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发展,千纪的疼痛愈加剧烈,识海之中布满裂纹的核心光芒暗淡下去,终于在她疲惫不堪即将忍受不了昏迷过去前,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拂过自己的脸颊,随后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流进陈科体内,精神也隐隐与陈科绑定在一起。
千纪微微一笑,仪式成功结束了。
法阵融化开来,白色的雾气散去,露出其中的景象:陈科面色依旧苍白,但可以明显地察觉到长寿种所特有的气息;千纪被抽走了一半的生命身体成长为十七八岁的模样,她侧躺在地上昏迷过去,脸上还带着痛苦。
“快,菲亚!”二华和小银冲到千纪身边,探查她的身体状况。
大哥心念一动,绑在菲亚身上的黑绳便化为齑粉随风消逝,菲亚在黑绳的束缚消失,恢复自由的瞬间出现在千纪旁边,手掌搭在后者肚子上泛着微微光芒。
良久,菲亚才在二华和小银急切的目光中抬起头,面色异常凝重。
“完全......碎裂了,”菲亚收回手,说出这个消息,“我将她的体力恢复了,等下她醒来了要怎么告诉她?”
伪规则级与真正的规则级最大的差别就是规则核心。伪规则级之所以加了个伪字,就是因为在这个等级里能调动的只有身边环境中已有的规则,并不能自己创造,调动也有限制。而只有拥有核心才能随心所欲真正掌控规则,不受环境影响,只要符合自己的规则核心存储的信息,哪怕在真空环境刮大风创造氧气等都能做到。
千纪为了与大家处于同一等级,努力修炼了几百年,打破一层层难度明显更高的试炼,最后卡在最后一个试炼上百年。现在好不容易通过了,却得到一个破碎的核心,这样的打击就连乐观到没心没肺的菲亚都感觉撑不住,如何向千纪说她的情况是个问题。
众人闻言沉默,皆在内心模拟与千纪的对话,规则级的精神计算速度惊人,没一会每人脑海中都演算了几百万种可能,但却没有一个能拿来安慰的。
千纪眼睛动了动,睁开眼睛想要撑起身子,二华扶在她背上。
千纪靠在二华身上,看向两米开外的陈科问道:“陈科他怎么样了?”
菲亚一拍脑袋:“嗨,我给忘了。”
菲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释放治愈术,小屋上方就出现一道空间裂缝,这突然的变故让几人迅速做出防御姿态。
空间裂缝如空间的疤痕般悬停在半空,半天也没东西出来,就在大哥准备将此处异变的空间规则抹消之时,一个脑袋缓缓伸了出来。
“哟......哟!大家还好吗?好久不见。”空间裂缝中有一个身影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里面走出。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胡子拉碴大叔,一头蓬乱的棕色头发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处理了。暗红色的双目有些躲闪,脸上的胡子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整体形象看起来就是个流浪汉的模样。
大哥散去戒备状态,也轻笑着回应:“伯父,多年未见近几年可好。”
“好......好。”被大哥称为伯父的大叔连连点头,眼神时不时瞟向二华,有些语无伦次。
小银看到这个细节,说道:“千木伯伯?您终于来看二姐啦?”
事实上不止是小银,其它人也都看到千木躲闪又想接近二华的样子。
“啊?嗯,我过来接千纪的,还有......顺便......看看二华。”
幻想种内部,一名预言规则的长老在几分钟前得到预言消息:族中有小辈打破了几千万年来的诅咒,突破了规则最后一重试炼。但新生的规则核心严重受创,唯有幻想种的神赐族物可以挽回一丝神力。
这名长老当即下令让最出色的后辈千月去德尔列家护送千纪回族。而千月与千木是好兄弟,自己这个兄弟以前不懂事,与人类女子生下一名孩子,族中长辈称这是在稀释自己血脉的力量,关了千木的禁闭,禁止他与母女俩见面。千木在禁闭室中无法动用规则,就不断地用身体冲撞能量罩,后来被改用锁链型。他就在幻想种剩余数量不到百只的情况下绝食,说能少一个是一个看你们还怕什么稀释,这一绝食就是几千年,但凭借强大的体质愣是熬了过来。
千月无法帮千木越狱,他只能悄悄出去给母女俩提供一点帮助,每次回来都会跟千木讲述她们的情况。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当初那名人类女子早已成灰,女儿因流淌着幻想种的血液也成为一名长寿种,规则试炼也没有针对她,并且她还加入了一个名为德尔列家族的组织。得知女儿健康成人的消息,绝食了几千年有些疯疯癫癫的千木也放下一切,与长老们交涉。
最终千木得到了在族地内自由行动,外出需要报备而且有时间限制的指令。
长老将带回千纪的任务交给千月,不过千月却将任务手札证明转交给正在族地内晃荡的千木:“木,你上次外出机会到德尔列家刚好遇到你女儿去其它界面了没能见到她,这次要把握好啊,一定要好好相认才行。”
得到了手札的千木很容易就踏出空间限制的族地,刚出现在族地外,面前的空间就出现一道裂开,他一步踏了进去。
菲亚看到来人不是敌人,又转过身,一把将三棱柱从陈科身体里扯出,顿时血液不要命的往外冒,陈科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手掌心冒出一滩类似液体的金色光芒,浇在陈科伤口处,不到十秒陈科的伤口就愈合,连皮肤都仿佛新生儿一般嫩滑。
“完工,看起来还要一点时间才能苏醒了。”菲亚拍了拍手,又对千木说道:“带走千纪要干嘛?”
