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女人的尖叫、陌生人的哀嚎,还有偶尔从外面传进来的爆炸声跟厮杀声混合在一起。
祝小白满脸的惊恐,稚嫩的面庞上挂着泪痕。
“小白,你要做个男子汉,照顾好妈妈。”男人被强行拉起,那张脸带着诀别前的不舍,消失在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
“老公!”女人歇斯底里般的哀鸣,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回应,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反抗。
因为在墙角上,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就是出头鸟的下场。
这是一座观光塔的顶层,高耸的观光塔可以看到连城大片的城区,然而外界不知道的是,大约半个小时前,此时这座观光塔的顶层已经被一伙恐怖分子袭击。
敢于反抗的人,或被丢下观光塔,或被直接处死,还有相当一部分都被带到了门外,谁也不知道那门后究竟发生着什么。
祝小白听得出来,刚才门外的那一声嚎叫,是爸爸的声音。
“爸爸,是爸爸。”年幼无知的祝小白躲在女人的怀里,苦苦祈求着奇迹的降临。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整座观光塔好像都在歪斜。
祝小白透过母亲挡在眼前的指缝,看得清楚那些将他们围在中间行为怪异的坏人。
“老大,不好了老大,“三叉戟”已经到齐了,照这样下去,我们顶不了多久。”
“我就不信,我们手上这么多人质,他们还敢乱来?”
“TMD刚才带着人质出去的弟兄们全都被干掉了,他们根本不管人质的死活,更别说我们了。”
轰!这一声爆炸近在耳边,一阵尘烟落定,门口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
接着,鲜血与哀嚎,爆鸣与光影。
女人也没能幸免,倒在大堆的尸体间,睁的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祝小白,一只手向前拼命伸着,这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向自己的孩子。
祝小白,全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木讷的走向浑身是血的妈妈。
呼!
一个男人猛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人身上也是片片血迹,浓浓的血腥味中还带着一丝中药似的甘苦。
“小子,运气不错!”
祝小白愣愣的看着妈妈,被这句话吸引才看向那男人,细长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微扬的嘴角看起来跟这里的气氛并不相符。
“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祝小白只听得一声响指。
啪!
啊~~~
祝小白猛地从医院的床上坐起,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甚至脸部的肌肉还在抽动。
那段空白的记忆,如噩梦般浮现自己的潜意识里,但是现在,除了那对细长的眼睛,什么都记不起来。
随着一阵酥麻,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哎?醒了啊?”葛悠悠从门外进来,这床上的祝小白表情可怖,跟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二傻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葛悠悠坐到床边,难得的认真脸。
“跟我说实话,你脑子到底有没有毛病?”
祝小白神经突然绷紧,攥着床单,急迫问道“刚才我晕倒的时候,那个男人呢?”
“嗯?哦,你说那个酷酷的大叔啊,给你准备好这个VIP病房人就走喽。”
“走了?”祝小白只感觉头部一阵刺痛,如异物刺进后脑。
“不行,他不能走,不能走!”
“你认识他?我刚看到他好像是去的A区病房。”
“我得去找他!”
祝小白越说越激动,葛悠悠只是楞了一下的功夫祝小白已经从床上跃起,拉开门,消失在门口。
另外一间病房内,聂安歌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上身挺直,对面是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中年邋遢男子。
包括黄新义在内的其余几人都立在病床两侧,看着床上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男子各怀心思。
“大贵,你们在西山,到底遇到了什么?”黄新义脸上挂着笑问道。
大贵缠着绷带的右手划了两下额角的短发,黝黑的皮肤有些肿胀,但是跟这些比起来,能活着回来就很满足了。
“不好说,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强的怪物。”
这就算大贵不说,在场的几人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去了一小队人马,只有这一个陈大贵半死不活的回来了。
更可怕的是,带队的还是战力在B2的阴阳家门人,就连黄新义也得敬他三分。
不过话也说回来,人各有命,要不是那哥们非要跟聂安歌争取,那么交代在西山乱坟岗的说不定就是黄新义了。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问了半天这陈大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黄新义耸下肩膀,果然半路出家的修行者跟从小就接受灵力修行的正统异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但是命运就是开玩笑,混子活了下来,高人丢了小命。
聂安歌安静的听着陈大贵跟黄新义的聊天,见没有什么结果,冷不丁的打了个响指,那陈大贵突然没了动静,昏死在床上。
“魂术-通魂!”
床边几人都感觉到一阵凉风自陈大贵向聂会长吹去,都是有些惶恐,光听名字聂会长方才使用的肯定是什么厉害的术式。
黄新义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聂安歌,想必这应该是巫祝一族的秘术。
聂安歌闭着眼,面如止水,就连身体也是纹丝不动。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喧嚣,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黄新义微微颔首,示意对面的人出去看一下发什么了什么,毕竟聂会长正在做要紧事,最好不要打扰。
那人明白了黄新义的意思,刚来到门口,想要拉开门把手,这门竟被一脚踹开,门扇咣当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男子的手指上,疼的那哥们一阵呲牙。
如恶煞的祝小白站在门口,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冲天的怨气。
关于刚才的记忆现在已经又是一片模糊,只剩下那双细长冷漠的眼睛一直印在祝小白的脑子里。
哎呦,瞧这架势,寻仇来了?
黄新义想象不出这个少年面目狰狞站在门口,仅仅是因为方才聂会长对他用了一点小手段。
小孩子,火气就是大!
“小子,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爸妈没告诉过你吗?”
而黄新义见祝小白死盯着聂会长,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祝小白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磨磨蹭蹭半天,只问出一句话“你是谁?我肯定见过你!”
“这见过聂会长的人可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走走走,滚出去!”门口的男子推了一把祝小白的肩膀,示意他退出去。
祝小白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推搡而后退,“聂?”祝小白说出这三个字后,脑子又是一阵剧痛,一个个片段,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停地在自己的脑子里反复喊着“聂大哥”这三个字。
房间里的几人都被祝小白这突然地发狂搞得不知所措,门口的男子一脸无措的看向黄新义。
看来,聂安歌这三个字对着这小子来说就是一把打开痛苦的钥匙,这么说的话,想必聂会长是对这小子做过什么,才会使他这般痛苦。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聂会长这种在异人界混了几十年而且地位显赫的,谁还没几个仇家,要不是踩着其他人的肩膀甚至是尸体又怎么会达到今天的高度。
聂安歌单手遮在下吧,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捧着头痛苦万分的祝小白若有所思。
片刻后,自言自语道“实在是没印象。”
“孙吉,把他架到医生的值班室,交给医生来处理吧。”黄新义对着门口的男子说道。
“嗯,好咧。”
孙吉蹲下身子,毫无防备伸手抓住祝小白的肩膀。
那一瞬间,黄新义脸色一暗,失声叫道“小心!”
啊!一声惨叫在走廊里回荡,个个病房都探出脑袋查看,护士们更是一路小跑查看病房,寻找声音的来源。
孙吉瘫软在李大贵的病床下面,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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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白,双目圆睁,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刚才的一击直接将战级D3的孙吉打的不能动弹。
除了黄新义的其他几人木讷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看起来病怏怏的小子竟然也是个异人,而且不使用任何灵力单凭一拳蛮力就将孙吉打成这样。
这一切聂安歌看在眼里,依旧是不漏声色。
“我叫聂安歌,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的话,“天下会”,来参加“天下会”。”
祝小白才不管什么天下会,现在满脑子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聂安歌。
一脸茫然地祝小白又一次木在原地,自从看到这个男人开始,祝小白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魂术-安魂曲!”
一声响指,祝小白意识渐渐模糊,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