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即墨子寒一直抱着容恕回了宫,本来容恕是死活不愿让他抱的,可后来发现挣扎无果,便不再多费力气了。
翌日,忘忧国国主派太子沈璧护送战王爷回皇城,而容恕也需同往。因此这一年的赏花会,忘忧国小公主沈容夕未出席,可这次赏花会却让另一个女子声名鹊起。
一路上,容恕与半夏同乘一辆马车。虽然说容恕是不大愿意回那里去的,可她深知一切皆为因果,既然躲不掉,那不如去面对。
即墨子寒与沈璧同车,皇甫钰轩因身体原因只能暂时在忘忧国歇息几日,因此没有同行。
“公主,奴婢听说皇城的书院有许多公子哥,日后您如果碰着比战王爷还好看的人儿,您可千万要把持住啊!”
“公主,再过两个月您就是战王妃了,战王爷权倾朝野,您嫁给他,忘忧国也会受皇朝庇护的。”
“公主——”
半夏一路上都在容恕耳旁嘀咕着,从一些家常小事说到江山社稷。容恕却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听得都有些犯迷糊了。
“公主,您是累了吗?要不奴婢让车夫停一下,咱们稍微歇息一会儿?”半夏见容恕许久不回自己的话,关切道。
容恕迷糊着点了点头,半夏掀开帘子喊住了车夫。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即墨子寒和沈璧的马车,两人也相继一前一后下车,来到容恕乘坐的马车前。
半夏探出头来,说了缘由,沈璧只是笑着让她好生照顾容恕,朝着即墨子寒道:“夕儿自小一坐马车就犯困,这次去皇城又跋山涉水的,身体自然有些吃不消的。”
“嗯。”即墨子寒稍微观察了一眼容恕,转身走到路边稍作休息。
沈璧也跟了上去,两人还未来得及闲聊几句,即墨子寒便感觉到周围杀气重重,沈璧担心容恕安危,疾步行至容恕乘坐的马车前,掀开帘子一看,半夏昏倒在了马车内,容恕却不知所踪。
悬崖边上,容恕被一蒙面女子劫持,女子摘掉脸上的面巾,步步靠近容恕,嫣然一笑道:“公主殿下,让我送你一程吧!”
“郡……郡主,咱们都是女人,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嫁给那个王爷嘛,我不嫁就是了,你没必要杀我吧。”容恕向后微微退着,目光却轻轻瞥着那悬崖的深度。
万俟君姬不屑一笑,继续逼着容恕向够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沈容夕,只要你一死,战王爷就是我的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容恕知道跟这种女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不打算跟她多费口舌。怎奈万俟君姬只想置她于死地,不给她活下去的机会。也罢,不活就不活了吧,说不定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容夕,安心去吧!”万俟君姬轻抿嘴唇,伸手轻轻一推,容恕便仰面朝天坠了下去。
眼睛一闭,双臂自然伸开,容恕嘴角微扬,她在享受这个过程,没错,就是享受!
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时空管理局那群人既然不告诉她究竟要干什么,那她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干脆自己一命呜呼算了,反正她的灵魂也灭不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这具躯壳,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可不想做一个短命的人。
想到此,容恕更加的开心不已了。可脑中突然有一个声音想起,那是一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这可是你的躯壳,你真的想要弃之吗?”
容恕一惊,仔细再听,却发现已经没音了,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猛得一睁开眼睛,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死人脸,你……你怎么来了?”
眼前之人,正是战王爷即墨子寒。而她此时正被他抱在怀中,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是来救她的。
即墨子寒漠然,一手将容恕揽入怀中,身体自然下垂,很快两人便落到了悬崖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毁之?”
即墨子寒此话,容恕不知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过了,她正要如往常一样反驳时,即墨子寒却道:“此虽非汝之体,然由你所占,汝应爱惜。”
“你究竟是谁?”
容恕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总觉得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即墨皇朝战王殿下即墨子寒。”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没有任何温度,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他说这话时竟是看着容恕的眼睛。
容恕离的他稍微远了一些,质问道:“是吗?那你知道我是谁?”
“容恕。”
没有任何顾虑,语气是那般的肯定。
容恕轻笑,盯着即墨子寒上下打量着,即墨子寒许是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冷淡道:“你无需怀疑本王,记得本王曾经跟你说过,帮你也好,救你也罢,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你无需多想。”
“那我今日倒要听听,王爷究竟是受何人之托,忠何人之事?”
容恕淡然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即墨子寒的脖颈处。
即墨子寒并无惊恐之色,倒似早已知道容恕会对自己动手一般,更无闪躲之意。
“不说?”容恕捏的他的脖颈更紧了几分。
即墨子寒依旧是我行我素,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抬眼瞧着容恕。
两人僵持不下,容恕最终还是收了手,随口道:“不说拉倒,我还不问了呢。反正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不知道几层面具,看得我眼睛还疼,猜的我脑壳也疼,装的我心更累,爱咋咋地吧。”
即墨子寒突然郑重道:“既然你心知肚明,本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有一事你需谨记,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那些肯为你付出一切的人——”
“王爷还是先顾好你自个儿吧,我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信不过的人,更何况是其他人呢。”容恕打断即墨子寒的话,淡淡一笑,看向即墨子寒道:“我知道你会读心术,可有些时候你读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既然你我都对一些人,一事选择无视,选择顺其自然,选择心照不宣,这样便再好不过了。”
即墨子寒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容恕此话,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容恕抬头远眺,看到的却只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与数只不知被什么惊起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