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村的瘟疫闹了将近一个月,村里的人快要死完了。
这场瘟疫还波及到了邻近的几个村落和人口聚集的珙宁县,县丞白齐的隔离政策并没有完全奏效,带走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大家开始怀疑他们的去向,终于有人偷偷跟踪马车后发现,原来病人都被送到了下里村!
而那里并没有所谓的大夫治疗,送过去,不管你得没得瘟疫,就是去送死!
百姓愤怒了,再没人愿意把家里人交出去送死,白齐也落了个狗官之名,天天不敢出门,躲在府中。
缺少了隔离措施,瘟疫在县里迅速传播开来,人人自危,有钱有势的早早逃走避难去,寻常人家想逃也没有门路,华阴郡守知道这个事,发文斥责白齐,并命人封锁了珙宁县,珙宁县曾经的繁华不在,宛如一座死城。
“师傅,病人越来越多,我们下山吧!”白珍珍对孙思邈说道。
前段时间在山中捡到一个从下里村逃出来的病人,白珍珍才知道山下闹起了瘟疫。她把病人带到山中小屋,经过诊断,发觉原来这场瘟疫就是痢疾。
从上山的病患口中,白珍珍和孙思邈了解了些山下的局势,才知道原来这次痢疾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影响。
“若非外感伤邪,湿热难除,怎会又如此严重的痢疾症状?况且现今初春时节,风和雨顺,并无异常,究竟……”孙思邈疑惑道。
“很有可能是细菌感染,”白珍珍分析道,“假如不是时气的原因,那应该就是病从口入,一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这次病症是从下里村开始的,师傅,我们下山吧!痢疾的源头在下里村,只有解决源头问题,才能根治痢疾。”
“好!”孙思邈回答得也很干脆,经过这段时间的药方配置,加上白珍珍的现代医术,他对治疗很有信心。
“我也要去!”梅超风喊道。
“这……”白珍珍有点担心,毕竟下山之后可能就顾不上他了。
“我会很乖的,珍珍,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会帮你很多很多的忙!”梅超风信誓旦旦道。
“让他去吧!多个人搭把手也好!”孙思邈道。
“那好吧,阿呆,你一定要听话,口罩戴好,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乱摸,更不能乱吃哦!”白珍珍嘱咐道。
“好!”梅超风用力地点点头,开心地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小香,你和孙甫也来帮忙吧!”白珍珍道。
大家一拍即合,开始准备下山要用的东西,白珍珍特意嘱咐要多备水和干粮,下山后的食物一概不许吃,并教给大家许多日常清洁消毒的方法。
为了方便行动,白珍珍和小香换上了男儿装。
三人带上物品奔赴下里村,把守下里村的官兵早就撤走了,有几个村民倚在村口,面色蜡黄。
“你们是谁?”见到白珍珍一行人,有个村民问道。
白珍珍向他们说明了来意,村民一听孙思邈的大名,眼睛里登时有了神采。
“苍天呐!感谢你,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几个村民哆哆嗦嗦向他们介绍了现状,原来下里村的村民基本上快死完了,尸体也被安置到后山焚烧,村长死了,村里群龙无首。后来官差拉了许多人到村里,还不准人出去,拉来的人大多数是有病的,只有少数是健康的。
村里死了多少人不清楚,具体还有多少活着也不知道。后来官差撤走了,有些人趁机跑了,但大部分有病的都跑不动,在村里好歹有吃有喝,能过一天是一天。
白珍珍一行人边走边看,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糊涂县丞的强制做法,让更多的人染上了痢疾,死伤枕藉。小道田埂上,随时都会看到倒下的尸体。
“我看既然不是所有人都有痢疾,我们应该把得了痢疾和健康的人分开,避免更多的人感染,没有感染的人我会为他们发放药物做好预防,感染得严重的单独开辟一个地方,隔离消毒,还要给他们输液。病发的不重的就先派药,您看怎么样师傅?”
孙思邈赞同白珍珍的做法,他向村里其他人说明了情况,村里人一听是孙思邈来救他们了,顿时有了活命的希望,全程听候孙思邈差遣。
白珍珍为大家讲解了卫生知识,水煮沸,食物熟透才能吃,粪便要及时填埋处理,饭前便后一定要用消毒液洗手……
孙思邈召集了几个看上去还算健康强健的汉子,为他们先打了针,分发药品,然后给他们分派了工作。一些人负责填埋焚烧尸体,一些人负责到一处空旷土地搭建棚舍安置重病患者,一些人挨家挨户为病人分发药品,一些人负责到指定焚烧艾草,教大家如何清洁、消毒。
白珍珍和孙思邈分头行动,孙思邈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查看病情,有重病患立刻抬到棚舍区,没有生病的和生病的人隔离开,白珍珍在棚舍区为病人输液打点滴,梅超风跟在她身后为她背药箱递东西擦汗,直到夜深,白珍珍才和孙思邈碰头。
两人合计了下,村里大约还有九十几个活人,重病患者有二十五人,没有患病的除了早上那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还有村尾的一家人:一个婆婆和她的两个孙子,下里村的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回事呢?”白珍珍觉得有些奇怪,据那几个青年说,他们其实是珙宁县里的人,平日在城里做点力气活,因为得罪了官差,所以他们被赶到下里村,其实他们一点病也没有。但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跑也不晓得往哪里跑。
这群人的病症不严重,白珍珍还想得通,毕竟身体本身还算强健。可村尾那户人家就是下里村的原住民,怎么村里的人死的七七八八,这三个老弱妇孺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白珍珍向孙思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孙思邈刚巧也正在思索这件事。
“我听村里人说,那个老婆婆脾气古怪,和村里一直不对盘,因此和村里人都不怎么来往,我看她们家家徒四壁,老婆婆也好,小孩子也罢,都十分瘦弱,不像是身体很好的样子。有可能正是他们没有接触村里人,所以才没得病吧!”孙思邈道。
“老婆婆可以在家里呆着,小孩子一般都会到处跑吧!他们虽然住在村尾,但整个下里村也不是很大。我看,除非是他们三个本身具有抗体……恩,就是体质不同于常人,不然我怎么也想不通。”白珍珍皱着眉头思索道。
“好了,珍珍,这样吧,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明早咱们去村尾看看再说,怎么样?”孙思邈见白珍珍忙了一天也没吃东西,眼底都泛出乌青。
“是了是了,你们也忙一天了,咱们先补充点能量……”说到吃,白珍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就是水源!就是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