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锋利的玻璃碎片落下，反射着淡黄色的灯光，伴随几粒红色的水珠。
那人击碎了顶盖，手肘处有轻微的划伤，脸部和身体多处被玻璃划伤，辛亏口子不深，只是落下了几滴血，有点小痛。
“你也太拼了。”叶凡说道，抬头看了看上方，迅速计算出了所有的可能参数以及玻璃落体的速度轨迹，实施全方位躲避，他在这群玻璃碎片中来回闪避，“其实不用这么拼的。”
“我还有我的爱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叶凡，“算了，你也不懂。”他继续用手肘锤击着玻璃碎片。
第二波玻璃碎片的落下，叶凡没有再去选择闪避，任由几片碎片在自己的脸上大展手脚，画出几道血痕，一股轻微的疼痛贯穿全身。
“好痛。”叶凡捂着自己的脸说道。他很少受过伤，没有受过这样子的伤痛，只是心灵上的摧残。因为有这样的突发情况，总会有一个前兆。叶凡能迅速计算每一个动作的方向或者是物体的抛物线以排除一切风险，只是他不能排除他人的话语权。
“呵，怕死鬼。”那人取笑了叶凡一番，再次撞击顶盖，“啧，这么硬。”
他停止了撞击，将右手缩了回来，手肘向下，让在下面的叶凡看得明明白白。
手肘已经被多处擦伤，血流不止，流漫了整个小臂。
“这是那些少年少女日夜苦寻的‘爱情’？就是为了让对方受苦。”叶凡自己一个人慢慢嘀咕。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爱情，或许在友情方面倒还有些经历，但在爱情来说，他只是认为这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关系罢了。
叶凡是无感情的魔鬼，他的一切想法只有两个目标：首位利益其次是开心。
他从没看过言情小说和泡沫剧，不知道那些懵懂无知的男女之中所述的爱情究竟是如何的，也自然不知道感情。
在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那名律师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目测大概能让整个人刚刚好穿过去。再看了看上方——一团旋涡状的黑色不明物体，像是宇宙，只是缺少了星辰，唯一有的只是中间有个像是眼睛一样的东西，与那名律师三目相对。
那名律师被吓得不轻，整个身体抖了一下，差点要倒下来，但是信念控制住了他。
这是条件反射和信念的碰撞。
他再次用双手扶住了墙保持自己的平衡之后，将右手往上面伸，穿过了那团不明的黑色物体，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喂，你看看下面。”叶凡说道。
那人回头瞄了一眼。
两只手，在电梯门右边的墙壁穿出，像是在坟墓中的僵尸突然将手从泥土中伸出那样子，那两双手逐渐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那名律师的瞳孔莫名的放大，他快速抽回右手，已经毫无知觉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用左手摸着右手，就像是摸在一个软趴趴的生肉上一样，只有左手有感觉，右手像是麻木了般。
过了许久，他的右手才恢复了知觉，只能少完成转转手腕，握紧拳头，这样子简单的动作了。
“你，过来帮我一把。”那人说道。
“不要，不要牵扯到我。”叶凡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表示“无视”“事不关己”的感觉。
“切。”那人吐了句，不屑。
他半蹲下来，以便他更好的施展力气，奋力一跳，直接钻进了那里面。他原本是该从高处掉下来的，却没有，他在没有任何的支柱下，除了头之外的整个身体，都在半空中，至于头，自然是在电梯门的右侧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而在另一边的身体却突然把手抓住脖子，双脚和身体不停地抽搐，像是无法呼吸了一样。不久之后，他的双脚垂了下来，双手也毫无气力，整个身体毫无血色，像是吊在半空中的死尸。
只是，他还没挂，他的头在这里，由于声带在另外一边，他便也无法说话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尸体”看着，试图让叶凡去帮忙。
这人倒也挺傻，他就想试试，那试试就试试，试试就逝世。
“所以，如果现在我不帮你拽下来的话，你就死了，你最终就会残废，对吗？”叶凡说道，他有些犹豫不决，在“买与卖”篇之中，他就是这样子拯救了所有玩家的自由，他明白自由的重要性，更何况残废，是极其难于忍受的，但是，一个规则让他陷入了犹豫——不能影响别的玩家的故事线。
那名律师奋力的点了点头，满脸已经通红了，似乎是快要撑不住了。
“等我抛个硬币。”叶凡从衣服上拆下一颗纽扣，“正面就救，反面不救。”
他向上空投去，硬币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地，最终的答案是——正面。
那律师起先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以抛硬币这种形势，而且还拖时间。
“那么，我不救。”叶凡笑了笑。
那名律师瞬间满脸的黑人问号脸，他已经濒临绝望了，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一个在自己眼前能够拯救自己，能够把自己从死神身边拉回来的人，却对自己见死不救。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明白他已经惨了，心跳不停的加速，只可惜他感受不到。反正等待他的只有一死，残废了什么也干不了不如去死。
他还想哭着喊着叶凡，但他没那个能力，自己自然是在劫难逃的。如今在他心中存在的有三种心理：贪生怕死，憎恨以及感觉对不起自己的爱人。
就这么悄无声息，不打招呼的死去，着实太不负责任了。
数秒之后，他似乎开朗了，脸上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没人知道这究竟是表达什么的笑容。
叶凡没在意那人，而是看着那具悬在半空中的尸体，他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在他的第一位的目标是：利益。如果触发了“不能干扰他人的游戏进程”这个规则，那最后自己就完了。他之所以去抛硬币，并不是为了求出硬币最后落地声响的答案。只是，在你抛出硬币的一瞬间，在它在空中旋转，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反射着彩霞的时候，你心中就会有了你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电梯突然晃动，幅度很大。
“有玩家死亡。”
那熟悉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是在“遗迹迷宫”时，那摧残众人心灵的无情播报。
叶凡看着那个头，已经失去了血色，渐渐的往下沉，穿过电梯。而那人的身体也渐渐地被拿着黑色的不明物质吸入其中，最后，律师被这个不知名物质给吞噬了，只留下满地的玻璃渣。
叶凡发现了与地上截然不同的东西，是一个小纸条，似乎是在进入游戏后写的。
他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我喜欢她很久。我十七岁时她十九岁，多么美好的年纪。
“雾草，姐弟恋啊！”叶凡大惊道，可下面一句话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可惜。我二十一岁时她二十一岁.....
叶凡的松了手，纸条落在地上，他明白律师临死了宛然一笑了。
短短几句话的一个小纸条，在地上，与周围的玻璃渣格格不入。
我喜欢她很久。我十七岁时她十九岁，多么美好的年纪。
可惜。我二十一岁时她二十一岁。但我终知道你会在天堂等我。
没时间给人缓，电梯再次启动，上面曾经被律师按过的痕迹全部消失，只留下了最顶层的按钮依旧亮着灯。
直奔天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