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崖和顾棠走到广场上的时候,很多在场的教徒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确切的说,是在观察顾棠。
就是这么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姑娘,让教主找了好几年,最后还受到了浮屠山的庇护?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
这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内心的想法。
关于谢知绘,也就是花无色修炼的功法,他们实际上并不清楚,否则为着教主功力的增长,他们都不会让顾棠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修炼功法怪异和诡谲,已经渐渐遗失在江湖上了,顾崖也是以为见过前期的谢知绘,结合他身上后来表现出的一些迹象,费了很大力气,才追查清楚的。
顾崖直接无视了广场上盯着他们的众人,直接带着顾棠,对着大石门毫不客气地抬手一掌轰过去。
顾棠及广场上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广场上的教徒吓得瑟瑟发抖,生怕石门后闭关的教主一个怒气下来把在场上的人都杀了。
顾棠则单纯是被突然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看她吓得肩膀一抖,顾崖解释了一句:“现在距离他知晓你的存在已经过好几年的,过去他还能压制身上的邪念,现在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只能日日闭关,偶尔清醒的几天处理教内事务。现在他大抵是在入定的,不大点声他估计听不见。”
顾棠木木地哦了一声,福至心灵突然懂得了师父的弦外之音。人在入定中若突然被打断,是及其容易反噬受伤的,严重的话丢掉性命都有可能。若谢知绘在入定,多的是温和的办法将他唤醒,师父却毫不留情面一掌劈门……
石门的质量也是不错的,顾崖那饱含内力的一掌轰击下去,石门也只是发出一声巨响,掉了点灰尘下来,连表面都没磕破一点。
不出三息,石门轰隆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入眼是两名身穿青衣的老者,看服饰和当初在绝壁围杀他们并伤了秦影的人很像,想来他们应该是最高层长老级别的人了。
不同于外面那些邪气四溢的教徒,这两名老者乍一看便像普通的老者一般,浑身无半点内力波动,但顾棠知道,能守在这里为血色教教主护法的人,绝对不简单。
他们此时看着顾崖的眼神很不友好,毕竟嘛,你在人家教主闭关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让他反噬,换做谁都不会给好脸色的。不过因为顾崖的身份特殊,且教主说过不能伤了这个人,他们也只能暗戳戳企图用眼神杀死顾崖了。
顾崖才不会去在意他们,这种爬到了高层长老位置的老妖怪,谁能数的清他们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了。
顾崖跟之前一样无视了他们,径直绕了过去,顾棠也不敢多看,连忙抬脚跟上,心里暗暗给自己师父竖了个大拇指,师父牛逼!
石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走过通道后是一个天然的巨型石洞,洞顶有钟乳石柱倒挂,往下日复一日地滴着乳白色的液体,在下方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泛着幽幽的寒气。
水潭中间有一块寒玉,此刻上面正端坐着一个人,离得有些远且石洞内光线不足,即便顾棠这样的习武之人视力要比常人好上些许,也看不清那寒玉上的人的五官,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脸色有些苍白。
石洞内寒凉,顾棠甫一进入便起了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洞内极静,只有他们进来的脚步声,现在停下来了,唯能听见石柱上的水滴滴入地下寒潭的叮咚声。
顾棠看着寒玉上端坐的人,知晓这就是花无色,血色教的教主,浮屠教的宿敌,亦是,灭她满门的凶手。
她的眼神迅速冷了下来,前面的顾崖似乎有所感应,回过头来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知绘,顾棠来了。”顾崖对着寒玉上端坐的人喊了一声,不大不小的音量在石洞内回荡,声声回响。
远远只见寒玉上的人微微晃动了一下,骤地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色在如雪的白玉承托下,显得尤为醒目,大滩的红色,令人触目惊心。
顾崖没说什么,现在也不允许他说什么了。在花无色嗜杀的邪念还能压制之时,他尚且因为兄弟之情忍不住出手救他,可如今的花无色,早已与当年那个朝气阳光的少年相去甚远。
他不能救他。
花无色吐出那口血之后,只略微擦了擦嘴角,紧接着身形一晃,顾棠还没怎么看清,他便已经出现在顾棠一步之内的位置,紧紧地贴着她站着。
顾棠瞪大了双眼,她居然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转瞬间出现在她身前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顾棠原以为他这样杀人如麻的魔头,身上的血腥味应该不会轻才是,但刚刚在看见门口那几位长老的时候,她便猜到或许不是,果然。
她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倒退了一步,还没站稳,下巴便被一只阴冷的手狠狠掐住,抬高。
入眼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但此刻他眯着双眼,嘴角微掀,双眸流转间发散着阵阵寒芒,生生将他身上原本因长相而带着的儒雅气息破坏了个彻底。
被他看着,顾棠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窜上头顶,带起一串鸡皮疙瘩。
“这就是柳筲的种?”花无色冷笑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缩紧,顾棠觉得她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他的话语淡淡,但是顾棠却能从中听出浓厚的杀意。、
她毫不怀疑,下一秒,她便会身首异处。
“住手!”一声爆呵,顾崖挥开花无色的手,把顾棠护在身后:“你要是敢动她,拼了命我也会杀了你!”
花无色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转头幽幽地盯着顾崖,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状若神经的他仰天长啸,笑声在石洞内回荡。顾棠在顾崖身后看着他,突然觉得师父说的没错。
这个人,真的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