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退敌

这晚君臣同欢，但城防却丝毫没有松懈。石买早已没有当初的气概，听了范蠡之言，连王宴都不敢去，披星戴月，一丝不苟，坚守岗位。

第二日一早，吴军果然又来攻城。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又先用擂石轰了一阵后，前方盾兵改用大铜盾挡火龙矢作先锋掩护，后方步兵架起几百架云梯，又有几十架攻城车，潮涌般登梯而上，后面箭兵不断射箭掩护。

越军同样用盾兵掩护，箭兵向云梯上的吴兵射火龙矢，却尽被前面的铜盾兵挡住，掉落地上燃烧。铜盾兵领头，带着后面的步兵紧跟着登梯攻城。

石买见势不妙，忙指挥士兵用擂石砸吴军，但对方的铜盾一物两用，既挡箭又御石，越军对他们的杀伤不大，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韦方着盔穿甲躲在一堆盾兵后面，安全之极，但看见如此情形，也是大皱其眉，想了想，喝道：“射他们的云梯！”

伯谦大声下令，一部分弓箭手便改射云梯。

云梯却是木制，又是死物，不易掩挡，而且一中箭便着火燃烧，很快几十架云梯都变成火梯，众吴兵被烧得哇哇大叫，从梯上摔下来，有的还来不及摔下，云梯已被烧断，便一样从空中跌下，摔个半死。

但后面的攻城车已经杀到，士兵全都躲在车后，左右又有铜盾兵掩护，箭都难射到他们，就算射中了车身，车也烧得甚慢，吴兵又趁机猛撞城门。

这一招果然高明的很，守方顿时情况不妙，韦方急中生智，喝道：“请他们喝酒！”

士兵们一呆，还不知何意，伯谦却明白了，下令将城楼上泡火箭的烈酒油脂抛洒向攻城车，顿时几十辆攻城车陷入一片火海，烧得前后左右的吴兵一个个身上带火，鬼哭狼嚎的乱滚乱爬。

很快几十辆攻城车都成了“火车”，几千攻城锐兵几乎都变成活火把，终成焦炭，吴军损失惨重。

韦方大喜，乘胜追击，叫道：“射他们的投石机！”

伯谦会意，下令部分神箭手远射投石机。投石机虽靠后较远，但巨大笨重，移动缓慢，又全是木制，只须射中几箭，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了。

投石兵见势不妙，连投石机也不敢要了，抱头鼠窜而逃。

这样一来，吴军便一时不敢再攻，只能鸣金收兵，退了回去，只剩云梯、攻城车、投石机和具具尸体还在城下燃烧不已。

守城越兵轰然大叫，欢呼雀跃庆祝胜利。韦方和伯谦相视一笑，都是长长吁了口气。

本来城防指挥者乃是石买，但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犯了大错，心里忐忑，什么气概都没有了，见韦方荣升对方兼任司马，又造火龙矢，又亲自指挥，而且连克吴军，有如神助，哪敢再多言半句？只是出力照做的份，不敢流露半分不悦。

勾践接到捷报，更是大喜，亲自犒劳慰问守军，重赏勇士，一时间越军士气高涨，恨不得吴军又来一次，再战三百回合。

韦方见虽又击退吴兵，但知道刚才形势其实甚是危险，颇有侥幸。而且单靠火龙矢，也无法久守，恐怕吴军中聪明者不久便能仿造出来了并想出应对之法了。

回到家里，却见范蠡和文种早在相候。范蠡笑道：“三弟果然是异人也！这次造了火龙矢，吴军一时连连进攻乏术，真是大快人心！”

韦方得意之极，心道：“这算什么，要是我能造出带火药的真正的火箭，那才够刺激，才是真的要改变历史了！可惜你们这个时代实在是落后原始之极，怎么也造不出火药来的了……”他忘了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火药是要怎么造的。

文种道：“三弟，我瞧吴军必不甘心，恐怕另有应对计策。”

韦方皱眉道：“大哥说的不错，听说那伍子胥甚是聪明，大王这次兵败，便是因为他设计改造了战船……”

说到这里，心想：“我终于记起来了，伍子胥在夫椒一战中用新设计的什么‘突冒’的冲锋船，专门撞破敌船，又设计了什么‘桥船’，可像云梯一样架上敌船，方便士兵冲过去……真是厉害的发明，恐怕像伍子胥这样的人，很快便能仿造出火龙矢来……”

