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悠悠这个晚上接连做了好多个梦,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无论她使出多大力气,也一步都迈不出去,仿佛有人暗中抓住了她的脚踝。
因为没睡好,心情难免就不太美丽,早上走进公司,看到办公桌正中央插着一束桔梗,她想都没想就把人事部的叫来训了一顿,“你们是第一天来上班吗?一瓶花都占了半个桌子还怎么办公?”
人事总监几次想开口都没找着机会,最后还是小千趁着阳悠悠歇气时帮忙插了一嘴,“其实今天这事也不全怪他们几个,这花是花店送来的,送花的人特意嘱咐了要摆在显眼的地方。”
阳悠悠狐疑地看了小千一眼,再转头看向桌子正中那束白色桔梗,这才发现每朵花都被精心包装过。
桔梗原本不算什么名贵的花,所以阳悠悠压根没想到这会是别人特意买来送给她的,如果不是因为放在桌子正中,兴许她还真的注意不到。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谁会有那闲工夫给她送一大束桔梗。人事部的离开后,小千杵在她办公室里,对着那花瞅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憋住,“悠悠姐,你说这会不会是卓书记送的?”
阳悠悠一口咖啡喷出来,“梁千千你脑子进水了吧?”
小千一边抽纸给她擦嘴,一边小声嘀咕着,“也是,以卓书记的身价,要送也不会送这种几十块的廉价货。”
“哟呵,没看出你这丫头眼界还挺高,”阳悠悠气极反笑,作势要撕她的嘴,“你跟着我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送花这种事情能拿金钱来衡量吗?”
小千一边仓促躲闪,一边继续揶揄她,“是是,送花讲的是诚意和寓意。这么说来,难道这桔梗花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阳悠悠听她越说越没谱,干脆将她轰出了房间。
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桌前,脑子里却仍旧回想着小千刚才的话,最终还是忍不住上网搜了下桔梗的花语。
“永恒的爱,亦或是无望的爱。”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阳悠悠翻了个白眼,关掉浏览器开始工作。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阳悠悠刚拿起来就听见卓夫人略带怒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阳小姐,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下昨天的事情。我找你是为了让你给我儿子介绍对象,不是让他跟着你受伤。”
阳悠悠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卓夫人你听我说,昨天我原本是打算跟卓书记……”
“我不管你对我儿子有什么打算,”卓夫人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我只知道如果我儿子半年后还没有女朋友,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悠悠中介出资一分钱,相反你们还得支付给我违约金。”
说完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根本不给阳悠悠任何解释的机会。
有钱就是大爷,阳悠悠撇撇嘴,认命地打开电脑中的档案库,开始认真帮卓书记物色适合的相亲对象。
“杨菲儿,不行,太胖了……楚雨欣,唔,学历太低了……咦,这个还不错……”
经过严格的筛查甄选,阳悠悠最后挑了一个叫简汐的女生,24岁,硕士毕业,目前是电视台著名女主播。而且阳悠悠也见过几次这个女孩,性格相对活泼,刚好跟冷冰冰的卓晟南形成互补。
定下来之后,阳悠悠立即给双方都发了个短信,确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简汐很快回复说没问题,卓晟南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吃午饭时,阳悠悠几乎都快忘掉这事了,卓书记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抱歉,早上在开会,没看到你的短信。”
阳悠悠一听是卓晟南的声音,吓得赶紧把嘴里的肉吐出来,“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好提前帮您安排。”
“安排什么?”
“相亲啊。”
听到阳悠悠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卓晟南只觉得一团火从心口蹿起,语气立刻就沉了下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相亲了?”
阳悠悠傻眼了,“您昨天不是答应了跟我吃饭吗?”
“我答应跟你吃饭和我答应相亲,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这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阳悠悠正要辩解,却听那头又传来卓晟南毫无感情的声音,“那按照阳小姐的说法,我昨天应该拒绝跟你吃饭才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阳悠悠赶紧解释道,“卓书记,我只是希望您能理解,为您找到合适的伴侣是我的工作职责。”
卓晟南语气倏地变得冰冷而不客气,“很抱歉阳小姐,我理解你的工作,但这不代表我我必须配合你的工作。”说完又是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被人挂掉电话,让阳悠悠心里没由来生出一丝气馁。
看来这个卓晟南还真是块硬骨头,难怪卓夫人会开出那样的天价。不过既然合同都已经签了,她根本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下午六点,阳悠悠再次准时出现在市政厅,不过这次直接被何均接到了秘书室。“卓书记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阳小姐就在这里等着吧,我有事先下班了。”
阳悠悠感激地点点头,看到何均带上门离开后,抱着手里的保温桶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偏头,恰好看到里头办公室映出一道橘色的灯光,灯下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美得让她忍不住看入了神,甚至连秘书室的电话响起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阳悠悠才猛地回神,红着脸跳起来,手忙脚乱去拿听筒。
“别接!”
头顶突然传来的冷喝让她的身子猛地僵住,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大掌突然覆在她的手背上,就这样将听筒拿到他耳边,“你好,我是卓晟南。”
阳悠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挑出来,顾不得脸上的滚烫,使劲想要将手从他掌心抽出,不料却被他两只手握住,耳畔随即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嘘……别出声。”是对她说的。
阳悠悠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僵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不轻不重地挂了电话。不等她质问他刚才的动作,卓书记却率先给她定了罪,“阳小姐,你是不是以为随便哪个人都能接市委办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