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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四

老桃的死很蹊跷,因为从发病到死亡还没到一天。

在我印象中,老桃头上一直包着条白帕子,总阴沉着脸,从没有笑容。我记得到老桃家去耍,看见老桃的孩子都很尊敬他,他们给老桃添饭,老桃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连要吃六大碗,老桃的老丈人在隔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丈母娘在灶台上用野葱滚渣豆腐,诱人的香味飘满了院子。

老桃是半夜发的病,刚发病的时候,他喊肚子疼,后来就痛得万箭穿心了,呻吟声变成了声嘶力竭。吓得老桃的婆娘紫苏连忙给老桃找药,她先让老桃吞了一把吴萸籽,不见好转;然后又喂了几颗镇痛片,也不见好转。于是紫苏喊醒了她的爹,九梅看看女婿乌青的脸觉得问题很严重。连忙请两个邻居去问村子里有名的道士,看看是中了什么邪。两个邻居走进道士家的时候,天已大亮,那道士正在提土垒墙。他们给道士递了一截草烟,说明了来意。卷好草烟后,道士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吐出了几口浓浓的烟子,然后对他们说:“也许你们回去就能听见火炮响了。”然后继续提土垒墙。

两个邻居回到寨子上时,他们果然听到了火炮炸响的声音,这表示老桃已经归西了。老桃是生什么病死的没有人知道,大家都感到惋惜,说老桃是个很和气的角色。虽然是倒插门女婿,但老桃对人很好,对紫苏的父母也孝顺,九梅一直把老桃当着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因为九梅没有儿子,就连紫苏也是从孤儿院领养的。老桃死了,留下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给紫苏,生活的重担全落在了紫苏一个人肩上。老桃的死换来的是紫苏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咒骂声,从此,紫苏只要谈起老桃,就直接称他“砍脑壳死的”。

老桃下葬那天,天气阴沉,道路泥泞,我一个人躲在寨子中坟地的大树下,我看见八九个人抬着老桃的棺椁歪歪扭扭地朝着寨子外的坟地走去,后面跟着一群换抬的劳力,再后面就是老桃的老婆和三个孩子,他们都拖戴着白色的孝帕,走路歪歪斜斜的,看上去很可怜。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母亲曾说:“老桃家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后来我还知道,老桃是埋在赶场的大路边的,寨子里很多人都再也不敢夜里从那里路过了。死老人是没人害怕的,死年轻人却让很多人害怕,据说是因为死年轻人的阴气重,他们的魂魄常常使人中邪。

老桃的铺草、烂鞋子和烂衣服之类的东西烧在寨子中的路口,那一小块地方原来长着茂盛的藿麻林,藿麻刺根根直立,十分威武,拒人于三丈开外。铺草被点燃后,火焰一下子腾了起来,藿麻刺在火焰中迅速地灰飞烟灭,原来多么可怕强大的生命也有他脆弱的一面。当然,我还不能明白这样的道理,我只是觉得那些原本可怕的藿麻竟然很快就被烧光了,失去了可怕的威风。一股青烟袅袅地升起来,那青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打着旋,最后聚集在坟地里的几棵古树顶端,几只乌鸦飞过,发出“饿呀,饿呀”的叫声。

泡泡客的老婆花花嫂正好路过,听到了乌鸦“饿呀饿呀”的叫声,也许是因为心里极不舒服,觉得遭遇了这个不祥的彩头,心里很不安逸,于是就咒骂起那乌鸦来:“叫叫叫,叫你妈的日巴怪。”

人们都说寨子里还要死一个人,并且要死年轻人,据说这是那个道士说的。因为老桃烧铺草的烟子聚集在了寨子坟地里的古树上了,还有那乌鸦在“饿呀饿呀”地叫着飞过。道士说乌鸦是一种很有邪气的鸟,人死之前它才叫,人死过后它是不会叫的,人还没死它会觉得很饿,所以就“饿呀饿呀”地叫,人死了它就吃人的灵气吃饱了,所以不会叫。人们猜测接下来会死谁呢?但是并没有人因此害怕,在那个成天拼命劳动还填不饱肚子的年代,人们对死是麻木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病久了还老不死。

接下来的半年里,寨子里并没有死人,人们已经忘记了道士那可怕的预言。

近一年来,秀娣与她婆婆满堂红相互的咒骂声是寨子里一道少不了的夜曲,她们总是在掌灯时分发生争吵,秀娣的声音尖细,语速很快,满堂红的声音嘶哑,语速迟钝。咒骂声延续的时间并不长,一般只有几分钟。对于她们的相互咒骂,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如果哪天没有了这咒骂声,人们会觉得不自在,感觉像少了什么似,觉得这寨子缺乏了生气。

