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是不出所料的晚了,莫辰是记着上午十点半有会,挣扎着爬起来的。起床洗漱完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罪魁祸首心里就愤愤不平,出门经过的时候踩了她两脚,把她弄醒了才算解恨,头重脚轻的去了公司。坐在车上等红绿灯,瞟了一眼时间,已然已经过了十点半了,不过奇怪的是李助理今天居然没打电话给她,莫辰想来觉得应该是看到她没去公司,已经自己解决了,索性悠闲下来,不急不缓的往公司去。上了公司电梯人还有点头昏脑胀的,秘书告诉她会议正在进行中,让她直接过去。莫辰没弄明白,也没问,直接去了会议室。
打开会议室的门,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韩亦辰,莫辰明显愣了一下,眨眼停住多看了两眼,收到韩亦辰示意的眼神才收拾精神坐到下首的空位上。莫辰本来就精神不振,看她眼睛下的淡青色就知道,韩亦辰在她就彻底放松了,公然打起了瞌睡。散了会她还在混沌之中,韩亦辰敲着桌子叫她,“我连夜飞回来也没你这么辛苦,好像晚上也没让你去接机啊”。莫辰不好意思的吐舌头,其实她在韩亦辰面前特别好意思,跟在他身后抱怨,“你不知道,昨晚简单非拉着我聊天,半夜三点还不睡,一个劲在我耳边念叨,现在我头都是晕的”。韩亦辰狐疑的看着她,“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千里眼,早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不来开会”。“哎呀”,莫辰拽着他的手臂晃,“你一去这么久,什么事都丢给我,回来还训我,我不干了”。“你文件也签了,合作方案也给改了,现在说不做了是不是晚了”。“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到处给我下套”,莫辰坐在韩亦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不满爆发。韩亦辰只是笑,过了半天才说话,转了话题,“听说你回家住了几天?”。“嗯,你们都不在,我回去看看花园里的花死了没”,莫辰话里明显有掩饰的成分。韩亦辰虽然人不在B市,但眼线到处都是,莫辰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委婉的问,莫辰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看了她半秒,调笑的说,“我算算看啊,你到底有多久没回家看过花园里的花了”。莫辰有点恼怒的看着韩亦辰,但又不好说什么,赌气道,“不准我回去啊”。“怎么会”,韩亦辰笑,应该是巴不得她回去。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公司近期的工作,该交给韩亦辰的整理好,交给韩亦辰处理,她分担的部分也汇报一下进程,讨论一下进一步的方案。工作基本处理得不错,至少表面风平浪静,韩亦辰还是很满意。莫辰出门前,韩亦辰叫住她,意味深长的问了她一句,“其实你会不会怪我”。是他把她拖进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有些事是预料之中的,他可以保护她,可有些事情却是预料以外的,没法保证伤害程度。莫辰想了一会,站在门边,笑了,眉眼弯弯,情真意切,坚定的说,“不会”。不会责怪,不仅仅因为是家人,还因为信任和不隐瞒。
韩亦辰回来后,莫辰工作少了,轻松了很多,压力也没那么大了。她的压力不是那种工作太多的压力,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可韩亦辰回来就不一样了,像是有了能撑起她头顶上那片天的手,让她觉得豁然开朗。简单依然在她家呆着,已经三天了,蹭吃蹭喝。莫辰好奇,第一晚的时候梁景轩还让江楚寒来打探消息,可这几天就完全没消息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按小说情节发展,男主角当晚就应该来抓人,女主角假装反抗,然后乖乖的被带走吗?莫辰问起,简单回她以白眼,“小说看多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莫辰反驳她,“看了你写的啊,不知道是不是乱七八糟”。简单被噎住,没法回她,皱眉自言自语,“我写过那样的?”。本来莫辰还想让她给梁景轩打电话,可门铃却响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会是谁呢。知道莫辰家地址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韩亦辰不会过来,难道是江楚寒。想到这莫辰就去开门,自己也没有发觉,脚步轻盈,有点期待。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江楚寒,旁边还站着梁景轩,莫辰笑着让他们进来,满脸幸灾乐祸的去看躲进房里的某人。“你躲什么呀”,莫辰看着坐在床上的简单,笑得很开心。简单闷着不说话,莫辰就自己拿上手机和钥匙,往外走,趴在门口跟简单说,“既然你不想跟我聊那就算了,正好老大说让我给你们一点私人空间,我先出去了”,说着还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然后赶紧撤退。果不其然,门后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简单的骂声。穿上外套出门,莫辰回头叮嘱了一句,“我家装修还不久,你们动作小点”。
