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妃想知道,老奴就把自己知道的给王妃讲一讲。”金嬷嬷敛了敛眸子,脸上的严肃褪去了几分。
苏小小点了点头,安静而又专注地看着金嬷嬷。
金嬷嬷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那时的事情。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王爷还未出生时,老奴就进了王府。老奴说句厚脸皮的话,王爷可算得上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王妃别看王爷现在身子虚了些,幼时可是十分康健的。”
似乎这段记忆在金嬷嬷心里很美好,苏小小明显感觉金嬷嬷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她不敢接话,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王爷虽然一出生就是世子,但王府里没有别的庶女庶子,不涉及什么争宠暗害的戏码,所以王爷幼时也曾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孩童多是活泼顽皮的,即使是王爷,也不能例外,甚至比一般人家的孩童更加顽皮,没少给老奴添乱子。”
金嬷嬷说着,看了苏小小一眼。见苏小小似乎不大相信,便笑道:“王妃看王爷现在如此稳重儒雅,应该是不大相信老奴的话吧?”
稳重儒雅?苏小小怀疑金嬷嬷就是传说中看自己家孩子哪里都好的那种家长。初见时,君若璃可是又腹黑又恶趣味,哪有什么稳重儒雅?
苏小小尴尬地笑笑,回道:“确实有些不大相信,主要是想象不到……”
金嬷嬷抿唇笑了笑,说道:“王爷幼时的事迹属实太多,老奴便简单给王妃讲讲吧!
像那些爬树、爬假山什么的,对于王爷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王爷幼时最喜欢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换鸟蛋,一件是给王府里的鱼授课。”
苏小小闻言一怔,问道:“换鸟蛋?给鱼授课?”
金嬷嬷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是的。王妃定然以为换鸟蛋是拿鸟蛋换什么东西之类的吧?那王妃想差了!王爷是把这个鸟窝的蛋换到另一个鸟窝里去。”
苏小小瞪大了眼睛,问道:“一般小孩子不是只喜欢偷鸟蛋的吗?王爷他,为什么要换鸟蛋呢?”
“这话老奴也问过王爷。”金嬷嬷无奈地回道,“王爷当时是这样同老奴说的,‘到时候,喜鹊窝里孵出了麻雀,嬷嬷不觉得很有趣吗?’”
听言,苏小小恍若雷劈般愣住了。有趣个大头鬼哦?感情君若璃的恶趣味是从小就有的。
苏小小摸了摸鼻子,无奈道:“王爷的想法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也能理解,孩童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可是……给鱼授课?难道是站在池塘边讲给鱼听吗?”
金嬷嬷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在池塘边,是在房间里。”
“房间里?在房间里怎么给鱼授课?”苏小小疑惑地问。
“王爷那时叫下人在房间里摆上几张课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铜盆,盆里装着鱼。王爷就在房间里给鱼授课,先生教了王爷什么,王爷就给鱼讲什么。”
好的,有画面了!苏小小强忍笑意,君若璃这不是跟她小时候给洋娃娃检查身体一个性质吗?只不过她扮演医生,君若璃扮演老师。还以为只有现在的小孩这样玩儿,原来这个时候的小孩也是一样的。
金嬷嬷掩唇,笑道:“王妃以为就只是这样吗?那王妃可小看王爷了!王爷授课,学生需要认真聆听,给予反应。”
“认真聆听?给予反应?”苏小小惊讶道,“认真聆听倒是还说得过去!鱼怎么给予反应?”
“所以丫鬟便要一直认真聆听,必要时帮学生做出反应。例如适当时刻把鱼捞出来,帮它点点头摇摇尾巴。”
听言,苏小小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还带手动点头摇尾巴的?她以为她小时候告诉玩具熊它得了癌症就已经很过分了,君若璃这还强制配合?
金嬷嬷提起君若璃的事,笑得和蔼,同普通的慈祥妇人没什么区别。苏小小看在眼里,心底暖暖的。
“如此说来,王爷确实比一般孩子要活泼顽皮。别人就爬个树,掏个鸟蛋什么的,偏他想的多,换鸟蛋。给鱼当先生,这鱼也是可怜,光听不行,还需被迫给予反应!”苏小小说着,笑弯了眼。
金嬷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王爷确实很有想法,自小便是如此,旁人总是猜不透。说起来,老奴又想起来了一件趣事。”
“嬷嬷请讲,我正好还没有听够呢!”苏小小一脸期待,眼里全是兴味。
听苏小小把自称换成了“我”,金嬷嬷心里又多了一分好感,笑道:“那老奴便给王妃讲讲!
老奴记得那是王爷刚满周岁不久的事情。彼时王爷才蹒跚学步,老奴去厨房给王爷做蛋羹,便把王爷交由丫鬟照看。
可待老奴回来时,王爷却不见了。照看王爷的丫鬟说,她替王爷捉蝴蝶去了,回来王爷就不见了。
于是老奴便派人去寻,寻了一个时辰也未寻到。事情惊动了王,惊动了成王和成王妃,出动了全府的丫鬟小厮,也还是没找到。”
苏小小眉头轻蹙,问道:“那是去哪儿了?莫不是叫人带出府去了?那丫鬟怎么想的?怎么能让一岁的小孩子自己待着?”
“王妃莫急,若是找不到王爷,老奴就不会跟王妃说这是件趣事了!”金嬷嬷笑着说,“王爷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王府,而且老奴从王爷身边路过三次,都没发现王爷。”
苏小小惊了,问道:“路过三次都没看见王爷?王爷是躲起来了?”
金嬷嬷点了点头,随即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哈哈……王,王妃猜一猜,王爷躲到了何处?”
苏小小被金嬷嬷的笑声感染了,无奈地笑了。“这我如何猜得到?嬷嬷就别卖关子了。”
“那时王府有养鸡鹅鸭,王爷就藏到了鹅圈里了!”金嬷嬷说着,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苏小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鹅圈?那、那大鹅不夹他吗?”
“谁知道了?就是没夹啊!”金嬷嬷回道,“老奴是路过好几次也没发现。直到天黑了,养鹅的小厮发现鹅不肯进圈,觉得不对劲。就把头伸进去圈里,才发现王爷躲在里头呢,坐在鹅蛋上睡着了。”
坐在鹅蛋上睡着了?!苏小小愣了,这是什么操作?
金嬷嬷平复了一下心情,收了笑,回复道:“老奴约摸着,是因为老奴带王爷看过几次大鹅,王爷就记在心里了。但是老奴也没想到,王爷能把鹅赶出来,自己进去孵蛋去了。”
孵蛋这个词一下子击中了苏小小的萌点。这谁能想到啊?最厉害的是大鹅居然没用嘴夹他!难道是因为蛋在君若璃屁股底下,不敢轻举妄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