小弟,伯谦回来了!”

屋里很快便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虽还小,容貌身材倒跟伯谦长得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韦方便知他定是伯谦的弟弟了。

只见他兴奋道:“爹,大哥又回来了!”里面一个老人的声音“啊”的应了一声。

一会儿一个老人从屋里出来,韦方见他容颜甚是苍老,胡须花白,衣着粗简,想他生活必是很清苦。

伯谦见了父亲,忙上前跪倒哽声道:“父亲,孩儿又回来看你了!”

“你不是刚回来不久了么,怎么又能回来?”他怕伯谦又犯了什么事,声音微颤。

伯谦指着外面的韦方道:“我是跟主人回来的,爹你看,他就是孩儿上次说的韦先生,他现在是越国的韦大夫了。”

少年和老人这才看到韦方,老人一听,又惊又喜,忙出来向韦方跪倒,又对少年道:“快,虚儿,一齐来叩见恩公!”

韦方不等他们拜倒,便将他们扶起来,笑道:“老丈千万不要客气!”

伯父道:“应当的,应当的,你救了谦儿一命,又让他回来见他娘最后一面,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韦方喏喏道:“恩公姓韦,又是越国大夫,难道便是……便是……”

伯谦得意笑道:“爹爹猜的不错,主人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越国韦大夫!”

伯父瞪大眼睛,看着韦方,忽然又拉着伯虚向他跪倒,大声道:“小民叩见韦大夫!”

韦方忙又将他扶起来,“老丈切莫如此,韦方惶恐!”

伯父叹道:“真没想到大名赫赫的韦大夫竟是你这么一个年轻……”

韦方知他意思,微笑不语,暗暗得意。

伯谦道:“他还保荐伯谦当了少司马呢……”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少司马之职也不要了,便停口不说了。

韦方忙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伯父叹道:“人命关天,岂是小事?唉,一打仗,做老百姓的总是先吃苦……对了,伯谦,咱们究竟是怎样击退吴军的?爹日夜担心你……”

伯谦抢道:“不错,爹,你知不知道,就是韦大夫造出了火龙矢,击退了吴军,这回咱们真的不用再打战了!”

伯父和伯虚望着韦方,脸上充满敬畏,伯父道:“怎么会不知道?这半年来,哪个不知道韦大夫的大名?大家都说他老人家是越国的大恩人啊!”

忽然想起韦方这么年轻,似乎不能称他为老人家,不禁有点尴尬。

韦方手快,忙扶住老人坐下,微笑道:“老丈谬赞了,老丈放心,这回你们可一家团聚了!”

伯家三人互望,高兴非常。伯谦早知老百姓们都崇敬主人,但现在见自己家人也是如此,不禁心里更加得意自豪。

韦方看着他们质朴的神情,不禁感慨:“原来打仗毕竟是百姓都不情愿的事情,一家团聚才重要,哪怕是生活再穷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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