上了电梯江楚寒还在笑,莫辰瞪他,“笑什么呀”。微嗔的语气,听着像是撒娇,江楚寒心里微微一动,脸上还是笑着,“你这样是不是太不仗义了,就这样把你朋友一个人丢在家里”。莫辰想象着家里的情形,有点懊恼,“呀,你不早说老大要过来,那我就可以提前装一个摄像头,现在我们就能看现场直播了”。江楚寒抚额轻叹,“你怎么这么淘气”。他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动听,侧脸在沐浴在荧白的路灯下,嘴角的细纹若隐若现,手抚着额头,挡住眼睛,看不清神情。莫辰倏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面自己的鞋尖,一步一步跟随。夜风很凉,直接灌进衣服里,莫辰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衣领。江楚寒也注意到了,她长长的发丝拂过他的衣襟,带着点清淡的香味。他有一刻的冲动想要抱住她,可还是没有,走到她左边,替她挡住点风,“我们去咖啡馆坐坐吧”。“好啊”,莫辰的公寓是在闹市之中,没走几步就有家咖啡馆,房子是木质的结构,空间不大,但装饰得很温馨。莫辰虽然爱吃,但晚上过了八点一般是不吃东西的,简单以前就笑过她,“生活过得太有节制就少了很多乐趣,你怎么这么没意思”。莫辰想起就好笑,晚上喝咖啡也容易睡不着,就要了杯奶茶。她不吃东西,江楚寒自然也不吃,要了和她一样的奶茶。服务员把两杯奶茶送上来,奶茶奶香浓郁,香气漂浮在空气里,和着爵士乐慵懒的女声,咖啡馆里温暖怡人。莫辰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人也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端起杯子准备喝的时候,无端想起了韩剧里的桥段。女主角抿了一口,嘴唇上泛起一层白边,男主角看到,起身吻掉痕迹。莫辰不知道江楚寒看过没,抬眼看他,喝下一口奶茶,无端的自己笑起来。江楚寒自是不知道她笑什么,好奇的看着她,疑惑的问,“我脸上有东西?”。莫辰笑盈盈的看着他,然后目光移向他的嘴唇,想象如果是他,会是怎么样。应该会很可爱吧,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觉得,虽然可爱这个词怎么看怎么和江楚寒搭不上边,“没有,我在想你喝奶茶是什么样子,应该很帅”。江楚寒明显就能看出来,莫辰说的不是她想的,但既然她说他很帅,那他也不想追究她到底想的是什么了。奶茶,他确实很少喝,餐桌上是喝酒,加班时喝咖啡,在家喝水。奶茶这种饮料在他的认知里,一般都是与小女孩联系在一起的。可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在这样一间温馨的咖啡馆,和莫辰一起喝着奶茶,聊着天,这一切都让江楚寒觉得很安逸,很舒服,很开心,甚至连空气都觉得香甜。送莫辰回家时,简单他们已经不见了,莫辰站在门口和江楚寒道别。江楚寒站在她面前,楼道里灯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再见”,然后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一个清凉的吻就落在她的嘴角。莫辰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几分钟才进门去,脸上清凉的触感似乎还在,萦绕的薄荷清香似乎也在,可她却恍然觉得不真实,伸手触摸了嘴角,依旧难以置信。他们是好朋友,可他却吻了她,那么温柔,但他却没说过喜欢她,还在吻了她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们最亲密也只有那次,莫辰挑起的让他强吻自己,平时的接触向来都是彬彬有礼,身体接触很少,她想象不出这个吻的含义。那一晚莫辰没喝咖啡,可还是失眠了,迷迷糊糊睡着后还仿佛闻到空气里的薄荷香味。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因为晚上睡得不好,在床上头还晕晕的,躺了一会儿才起床。去公司的路上,莫辰看着后视镜还在告诫自己,只是一个晚安吻,不要多想,他们是好朋友,而且在国外亲吻很常见。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她的表现却不是那样的坦然,甚至连江楚寒都发现,从那天后她好像有意无意的在躲他。打电话过去总说忙,约吃饭总说有事,聊天不到两三句就借口挂电话。江楚寒看着刚被挂断的电话,微微皱眉,却又觉得好笑,就亲她一下怎么这么大惊小怪,还躲起他来了。那天他是一时情不自禁,有时候他很有耐心,可看着她的时候心情总是有些急切,像个毛头小伙子。他喜欢她,在他心里是一件很明确的事,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可以让他表达出来,而她又愿意接受,所以他一直在等。莫辰确实是在躲江楚寒,她觉得他们是好朋友,而且那么难得她才可以遇见江楚寒这样一个人,相处起来让她觉得很舒服,不说话也不觉得沉闷。她没想过他们会是任何一种别的关系,因为她觉得那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