但是最近人们突然发现,秀娣和满堂红的咒骂声有好多天都没有了。一打听,才知道秀娣生了一种怪病,连说话都越来越费力,她脸上长了许多奇怪的乌疙瘩。为此,秀娣专门跑到乡卫生院去看了有名的老医生,可是老医生也说不出这是什么病,给她开了一些药也不见效。后来,秀娣脸上的乌疙瘩逐渐变红,再后来竟然掉皮流脓。同时,她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就那样哑了。痛苦煎熬着她,满堂红苦着一张老脸,到处诉着儿媳妇的病情,央求人们给她想想办法,治好儿媳妇的病,但是谁又能为她想办法呢?秀娣的男人是个十分老实的男人,三年打不出个响屁来,也根本想不出办法救自己的婆娘。满堂红最担心的是儿媳妇一旦死了,抚养四个孙子的重担就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帮忙怎么行呢?三年打不出屁来的儿子根本就没能力抚养孩子啊。

秀娣死了,她的死让人们想起了道士的预言,人们于是对道士更加崇拜了。秀娣死了,她把抚养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的重担甩给了满堂红和她男人漆树,她男人再没有娶过媳妇。十多年后,她的大女儿辣飞飞成了县城里有名的恶婆娘老板,无人敢惹。

十五

军军用石块砌起个长方形小墓穴,将鬼冬哥的尸体放在铁皮油漆罐上,把鬼冬哥的脑袋昂起来。鬼冬哥的眼睛是闭着的,淡蓝色的眼睑发出幽幽的光,还没长坚硬的喙乌黑发紫。军军将铁皮油漆罐小心地下移到墓穴里,然后让我和傻傻对着鬼冬哥的尸体撒尿,傻傻撒了好大一泡尿,我却无论如何也撒不出来,我害怕生人看着我撒尿,所以撒不出来。

军军看见我撒不出尿来,就把我拉在了他身后,放出他乌黑的生殖器对着鬼冬哥的尸体开始撒尿。军军撒完尿就跪在那方小小的墓穴前嚎啕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军军哭的是:“我的鬼冬哥呀,鬼冬哥呀,你就怎么死了呀!”哭着哭着,他就改变了腔调,哭词也有了改变:“我的幺啊,我的宝呀,你就啷改死了嘛!”眼泪也随着他的哭声在脸上流了下来。后来他的哭声更加凄厉,竟然又改成了哭诉他的爹娘:“娘啊,老子呀,母啊,伯伯呀!你们就忍心丢下我呀,你们就那样去了!”他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在他肮脏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沟壑。

军军的老汉黄牛在军军两岁的时候死了,黄牛是寨子上有名的大汉和大力士,他能一个人抱起一口石水缸走一百步。黄牛是害痨病死的,我们寨子上把男人害的那种痨病又叫暴戾病。黄牛应该叫泡泡客的老婆花花嫂为婶娘,因为他们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所以婶侄间的礼数自然就给省了。花花嫂年轻的时候是寨子里的一枝花,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想入非非。也曾有好多男人走过她的后门,和她钻过松树林和青冈林,这是我们寨子公开的秘密。

有一天,泡泡客帮丈母娘家抬猪食水缸,半夜才回家,回家后他发现黄牛正和花花嫂在火铺上哼哼唧唧干那事。黄牛很尴尬,也很害怕,对着泡泡客连声叫爷,叫着叫着就想开溜。泡泡客笑盈盈地留住了他,还吩咐花花嫂炒了腊肉和花生米宵夜,泡泡客从床铺下提出了两瓶苞谷烧给自己和黄牛一人倒了一大碗,黄牛跑不脱,也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陪泡泡客喝酒吃肉宵夜。

从那以后,黄牛就一病不起了,请了好多医生,开了好多药都没医好。直到好多年后,才有民间医生说,要医好那样的病,唯有紫河车。可是在那样的年代,有多少人知道紫河车能治男人的痨病呢?再说谁又愿意将养育儿女的胎盘拿来让人治病呢。黄牛死后葬在寨子里的大板栗树下,一座孤零零的土坟从此就堆在了板栗树下茂密的藿麻林里。黄牛死后,黄牛的老婆也改了嫁,将蠢蠢和军军留给了黄牛的母亲和继父。黄牛死后,蠢蠢和军军在寨子里并不让人觉得可怜,他们吃得比别人好,穿得比别人暖和。因为黄牛的继父老皮皮是生产队的队长,他家的工分总比别人家评得高,他总有搞到布票和粮票的办法。日子过得当然比一般社员滋润,村里的社员大部分都恨他恨得滴脓滴血。

