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到这后生估计是肋骨断了时,萧子墨心里呀地一声说:坏了!该有医疗纠纷了,胆怯地看着陈胜,发现陈胜比自己还紧张,转眼就放松了,以前又没啥临床医学规范,这要是自己不出手,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虽说现在也可能一命呜呼,但好在自己有点医学常识,自己粗中有细,发现肋骨不对劲就立马收手了。
旁边陈胜只是惊讶,也不知这小子在干么?人都没了脉搏,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其他乡里乡亲的只是围在周围,也不敢发声,连巫医都讲了这是水鬼,年轻人也真是不懂事,人和鬼斗什么啊?早早埋了大家也少点祸患。
萧子墨一放松,脑子里的知识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呼呼地涌了进来。先把少年的头摆正了,下颌往上一抬,二话没说,深吸一口气,把后生的鼻子捏紧,就把双唇罩了上去。浓厚的口臭味,直冲喉头,萧子墨憋着没有呕吐出来。怎么这么臭!
旁边人倒不这样想,有的皱着眉头,有的嘻嘻哈哈,有的眯缝着小眼,贼溜溜地看着萧子墨的屁股。萧子墨感到一阵恶寒。继续又是一口气,包住了后生的嘴唇,吐了出来,连续了五次,就开始做心外按压。
节奏倒是很快,嘴里默默数着数字,三十下就停了下来,冲后生做两次人工呼吸。
“咦!活了活了!”旁边人开始尖叫。
后生脸色逐渐红润,心跳也开始律动起来,胸部开始自主地收缩,一起一伏,充满着生机。
“神医啊!神医啊!”见着后生转醒,大家欢呼着。
后生醒来,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旁边村里关系好的几个早就上去问后生咋样了?感觉如何。
后生只觉得眼花,乏力,勉强站起来想要感谢萧子墨,又一下子昏了过去。不过还好心跳呼吸还在。
萧子墨也松了一口气,对陈胜笑了笑:“没事!救活了”,手却直哆嗦,第一个大活人呐!自己居然能在真人身上做心肺复苏!以前都是看老师比划模型的!莫名的开心,激动,爽到飞起。又是庆幸,还好自己胆大心细,医术超人,挽救患者于危难之间,今天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有做外科医生的潜质。
另一方面又是后怕,怎么会把肋骨按断了呢?还好不是开放性骨折,没戳到心脏。估计是按压位置不对,不过也顾不上思考到底该是什么位置,只觉得兴奋,剩下的就不想了。
这一行人因为后生又在路上耽搁了一天。
陈胜没办法,看着后生身体大不如前,胸口也开始疼了,只得在前面的村子把后生放下,给了回家的盘缠,一行人继续出发。
出发那天是早晨,后生早早忍着疼痛送陈胜他们前行,对萧子墨感谢再三,救命之恩,永世难忘云云。
萧子墨客气地表达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又一方面叮嘱后生回家看一看医生,抓一点药,把肋骨固定了。
后生半懂半不懂得记下,又是一阵感谢才回屋去。
谁知道走了一小会儿,萧子墨心想:坏了!后生这回估计要死了!且不说现在医疗水平有限,肋骨可不可以愈合。单是感染,后生就活不了!水里面有多少细菌,真菌。肺感染水肿都有可能,而且后生肋骨骨折,肯定有淤血,是细菌生长的温床,累及骨髓,全身细菌感染导致败血症就一命呜呼了!
萧子墨有心跑回去叮嘱几句,但也感到无能为力,就算叮嘱又叮嘱什么,好吃好喝多做运动?感染是这个时期人们的主要致死因素。没有抗生素,自己拿什么救后生的命!只祈祷后生自己免疫力过人,百菌不侵。
陈胜瞅着萧子墨救了人还闷闷不乐,从队首退到队尾“先生真是医术过人,扁鹊在世啊!”
“哪里哪里!连华佗都比不上呢。”萧子墨想既然解决不了的东西,就别管他,抓紧做能做的。
“华佗?”陈胜心里又嘀咕起来,可能自己不是医家传承,并不了解吧。“先生真是谦虚,起死回生之术,这世上怕是除了先生再无二人了!”
萧子墨听不惯别人左一口右一口的先生,暗道这陈胜又打什么官腔呢?自己啥也不说也不好,可是也不知道怎么讲话,难道说我知道我是最厉害的,我都佩服我自己?肯定不能这样讲,只能顺着话往下接:“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胜哥言过其实了。”
陈胜本想再摸一下萧子墨的底,可对方虚晃一枪,也不好意思继续吹,只得作罢“先生,我叔公心口痛了有些时日,在家乡看过不少郎中,也不见好,先生能不能帮忙诊治一下。”
前面的人都支棱着耳朵听这两人讲话,老陈刚一听到说自己,立马放缓了,走到萧子墨跟前:“是啊是啊,大夫啊,我这心口老是痛,咋回事儿咧?”
萧子墨一听他这么一讲,立马来了精神,上课时老师扯得都是理论,从没见过真病人,看见眼前这老头儿,打心里喜欢,像看实验动物一样盎然有趣,兴致勃勃。
老头子被看得脊梁骨发寒,不敢多说了,想到萧子墨对后生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这么老,耳朵也红了起来,想想萧子墨那精致的瓜子脸,诱人的双唇,连连否认:想什么呢,想什么呢。
萧子墨倒没看出老人的不自然,心里想得是诊断学课本上写得是啥?年龄?性别?病史?
也想不清了,就开始问:“大叔,您多大了?”
“俺五十六嘞”
“是男的吗?”刚一问出来,就知道嘴秃噜了,跟不上天马行空的思维。
“是嘞”老人声音低下来,像是害羞的小姑凉。
“啥时候觉得胸口痛?”
“两三年了吧,老毛病了,干活时间长了心口就疼,可疼了,难受的慌,得歇好大一会儿。大夫都说我这是心火过旺,夏天注意多走动,抓了点消心火的药,给了不少钱,越吃越穷,地里边也收不来多少粮食,年年还要上交,儿子刚娶了媳妇,我不忍心让他走那么远”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老头儿再说就到处漂了,萧子墨赶快摆摆手打断,又问道“疼的时候是咋个疼法?跟针扎一样吗?还是跟刀子割的一样?每次疼多久?持续时间长么?左肩会不会疼?”
老头儿奇怪了,萧子墨这问法他也回答不上来,啥是跟针一样?啥是刀子割一样疼?不过左肩确实也会疼。老老实实说“你这一说,左肩确实会疼。”
心口痛分类就多了,心膜发炎,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膈膜发炎,甚至消化系统问题也可以导致心痛。还好萧子墨没事喜欢翻诊断学,再加上父亲常年有高血压,自己对冠心病之类的疾病格外关注。心里自觉得有了谱,就草草下了结论“大叔啊,还好我粗中有细!这一问就问出来,你啊这是冠状动脉狭窄引起的心绞痛!好治,我给您弄点硝苯地平一吃就好了!我爸就经常吃!”
老人一听很激动,神医说好治能不开心么!就是不知道到底啥是啥啥啥平呢?这药这么神奇他贵么?嘴里问出来“神医啊,你说的这药贵么?我家里也没多少”
钱字还没说出来,萧子墨这个粗人马上说:“不贵不贵,三块五一瓶”还没讲完就愣了,这药不贵啊,可去哪里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