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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失败者们

黑渊之中,是没有太阳的。

同样,黑夜也不属于这里。

天空中,只有滚滚翻涌的魔雾在笼罩一切,在魔雾之下,永远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黑白两种颜色,没有一丝的明亮可言。

而在其中居住的“弃民”们,就在这日夜混乱的区域中生活,被魔气侵蚀的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只能在这黑暗的地域中浑噩生活,面对这消逝的时间,一如他们面对无望的未来一般。

混沌无边。

这次碎片发生的地界,正是黑渊的最边缘,这里离撑天柱断裂的最中心,已经有段相当大的距离,没有黑渊中部横行的鬼物与游荡的行尸,亦没有随时夺人心魄的游荡天魔,与在黑渊中心倾覆的各大门派,危机四伏的洞府旧址更是相差甚远。

虽说周身的灵力和修为在这里被压制了九成九,但是行动思维,都与常人无异。

看起来天气阴暗点之外,这里跟黑渊内部相比,还算是个安适的地方不是么?

其实事实远非如此,四境十方各大门派进入黑渊的青年才俊之中,却有五成折在这看起平静的黑渊外部之中。

一众在四境十方翻云覆雨的天之骄子们,在黑渊之中失去他们引以为傲的依仗。

而在满心怨愤的弃民眼中,这些全无黑渊行走经验的“外来人”,就是些皮薄肉美的弱小肥羊,等着他们这些饿狼宰割。

在黑渊边缘密布的客栈酒楼,更是狼穴中的狼穴,平日里装作亲善和蔼的长辈相邻,一旦深入其中的肥羊们步入套索,便露出凶残的獠牙来。

四境十方门派中,凡是有黑渊经历的长辈,都会劝诫自家的晚辈,在黑渊之中宁肯风餐露宿,也不要为寻一时的舒适就在黑渊之中住宿。

毕竟“黑渊百日难,难关在枕边”可不是虚言,这是太多在温暖床铺长睡过后,却永远无法醒来的血腥教训。

而“呈鲜楼”就是这些凶险客栈之中,最为狠毒的一个,老板诨号“剃刀”与众多伙计都是炼体修道极处的狠角色。

身在其中的旅客,往往连一顿饭都没吃完,就成了他们刀下冤魂。

今天就有一双可怜的小情侣,落入瓮中了。

情侣中的男人一身水蓝色的华服,浓眉大眼甚是俊秀,看上去就是十分忠厚之人,此时一双大眼睛微含泪水,面色涨得通红,捏着饭碗的手臂不住地颤抖,似乎承受了不能忍受的冤屈。

“我明明就吃了一碗粉,你凭什么冤枉我?”

而站在他对面,肥头大耳摆出一副慈祥面目的酒楼老板微笑的站在他面前,嘴中怯懦的说道。

“客官你说笑了,明明就是两碗,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开眼看着呢,您这样名门正派出来的才俊,总不好欺压到我们这些不能脱身的苦哈哈身上吧?”

老板嘴上说的虽软,可是围在这小桌四周,目露凶光身形矫健的伙计们,却手握着各种滴着血液的刀具步步靠近,看来今日如不把事情讲明白,这对小情侣是绝不可能安然走出这酒楼了。

男子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的食客们,然而目光扫过,一众食客或低头或侧盼,对这明摆着的构陷视而不见。

弃民们自然没有这份热切的心肝,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而同是四境十方修士的外来人对他们毕竟素不相识,谁人敢在这黑店中主持正义。

毕竟如今修为浅薄的他们面对厨刀利器,不会比牛羊们更能挨刀。

男子身边的女孩更是像吓傻了,低下圆圆的小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只知道用洁白的小手捏住男子的衣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子在门派中养尊处优依旧,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屈辱,一掌拍在身前的黑木餐桌上,震得菜汁飞散,碗碟在地面上碎成一团。

“你放屁,我,我会贪图你那一碗粉钱,我可是出身于北水王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这老板此时也不再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仙界圣尊还是天生灵种,不给上这一碗粉钱,你们便走不出这个门去。”

这男子简直气的要呕出血来,指着那肥胖的老板喝骂道:“我已经将这粉吃进肚子里了,你这样污蔑我,难道叫我把肚子剥开给你看么?”