老皮皮是个很讨嫌的家伙,每天天不亮就站在院子里的竹林下扯着嗓子大声吆喝:“今天到龙堡后打早薅红苕,哪个去迟了就扣半个工分。”“今天到老水井薅二道秧,薅起少午坑才回来吃早饭。”??????社员们总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然后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到老皮皮指定的地方去干活。即使这样,人们还是一年四季填不饱肚子,填不饱肚子还不能闲下来,得拖着骨瘦如柴的身体劳动,要不工分遭扣了,一家人就更惨了,就只能等老天刮西北风了。

老皮皮每天的按时吆喝是有名的,他的声音能传出去好几个寨子。他除了吆喝声很不得了外,还有两个既让人害怕,又让人深恶痛绝的本领。一个是他骂人的本领堪称一流,如果谁在干活的时候偷懒了,他就会想出各种难听的语言骂谁。在烈日下薅草是一件苦差事,有的母亲可怜自己哭得声嘶力竭的孩子,就会放下锄头去奶一会儿孩子。如果被老皮皮发现了,他就会扣减那个母亲的工分,同时还会大骂:“妈的,只顾张着麻X生细娃,不晓得要喂养那些东西做哪样,尽给生产队添乱。”

老皮皮还有一个本领就是能准确地发现在田地里偷粮食的人把粮食藏在了什么地方,那个年代,饥饿的社员们总爱在地里偷生产队的粮食。为了躲过别人的眼睛,他们藏粮食的地方也很让人想不到。有的在腋窝下缝个口袋装黄豆子或苞谷子;有的贴着**(在那个年代,我们寨子无论是姑娘还是妇女都没有人戴胸罩)缝个口袋装粮食;有的甚至在裤裆底上缝个口袋装苞谷棒子。有一回,刚过门的新媳妇玉兰从掰过的苞谷地里才走出来,就被老皮皮撞见了,他一眼就看出玉兰的裤裆底下藏有东西。老皮皮很敏捷地把手伸到玉兰的裤裆下,摸出了那根玉米棒子。他不但在生产队的会上揭露了玉兰,还扣了玉兰的两个工分。那个时候,偷粮食的社员,谁都怕撞上队长老皮皮。土地承包下户以后,老皮皮和他的婆娘都老了,他们也干不起了重活,谁也不愿意帮助他们。于是,蠢蠢和军军的生活不再那么滋润了,他们倒是还时常挨饿,他们的娘可不太管他们。

军军的哭声让我感到无比害怕,觉得很恐怖,让人瘆得慌,我当时觉得,那个鬼冬哥的尸体就是他老汉的尸体,后来寨子里死了人要下葬,我就以为死人是埋在像军军砌的那种墓穴里。现在仔细想想,那时也真是傻,其实那样的小墓穴连一个小猪崽都装不下,怎能容下一个大人的棺椁呢?

十六

秀娣死后关于她的死因在寨子里有了新的说法,这种说法首先是从满堂红那里传出来的,增加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

“我家秀娣就是不听话,在死的时候都在喊玉喜的名字,她死得就是冤枉啊,她就是玉喜那个砍脑壳死的缠死的!”满堂红对川阳的母亲说。

“秀娣啷改在死的时候要喊玉喜的名字呢,玉喜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这也不是怪了!”川阳哥哥的母亲问。

“哎呀,你还不晓得迈,秀娣那个背时姑娘原来就和玉喜裹起的嘛!只是漆树那个蟒撮撮的不晓得嘛,兄弟又啷改嘛,还不是连个媳妇都不留给他!这以后的日子啷改过嘛,三四个寡腚子啷改养活嘛,漆树那个三年打不出屁来的本事,哪里支得开哟,还不是折磨我这个老婆婆!”秀娣的婆婆伤心地唠叨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漆树的父亲老占解放前是我们寨子上的地主,家里相对殷实富裕。老占凭着殷实的家庭条件讨了两门婆娘,大婆娘王老雀生的儿子叫玉喜,小婆娘福满红生的儿子叫漆树。老占在解放进来那年吓得上吊自杀了。解放进来后老占的房子改给了寨子里的贫农,田土也分给了贫农。王老雀和满堂红只好各自养大自己的儿子,并为他们娶了媳妇,当然也吃了好多苦。好在即使老占是地主也不过是个劳动地主,平时都要亲自下田下地劳作,王老雀和满堂红也要跟着下田下地劳作,很熟悉各种农活,因此她们并不觉得太吃亏就把孩子养大了。再说寨子里的人都晓得老占是靠诚实劳动和吝啬节约才成地主的,也没太多地为难他的遗孀和孩子,批斗的时候,象征性地揭露揭露也就算了。