接着道：“……这火龙矢并不难造，我造得出，像伍子胥这样的聪明人，相信很快也能造得出，并想出应对之法，到时咱们又无什么优势了，所以得趁早另想他法。”

范蠡点头道：“三弟此言有理，咱们三兄弟这次得齐心协力，为大王和越国渡过这难关。”

韦方笑道：“不错，我想起了一句话，叫作‘无兄弟，不打仗’！”

二人一呆，韦方哈哈笑道：“意思跟二哥说的一样，就是是好兄弟便齐心打仗，这是我家乡的一句广告词，我改了一下，刚好适用！”

二人听得半懂不懂，但韦方这样的话他们倒也听惯了，闻言一笑。

韦方伸手右手，笑道：“来，咱们一起握住手，便是表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文种喝彩道：“三弟这句话说的好，来，咱们来握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三人同时伸手右手，握在一起，感到彼此手心都是热乎乎的，顿觉豪气万丈，什么害怕忧虑都忘了。

伯姬在一旁，也是看得激动，为这份男儿豪气所心折，一双美目流盼，秋波盈盈，尽在韦方身上。

第二天吴军却不知为何不再攻城，勾践召集群臣商议。

文种道：“吴军一时无法抵挡火龙矢，定是回去再想对策，一时是不会再攻城的了。”

韦方道：“昨日吴军攻城器械损失惨重，估计还来不及赶制呢！”

群臣都点头称是。勾践笑道：“这回更是烧得他们屁……害怕了，哈哈！”

他本又想学韦方说屁股冒烟，但这种庄严场合未免有失身份，终究还是不大适合，终于悬崖勒马。

范蠡道：“请大王下令，急征新兵，并由臣负责训练。”勾践准奏。

文种奏道：“使臣回报，楚王不愿出兵援助，想是见吴军势大，不敢得罪他们。”

勾践哼道：“还说什么盟友！平日里说的好听，有求时却见死不救，哼，以后定也对他们不客气！”

群臣默然。勾践又对韦方道：“韦大夫，武器制造一事进展如何？”

韦方奏道：“还不错，守城主要以箭为重，造箭虽慢，但敌军射来之箭也可利用，只是制火龙矢所用之烈酒所存不多，请大王下令酒匠赶紧酿制才是。”

勾践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还是爱卿心细，而且正是要酿些好酒，咱们大请吴兵喝酒，他们焉能不醉不败？”

韦方笑道：“正是如此，这酒必须越烈越好，若是陈年佳酿，效果更佳，让吴军一闻就醉，便是最好不过了。”

勾践哈哈笑道：“陈年佳酿来之不易，若是请他们喝，未免糟蹋了美酒，暴殄天物，便请他们喝三五冬酿的杜康酒好了，哈哈哈！”

群臣不禁相对莞尔。

吴军又一次攻城无功，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会稽城里一片喜气洋洋。

韦方一路都见百姓喜动于色，烧香焚烛，杀猪宰牛庆祝胜事，不禁感慨：“韦方啊韦方，这打仗可真的不是在电脑上玩游戏，胜负输赢可是关乎万千百姓性命之事，你可得小心谨慎，慎之又慎……”

忽见街上一群老人齐齐跪天叩首，嘴里大声道：“感谢上天赐韦大夫于我越，救我越千千万万百姓，望上天降福，越国无忧，万民平安！”

接下来便是一些古怪咒语和祭天仪式，韦方虽看不大懂，但也知道这是越民特有的祭祀方式。内容大意一是感谢上天赐自己给越国，二是万民为自己祈福，祝自己多福多寿，长命百岁，不禁又是得意，又是感动，感慨万分。

接下来一路上便常常见到这一幕，回到家里时，却不见伯姬相候，甚是奇怪不惯，正不耐时，忽见外面一个婢女模样的少女进来道：“我家夫人有请韦大夫过去一叙。”

她长相平庸，韦方却不认识，呆了一下道：“你家夫人是谁？”

“就是范大夫的夫人。”

“啊，原来是她……你家夫人回来了？伯姬呢，可是和你家夫人在一起？”

婢女道：“正是。”

“赶紧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