听了这话,老板和围在四周的伙计哄然大笑,老板伸出满是肥油的手指点在这男子的额头上,满是嘲笑的说道。

“小子,你这点能耐,全放在放狠话上了吧,你要是真有胆将肚子剥开,自然是能够证明,可是,你有这个种么?”

这男子被老板粗壮的手指点在眉心,又是屈辱又是恶心,浓眉下的大眼都要瞪出血来,终于忍受不住,狂吼一声,起身飞扑到一位手持尖刀的伙计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的利器夺了过来。

一众伙计都还以为他被冤枉的失去了理智,纷纷狞笑着向他走来。

不料这男子红着双眼嘶吼一声,双手握住刀柄,竟一刀刺向自己的腹部。

噗的一声,暗红的鲜血喷用处三丈多高,将那靠在近处的肥胖老板从头到尾淋了满身,连着身边的伙计都被溅了一身血点子。

本来往日这黑店使出这样的伎俩来,这些外来客要么就是死活不肯认动起手来,被伙计们拿下随意拿捏,要么就是花钱免灾,被他们讹诈的身无分文。

像这样的愣头青确是闻所未闻,所以一时间,酒楼的众人都是愣在了原地。

“你,你现在看看,我到底吃了几碗粉。”

这男子下刀极狠,将整个腹部都剥开剥开,漏出里面血红色的胃袋来,还未消化的肠粉从胃部的开口中漱漱流出落在地上,甚是骇人。

在对面被溅了一身老板却已经回过神来,狞笑一声道:“只是胃里的粉流出来,万一化到了肠子里呢。”

这男子挥刀之时只是凭着一时意气,此时已经痛的面色煞白,五官都扭在一起,听到老板的话语,绝望的嘶吼了一声,将尖刀寸寸向下,将青色的肠子挑出来。

这柔软的肠子被尖刀一挑,立刻从中断开,然而其中只有污秽的鲜血流出,哪来的什么肠粉。

“看清楚了吧,你他娘看清楚了吧。”

听着男子近乎疯狂的嘶吼,老板的脸上再次堆起笑容。

“看来我真是错怪小兄弟了,不过呢,你还是不能走。”

男子已经因失血过多站不稳,被眼中含泪的女伴扶住,气若游丝的说道:“为什么……我明明……”

老板大笑着挥手打断他的话语,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一是不知道你方才有没到茅房将那碗粉拉出去,二嘛,你当我这些茶碗不要钱么,这可都是遗迹之中的宝物,每个都价值万金,你可得一一陪我。”

男子此时的血液已经快要流尽,只能绝望的闭上上双眼,就此昏了过去,若不是修士的生命力强悍,早就气绝当场了。

老板冷笑着抹了把脸上鲜血,暗笑一声,这小子弄出这种场面给谁看呢,真要是豁出性命与他拼斗,没准还有一线生机,老子本就是开黑店,害怕这地上的血撒的多么?

只是倒是省却了一番功夫,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握到手中算是全不费工夫了,这外边来的娘们最是娇媚可人,玩弄起来,跟着老家的糙女人比起来完全是两码事。

胖老板一步一步的走近伏在男子身上的女孩,就在他肥胖的大手马上要握在女孩圆润的肩头之时……

“老板,这位兄台明明就吃了一碗粉,你不是哪里记错了?”

这清亮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酒楼,响的像一声炸雷。

听的酒店老板暗骂一声,今日怎么这般多寻死有道的杂碎,回身一看,只见不远处坐着一黑一白两位男儿,经历过这么大的乱子,酒楼中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早早走开了。

但是这两位,却依旧像在自家庭院般闲适,黑衣的那位专心直至的吃着身前的大碗面条,而那说话的白衣男人看到老板投来目光,施施然站起身来,竟然还捏着酒杯向老板施了一礼。

老板看着这白衣男人挺身而立,好似个好似白月照进黑渊的光影一般,竟让老板没来由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老板被这感觉气的发狂,一脚踏在身边的长凳上,就像踩在眼前这个小白脸身上一般。

这些外来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我将你踩在脚下,看看你能不能继续装模作样。

“好小子,你说这死鬼只吃了一碗粉,那可是你的一面之词,谁人能给你证明,难不成,你是他的同伙?”