“我们族里有一样神造的至宝,可以保住她的规则核心。”千木说道。
菲亚点点头不再说话,又给陈科检查状态。
“什么核心?”千纪还不明白大家说的是什么,她的精神力消耗一空,完全无法内视识海的情况。
“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凝聚出规则核心了,刚刚在仪式过程中不明原因受到损伤,所以......”二华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按照小时候的想法,这种抛弃妻女的家伙就该扔锅里煮炖煲半小时,但渐渐的她已经长大了,知道了他的苦衷,尤其是在几年前自己错过一次珍贵的与他见面的机会更是让她懊悔。
千木深吸几口气,再这么下去的话就没时间了,总要面对的。他开口道:“二华,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让你们受苦了,虽然有些晚,但如果可以的话,今后我会尽职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好好补偿你,也不求你们的原谅。”
“母亲短暂的几十年时间里都用来养育我和等你了,她用她仅有的几十年的时间养一个长不大的婴儿和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二华平静地讲述着,“那一天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将我抱在怀中,她将你们相识相知相恋的故事一遍遍地讲给我听,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哪怕讲到你离开时她依旧是幸福的模样,讲完最后一段故事后将我托付给大哥就永远的沉寂了。她到最后都没有怪过你,我也一样,所以收回你的道歉,母亲会不高兴的。”
千木沉默着,他想过与女儿的见面不会顺利,可能会被无视,会被埋怨,甚至被打一顿,他也做好这些情况发生的心理准备,至少这样让她出气能好受一些。可是并没有,二华将她母亲的事情告诉自己,并表示她们母女俩都没有生气,这只会让千木更加内疚。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他的口袋中飞出一本手札在微微晃动。
“这么快?这才刚说两句话啊。”千木皱眉,又对着二华急匆匆说道,“二华,你母亲安置在哪里,我想过去看看她。”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西面最高的山峰顶。”二华语气平静。
二华轻轻拍了拍千纪的后背,说道:“好了,你先跟他回族地养伤吧。”
千木叹了口气:“二华,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对众人告辞,精神力卷起千纪遁入裂缝之中,两人身体完全进入后裂缝缓缓关闭。
............
「以前发生过这么多事的吗?」
陈科若有所思,灵魂再次传来被拉扯蹂躏的感觉,随后就被丢出石门,回到自己的识海中。
“可算回来了,真是受不了,原来以前我还差点死掉了。”他自言自语道。
灵魂重新回到躯体,没过多久就恢复了身体的掌控,外界的知觉一点点在恢复,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颠一颠的,像是被人扛在肩上。
接着是听觉。
“团长,换我来背他吧,你这一路扛着他这么久了。”
“不用。”
然后是嗅觉。
陈科抽了抽鼻子,一股好闻的香气窜入鼻中。
“喂死变态,你闻够了没?”
最后是视觉。
陈科缓缓睁开眼睛,正对着他不到5厘米处,一张熟悉的精致好看的侧脸被放大数倍。
在石门中也有这样的情景,自己被她扛着,偷偷地观察她。
陈科想起什么,附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千纪。”
千纪心有所感,陈科可不会这么叫自己,除非是......
“你记忆......”她语气中带着紧张又有些期待。
“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怎么了?”
“我想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