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若双眼一眯，视线从男子身上移到对面的浓雾，层叠的雾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盯着这边，给人一种被监视的不适感。
她小手轻轻拍下。
“退后。”
“小心！”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过稚嫩的嗓音还是快了一线。
别看霍长生走路蹲下的动作都是慢吞吞的，但作为一个千年的僵尸，他的速度绝对可以称得上快得不可思议。也没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出去，倒飞出去的同时指甲暴涨数寸，冷芒锋利，就将极速射来的一盏白灯笼撕得粉碎。
灯笼“砰”地砸在地上，开始燃烧。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瞬间发生，云瑶的尾音还在喉间，两个人就已经回到了枯树之下。
在小女孩消失、浓雾也没散的时候，欢若就知道这事情还没完，太轻易解决的事情也不会送到剧情女主面前，所以一直有所警惕。
至于霍长生，他就没有一刻松懈过。
所以这一击说不上出其不意，因此躲开也就顺理成章。
【卧……卧槽……】
【有看清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看见指甲突然长长了……是我的错觉吗？】
【我也看见了……】
弹幕间一瞬间变得沉默。
一个是幼小而强大的稚女“天师”，一个是似真似假的沉默“僵尸”，还有一个跟玩儿一样的“菜鸟小跟班”。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奇葩直播间啊！
对直播一无所知的云瑶十分淡定，不过她要是知道观众的想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云瑶：“？？？”为什么她就成了跟班？难道没人看见她的英明神武吗？观众都眼瞎了吗？！
喂！看清楚，她才是正经的天师好吗！
有营业执照的！
破碎的灯笼悄无声息的燃烧。
欢若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额发，视线所及之处渐渐飘浮出许许多多的白色灯笼，正常大小，幽幽地遍布四周，似有围困之势。
雾气的深处，一个头长双角的影子渐渐投射出来，灯笼的光不强，所以这影子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实在鬼魅异常。
魔鬼？妖孽？鬼怪？
幕后Boss终于要出场了吗？
弹幕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这东西露出庐山真面目。
那道影子就在众目睽睽中越发凝实，然后从浓雾中展现出来。
然而……
观众：【……】
云瑶：“……”
欢若挑了挑眉，霍长生没有半点反应。
站在灯笼上的小姑娘扬了扬下巴，头上羊角辫晃了晃，眼神高傲而冷凝，气势是很足，就是矮了些，站在灯笼上……也显矮。
系统沉默一瞬，接道：［您真的好意思说别人吗？］
欢若眼神一扫，系统默默闭嘴，好吧，它不说了，做个系统好难。
云瑶憋了半天，终于把众人的心声说了出来：“……怎么还是你？”
没错，这个出场氛围酝酿的十分到位的，就是刚才被击中要害又被腰斩又被踏成渣渣的羊角辫女童。
莫名有点可怜……
女童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出现不被众人所期待，她又抬了抬下巴，直接用鼻孔对着人，眼珠子使劲往下看，看着真心难受，但她似乎浑然不觉，道：“没想到吧？你们根本就杀不死我！”
声音颇有些得意。
欢若：“……”她觉得自己还是失策了。
什么历练，什么考验，什么……都是鬼话，送经验倒是真的。
［您不觉得她这样子很像一个人吗？］系统不怕死得又接了一句。
“像谁？说出来。”
［……］它哪里敢说出来，小姐姐的低配版，说出来讨打吗？
小姐姐做出来赏心悦目、尊贵非凡的动作，换了个人就显得小人得志、不堪入目。这不是双标，是两个人给人截然不同的气势使然。
说像其实都是系统牵强。
反正它也只是贫嘴而已，因此也就没说话。
欢若瞧了瞧那边还在洋洋得意不知道在胡吹什么的女童，侧低下头看向霍长生，揪了揪他的短毛，视线转了转，突然道：“珠子呢？”
刚才躲得快，她还没来得及把珠子拿到手，现在想起来，就问了一句，正巧，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早点上路。
结果她话音刚落，霍长生身体就一僵，黝黑的眸子直愣愣盯着前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嗯？”欢若声线微微上扬。
霍长生沉默半晌，脸颊往她的方向稍稍一侧，偷瞄了她一眼，犹豫半晌才张开嘴，吐出一颗雪白圆润的白珍珠，举到她眼前。
欢若目光略微复杂，还是伸手接过。
早已死去的身体自然不会分泌唾液，珍珠表面依然光洁干燥，透着莹润的珠光。
看她接过，霍长生眉眼添上愉悦，忘记之前的忐忑，颇有些邀功的开口：“珠珠……殿下……的……”
仿佛在说：殿下的珠子，我保存的好好的，夸我夸我快夸我。
“嗯，真厉害。”欢若随口应一声，声线没什么起伏，手上却将珠子收好，没准备用了。
霍长生哪里听得出来什么语气的起伏，他只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便也觉得愉悦。
因你欢喜，从而欢喜。
……
欢若没想过自己已经掉了马，霍长生已经把她看得透透的了。她将珠子妥善保管，把半空中的手机收了回来，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她再出面，交给云瑶就行。
若是以前的云瑶，或许这还算得上是一个考验，换成现在的她，就有点不放在心上了。她画的符虽然没有欢若画的威力大，但也比她以前使用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对付起那诡异女童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原以为自己可以报仇雪恨的女童，瞬间怀疑人生，被追得到处乱窜。
云瑶所过之处，小白灯笼一个个像烟花一样炸开。
还挺好看。
就是……
【莫名觉得小姑娘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个鬼片，我却觉得搞笑……】
【跑快点啊！要被追上……哎呀，被打中了，又被打中了……】
【哈哈哈哈哈，大佬的小跟班也太凶残了叭……】
【……】
云瑶：“？？？”为什么她还是跟班？她难道不英明神武吗？她难道不所向披靡吗？是她的动作不优雅还是不漂亮？
求求你们睁开眼睛好么？！
欢若：“……”
她觉得她不仅高估了这个世界的天道，她还低估了这群吃瓜群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