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就有轿子候在门口。
杨玉环,也就是杨夜,跟杨玄珪夫妇简单的道了个别,准备出发。
“玉环,进了宫要好好照顾自己。”杨玄珪满脸不舍,叮嘱道。杨夫人早已在旁边抹开了泪。
“嗯,我会的。叔父,婶母,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一入宫门深似海。杨玉环此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表面依然故作坚强。
春桃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还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着。
“春桃,看什么呢,我们出发了。”杨玉环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提醒她道。
春桃收回了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小姐,我们走吧!”
软轿摇摇晃晃的出发了。杨玉环面无表情的坐在轿子里。昨晚她为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大体确定将来的发展方针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知道未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桃一步三回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但清晨的道路上连行人都很少,春桃每看一次,小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失望。
走了一路,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杨玉环被晃了一路,有些眩晕,心想总算到了,打开轿门就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听轿外一阵喧哗,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春桃,怎么回事?”杨玉环掀开帘子问道。她坐在轿中什么都看不到,真是着急得很。
“小姐,是王爷!”春桃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兴奋。
王爷?难道是李清?杨夜将头探出窗子,想要一探究竟。眼尖的李清也看到了她,一下子蹿至轿旁,与她四目相望。只见他形容憔悴,头发散乱,眼睛浮肿,应是昨晚一夜没睡。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守在宫门口的?不会是昨天进宫来就一直没回去吧?杨玉环看他有些狼狈的神态,对他的执着真是佩服不已。可惜他有这么一个喜欢夺人所好的老爹,不然……
“王爷,我的好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领头的太监见拦不住,只能慌慌张张的跟了上来。
李清看也不看他,只是直愣愣的盯着杨玉环。
“王爷,你快些回去吧!你这样要耽误了进宫的时辰的!”太监着急的喊道。若是耽搁了,他可付不起这个责任那!
李清仍是动也不动,毫不在意的说道:“耽搁了正好,索性不要进宫了。”
太监听到这里,更是急了,道:“我的好王爷呀,你这个关键时候使什么性子呀!真要误了时辰,您倒是没什么,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可就惨了!您就行行好,给让个道吧!”
“高公公若是想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李清看他真急了,给他谋划道:“你命人直接从本王身上撞过去不就行了?”
高公公原本还抱着些希望,以为李清只是逗着玩就算了。再听到后半句,压根是一点机会都没给自己留,叫道:“王爷说的哪里话,奴才哪敢哟!王爷看在奴才入宫多年,对主子一片忠心的份上,就别为难奴才了!”
“你的确忠心,可惜不是对本王忠心。”李清凉凉道。
“王爷这就大大的误会奴才了!奴才对王爷,怎么可能不忠心呢?”太监谄媚的说道。
李清等的便是这句话,趁势道:“你若是对本王忠心,那就将轿子留下,你们自己回宫去。”
太监没想到他竟会提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回道:“王爷真会说笑!王爷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只要说一声,哪还用来宫门前拦老奴的轿子!”
“可惜本王今儿相中的,正是你轿中的这位姑娘!”李清毫不顾忌的直言道。
太监看他说的认真,急道:“王爷,这可使不得!王爷还是不要寻奴才开心了,让奴才快些进去交差吧!”
李清哪肯这样放过他,就是拦着不肯走,道:“谁说本王是寻你开心,本王今天来不过是要回本王的妃子而已。”
太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道:“王爷弄错了吧,轿中的人怎么可能是王妃呢?听闻王爷前几日刚刚娶亲,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皇上又怎么可能将王妃带进宫来。”
“本王素闻高公公耳目灵通,对宫里宫外的事情都通晓得很,今日看来传闻果然不假。不过公公可知一年前,父王赐给本王的王妃另有其人,正是轿中的这位!”
高公公看他言之灼灼,不像是刻意捏造,道:“一年前的事,奴才记得倒不是很清楚了。不过王爷也说了,这是王爷曾经的王妃,既然现在王爷有了新的王妃,那这位姑娘与王爷也便无瓜葛。王爷来向老奴要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若不是父王……”李清恨恨的,还待要说下去,却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王爷既然已经休妻再娶,又何必纠缠不休?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耽误了时辰!”
杨玉环在轿中听了一阵,见李清始终不肯罢休,决定还是出来说些话,好让他死了心。既然两个人没有缘分,那他的这份执着实在是百害而无一益。要不是那太监忌惮他,此刻他恐怕早就被人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姐!”春桃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原以为误会解除,小姐能够原谅王爷,没想到还是……
李清看着杨玉环,没想到她竟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自己为了她求了父王半日,又在宫门外侯了一夜,换来的竟是她的一句“何必纠缠”?
“玉环,你明知……反正今日你不留下来,本王绝不会走!”李清仿佛是立定一般,决计不打算离开了。
高公公看他那无赖样,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玉环:“杨姑娘,你快说句话,让王爷走吧!时候真的不早了!”
“既然这样,王爷自己在这呆着,民女要进宫去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影响了我的前途,恐怕就不好了。”即使高公公不说,杨玉环不打算再这样耗下去,只能将话又加重了些。
“玉环,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吗?”李清听得心痛不已,还是不愿相信她竟然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这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热闹?”李瑛不知何时经过,凑上来颇有兴致的问道。看到杨玉环竟然坐在官轿上,愣了一下。心道,她明明是死了,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李清,却是面如死灰,双目赤红,似是受了什么刺激。李瑛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不禁幸灾乐祸起来:“杨姑娘这是要入宫吗,真是恭喜了!”
杨玉环看见他那副无耻的嘴脸,心中厌恶,并未理他。
李清原本心中难过,听到李瑛赤裸裸的讽刺,火从中来,冷不防一拳招呼上去。李瑛没想到他会搞突然袭击,被打的趔趄不已。待反应过来,哪肯吃亏,两个人一时之间缠斗在一起。
高公公逮着机会,也不劝架,拉着轿子匆忙往宫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