漆树是个老实本分的家伙,大家都说他是三年打不出个屁的东西。他老婆秀娣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不光能说会道,对农村的各种农活也样样拿行,加上还有几分姿色,很得大家称赞。

玉喜既喜爱读书看报,又喜欢吹拉弹唱,还喜欢钻研和摆弄各种机械。玉喜中学毕业的时候,被生产队推荐到中师读书,读书出来后就是人民教师了。玉喜被推荐到中师读书的时候正赶上三年大饥荒的时候,学校根本吃不饱,家里也没有钱粮供给他,于是他主动就从学校退学了。生活逐渐好起来的时候,全村只有他一个人懂机械,于是他就被分配给大队加工大米。改革开放后,会用柴油机打米的人多了起来,再说大队也不再需要打米员了,但是学校很差老师,他又被学校招录成了民办教师。玉喜的老婆比玉喜大得多,老实而本分,对很多事情都看不穿,她曾经结过婚,是被人嫌弃离婚的,她还带着个孩子花冲,和玉喜结婚后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大莲,一个叫小莲。玉喜的老婆对他很好,从不和他吵架,总是很小心地照顾他的生活。

做了民办老师的玉喜总喜欢到漆树家耍,他会送一些作业本给侄女们,偶然还会给侄女们一支精致的钢笔。秀娣很尊敬这个当老师的大伯子哥哥,只要玉喜过来了,无论多忙,她都会为他泡上一杯热茶,或者陪在一边和他说说话。玉喜也从心里喜欢这个既长得漂亮又能干的弟媳,他喜欢看她说话,喜欢看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地劳动,还喜欢听她教孩子们哭嫁。他心里把自己的老婆和这个弟媳对比,觉得这个弟媳实在是强多了。在一次次接触中,玉喜和秀娣的两双眼睛不免一次次地对视碰撞,彼此当然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只是谁也不愿把它说出来。木讷而懵懂的漆树一直也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在他心里,哥就是哥,无论怎样都是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哥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那是一个旧历六月的午后,天气很热,玉喜觉得天气太热了,决定到处串串门,他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弟弟漆树家的门前。他推门进屋,原来以为所有人都在家,因为这样的午后是没人上坡干活的,除非是上坡看牲口,但这样的活都是孩子们干的。他发现家里没有人,漆树的娘、漆树的孩子们和漆树都不在家。玉喜准备掩上门离开,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细屋里传了出来:“哪个呀,哪个开门呀!”这分明就是秀娣的声音。玉喜不免心里有些紧张,声音有些发抖地回答了问话,“他幺娘在屋吗?是我呀!我还以为没有人在家呢!”

“是哥呀,进来吧!进来吧!我在家呢!”秀娣连忙殷勤地回答。玉喜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进屋里,他感觉这声音竟与往日有些不同。

“进来呀,哥啊,进来喝杯水吧!”秀娣在继续招呼着,玉喜完全听出了这声音是与往日有些不同,有些焦急和颤抖。玉喜忐忑地推门进了屋,并顺手又掩上了外门。当他踏进细屋时,他有些发呆了。秀娣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白色的汗衫正从床上坐起来。玉喜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个年代我们寨子的女人可以大胆地露出**来,但是没有女人敢当着外人只穿短裤衩),打算逃走,但是他却移不开脚步。

平时两双对视就容易导电的眼睛,现在在黑暗中更是碰出了激烈的火花,似乎谁都不再说得出话来,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话,很多事情就在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情况下发生了。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玉喜和秀娣总能找得出机会在一起完成他们都渴望的仪式。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玉喜患上了肝癌,在落后的医疗条件和经济条件下,被诊断出肝癌,无疑就是被判了死刑。就在那一年,玉喜死了。所有的亲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有人失声痛哭,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默然流泪??????秀娣没有哭,她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让她不敢相信,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承受那份孤独。从此她很少与人说话,却不断与她的婆婆福满红发生口角。

又过一年后,秀娣患上了一种怪病,脸上长满乌疙瘩,并腐烂流脓。到处看医生都看不好,在病痛汹涌来袭的时候,她就会产生幻觉,觉得玉喜爬上了她的床头,她会在幻觉中呼喊玉喜的名字。这当然瞒不了满堂红,满堂红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只是漆树还弄不明白。后来,满堂红一直认为秀娣是被玉喜的鬼魂缠死的,她委屈的时候就把这个秘密讲给寨子里的老婆婆们,殊不知这些老婆婆很快就将这个秘密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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