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卿手抚摸琴弦,望一眼池中传来的水声,微微一笑。
他来到池边,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捻起一撮食物,喂向锦鲤。锦鲤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口接一口地将那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满足地摇晃着小尾巴,吃完就又痴痴望着慕子卿。
慕子卿看她这般模样了然于心,不禁一笑,便又喂起食物给锦鲤时,李翕过来拿起食物喂锦鲤,锦鲤调过头游到慕子卿那吃食。
“这锦鲤,真是眼光高。”李翕抱怨道。
哼。她自顾自游动,不理睬李翕,每次你一来,他就有事离开。
“万物皆有灵性。”慕子卿唇角微微勾起。
“这锦鲤还真是脾气大的很。”李翕接着寻问,“掌门,这锦鲤可有名?”
慕子卿目视远方,全然无刚刚喜悦,淡淡道:“玖儿。”
李翕瞬间脸色变了。她却欢喜地游动,在水面上扑腾,水池溅起层层水花,我也有名,玖儿,玖儿。
这时,李翕敲一下脑袋,我怎么忘记正事要办,“掌门,自从带回锦鲤便日日相伴,可是忘却了凡担任掌门一职前,都要入凡尘历劫一番。”
慕子卿望着探出小脑瓜的锦鲤,“我既已担任,无须如此。”
“这恐不合礼数。”
“够了,此事无须再议。”慕子卿知晓李翕的意思,一来为了磨炼,二来是查看人间是否太平。
锦鲤凶巴巴地看着李翕,张着嘴,做出狠样。
李翕回个鬼脸,如今竟锦鲤尚欺我,真乃是落凤凰不如鸡,呸呸,我李翕还没到此地步,只不过你一来,我的地位就排到后面。
稍后李翕便退下,无奈去星坛观看京城可有异象。
京城,王氏一直不曾怀子,整日烧香拜送子观音,一日梦中有位白衣仙子告知她,求子到寒渊山。
传说寒渊山封印邪物,进寒渊山者皆无人回来,尸骨无存,仿佛人间蒸发。
王氏一听到寒渊山惊醒了,不停地用衣襟擦汗。
“夫人,怎么了?”老爷被夫人吵醒,睡眼朦胧。
“老爷。”王氏在老爷耳边私语,将所梦之事全数告之。
老爷犹豫不决,拿不住主意。
“老爷,妾身知你心忧,可不孝为大,且夫君为妾身愿终身不纳妾,妾身怎能自私。”
第二日侍卫随同王氏前往寒渊山。
“夫人,平安为重。”老爷在夫人背后不顾形象直喊叫,目送她不见身影仍然不舍离去。
夫人爬着山,用衣袖擦额头冒出的汗,眼前一望无际荆棘,似乎走不到尽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寒渊山,也不过如此。”侍卫不屑道。
“还是小心为妙。”
王氏在前面走着,一群人跟随其后,他们背后有数条藤蔓爬向他们。
王氏双脚被缠住,后面传来尖叫声。
等她抬转头时已不见侍卫踪影,脚底下地面突然消失,王氏身体极速往下坠,惊恐万分,死死拽住荆棘,血一滴一滴的流下,炙热的阳光烘烤她,嘴唇全无血色,体力不支,从悬崖上坠落。
老爷,妾身要先你而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炽热晒醒了王氏,大难不死必定会有好事的,王氏靠着信念艰难爬起来,一步一血印,腿部的血染红了凋落的昙花。
她晃荡的朝前,意识逐渐模糊,脚崴,跌落至山脚,迷糊中仙子再次出现,王氏伸出满是伤的手接过仙子递来的发出蓝色的物件,陷入昏迷中。
王氏隐隐约约听见老爷的声音,我这是回来了吗?
“恭喜恭喜,白老爷,夫人有喜了。”郎中连连贺喜。
白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他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恭喜老爷夫人,喜得贵子。”一旁的丫鬟耐不住喜悦。
白老爷一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露出一排黄牙,“赏,统统有赏,我白家有后了。”
“谢过老爷。”
老爷扶起夫人,“夫人,我要当爹了,当爹了。”
王氏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爱抚肚中孩儿,忽然疑问,“老爷,我不是去寒渊山了吗?”
“夫人,你糊涂了,近日你怀孕,一直呆于府中。”老爷宠溺的搂着夫人。
王氏隐约忆起听见寒渊山的仙子说不可透露其他人,否则后果自负,便不敢再多言。
十个月后
“啊——”
门外白老爷焦急地转来转去,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产房内端出,一个个伺候的人小声摒气,额头冒着密汗,快步流星,老爷拉住其中的一个丫鬟,担忧的询问:“我夫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大出血,怕是只能保住一个。”丫鬟十分焦急的回答。
白老爷的脑中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轰轰作响,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抖动的嘴角此时却冒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屋外响起声音,“一定要保住大的。”
夫人,你要挺住啊,别怪为夫心狠。
王氏使出吃奶劲生,“一定要,保小的,小的。”
“夫人,再使劲,使劲,快,夫人没力气了,补充食物。”
丫鬟连忙喂食,擦拭她额头汗水,噙着泪,“夫人,不会有事的。”
不知多久,孩啼之声传来,房间似有微弱的蓝光绽放,此刻寒渊山飘落一朵一朵蓝色昙花瓣,寒渊山昙花茂盛开放忽然闭合,顿时一阵雷响起。
“我求你,放过我,如今我只剩得一瓣真身。”昙花中出现一女子不断坑头。
天雷滚滚而下,劈得昙花败落,那女子衣衫褴褛,拾起坠落如雨的花瓣,却笑起来。
“你要败落,我偏偏要盛放。”
花千桑灵力泄露,她的灵力抚摸每朵花,花瓣上隐隐有红色,天雷劈向女子,一个又一个。
“你身为花神,却违背天道,不尽职责,贪恋红尘,这是对你的惩罚。”
“既然天道无情,何须世人钟情。”
女子倒在花丛中,睁着眼,身旁渐渐泛起白色云烟,如同一缕清烟,消失于天地间。
微风一吹,飘起血色花瓣夹杂在蓝色昙花瓣,一切归于平静。
冰下的龙珠似乎感受到花千桑的灵力,他的元神慢慢复苏,他睁开那双桃花眼。
寒渊山,一片狼藉,昙花败落,墨逸紧紧攥着手,“花千桑,花千桑。”
一望无际昙花传荡回音,“花千桑,花千桑。”
墨逸摆阵法,往自己心口打下一掌,闷哼一声,他身旁渐渐泛起白色云烟,眼底泛起丝丝柔意。
云烟散去,他面前旋转昙花瓣,花千桑伤痕累累的现身,擦拭嘴角的血,语气中不乏失落。
“原来是你。”
“我……”墨逸不知如何回答。
“你若是离开此地,莫要救我离去,此地是我今生的归属。”
花千桑知道,如果自己离开寒渊山,天界之人迟早知道,更何况自己每日要受刑法。
“那墨怀呢,你内心都比你明白。”
墨逸看着背过身去的花千桑,一片寂静,从前我们四人那是多么欢乐时光,我历劫飞升上神,哥哥为我疗伤时,体内残留墨怀的内力,没想到今日可派上用场,用墨怀的气息让你现身,可你的痴心错付。
花千桑突然开口说话:“代我常常看锦鲤可好?”
墨逸难掩愧疚之色,应允了花千桑,“好。”
花千桑瞬间化为朵朵花瓣回归万花丛中,寒渊山点点蓝光消散,白府小少爷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