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眼见着是瞒不下去了，程予平起身跪倒在杨瑾萱的身前，“请恕孩儿欺瞒之罪。我……我是不想让娘徒增烦恼，实在没有别的意思。”
杨瑾萱怎不知程予平心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扶了他起来，瞧着他道：“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们是我的孩子，遇着什么事儿不与我讲，你们还能同谁说去？你且细细说来，不必顾忌。”
程予平依旧有些纠结，一双剑眉原是能增三分英气，这会儿缠在一起，反倒是显得更孩子气了。
而程予安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听母亲那意思是会替他们做主，便把方才被哥哥打断的话接了下去：“娘，您看。”
她卷起袖子，好几条粗重的鞭痕便露了出来，煞是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大娘和爹打的。”程予安抽抽搭搭地说着，“自去年奶奶不再过问家里的事情之后，大娘就经常无故责骂我们，还常常告到爹那儿去，害我们又被责骂一次。若是瑗妹妹闯了祸，最后我们反会被责打得更惨。”
“你说的瑗妹妹，可是你大娘的女儿？”杨瑾萱此时满心都是心疼和自责，轻轻抚着女儿受伤的手臂。
程予安微微点了点头，小嘴儿还是撅着。
程予平心知此时必须把事情说清楚了，便接了道：“前些年奶奶掌理中馈，大事小事多还过问，我们的日子倒还好，只有些时候大娘会偷偷克扣些许我们的东西，也不敢太过分。去年奶奶身子不好了，不再过问家里的事情，家里便都是大娘在管。自那之后，我们就再没得足过份例，若不是大娘还担心被人看出，加上银鹊小姨帮忙，我们如今身上这衣裳只怕都难像个官家子弟。至于责打，也是去年开始越发多了起来，我替妹妹挡了不少，却还是没办法全部挡下。”
杨瑾萱听了，站起身来，一把拉起程予平的袖子，只见那手臂上的伤痕却实比之程予安多了不少，心里更是一阵抽痛。
“你们这个爹，从前便是不顾家，如今当了要职，更是变本加厉了。”她怒道，“害我孩子这样，我必不能轻易放过他。”
“娘，您息怒。”程予平拉了拉母亲的袖摆，脸上尽是慌乱的神色，“您也说过了，您不是程府的少奶奶了，这件事您要是贸然替我们出头，最终您和我们都落不了好的呀。”
杨瑾萱被儿子的一番话说得冷静了下来，知自己确是关心则乱了，点点头道：“平儿是长大了，考虑事情周到很多。你说的不错，这事儿不能贸然而为，但我若是不能替你们做些什么，我也就不是杨瑾萱了。”
“这样吧。”杨瑾萱又坐了下来，与儿女平视，“你们记着，份例的事情你们只管找银鹊，娘了解她，她会替你们想办法的。另外，我会去找你们爹，说清楚这件事的。”
“真的吗？”程予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娘当然是要替你们做主了。”杨瑾萱道，“不过你们爹是个不顾家的，我只能让他不再偏听偏信，但你们大娘我实在是管不到。平儿，你机灵些，遇事儿该争则争，不该就不妨服个软，另外就是，看好你妹妹，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
“好了。”杨瑾萱轻轻拭去眼角挂着的一滴泪珠，“先不说这个了。快到巳时了，难得咱们母子相见，咱们去逛逛集市，娘给你们买些东西，开心开心，好吗？”
“好！”两个孩子重重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