酒楼老板大喝一声,身边的伙计也是调转身取向两人走来。

这白衣男人听见这话,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挥手道。

“老板说笑了,这酒楼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能说没人证明呢。”

老板本想一个不多,两个不少,将这爱管闲事的小子一并解决了,一听他这话,实打实的吓了一跳。

难不成这小子在黑渊之中有什么人脉,如今在四周埋伏我?

“没错,那小子明明就吃了一碗粉,你个肥贼又开始乱放屁。”

老板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四出观望一周,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可是听这语气,又是本地的口音,正暗自疑惑,又听得一声叫骂。

“你这瞎猪看什么呢,老子不就在你脚下呢么?”

老板猛然发现这声音是从低下传来的,脚底也传来不住的震动,低头一看,脚下的长凳像匹小马似的乱晃。

直吓得他一个飞猪纵跃跳到一边,指着白衣男人喝道:“你这使得什么妖法。”

地上的凳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砰地一声跳起凳身,直直的向胖老板头顶砸去。

“还妖法,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扛着你的臭屁挺了这么多年,你得了痔疮就怨我,把我打发给这些外来客坐,如今还说我是妖法,我他娘跟你拼了。”

板凳君虽然奋不顾身的向胖老板飞去,但终究是一块凡木,被胖子随手一挥就碎在半空中,化作漫天的木屑。

“不要啊,阿凳!”

猛听得身边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大厅中硕大的黑木桌子甩开四只木腿跑到木屑身边,方方的桌凳四处乱挥,想要将板凳拼起来,然而无伦这木腿如何努力,阿凳终于离它而去。

“你,你好狠的心啊,我们自小就跟着你,你怎么好下这样的毒手,我本来还想着帮里不帮亲,现在我要大义灭亲!”

“你靠这招坑了多少人了,上次人家明明就点了碗爆肚,你愣是说人要了烤全羊,人家不同意,你还剁了人家两条腿,你他娘砍腿就砍腿,倒是瞄的准些啊,老子现在背上还带着印呢,你这样作践我们这些老伙计,你对的起谁啊。”

黑桌捧起地面上一地的碎屑,发出呜咽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钢锯再圆木上来回摩擦。

“不错,阿桌说的对,我们不干了,你们这帮杂碎,斩人就斩人,偏生要往骨头上劈,砸的我们胸卷背凹,你们还怨我们,天杀的,我们设计出来本就是做菜的,你们这些狗日不看说明书么?”

一众伙计手中的厨刀止不住的乱颤,纷纷脱手而出,刀剑指向原来的主人,口中叫骂不已,酒楼中一时遍布金铁交接之声,火光四起。

“嗨嗨,你们几个注意着点,火星子都溅在我这边了,我可跟你们这些泥腿子不同,老板最喜欢的就是我了,每每杀了肉猪,大小财务可都是记在我身上,不过老板啊,你可否一次就记准了,为何等兄弟们看过了,你还要来再改一遍,这刮刀蹭在身上,甚是不舒服呢。”

此话一出,酒楼伙计看向老板的眼神都变了,怪不得分在手中的“下水”越来越少,原来是这胖子从中作梗,奶奶的我们为你打生打死,你还要阴我们一手,没见过这么心黑的。

“你个狗杂碎,先拿你这个掉书袋的开刀。”

餐具餐桌们齐齐大喝,一窝蜂的冲到柜台之间,足足有半人高的账本四散而逃,被厨刀追的漫天乱窜,酒楼的伙计也是眼中露出幽光,各自远远离开,再没有之前的团结了。

这老板开始威逼他人之时还不可一世,不料片刻之后,竟到了这样背腹受敌的境地。

可这酒楼老板真是不负“剃刀”的凶名,非但没有丝毫的畏缩,反而大笑三声,向着远处一黑一白的两人厉声叫道。

“没种兔崽子,竟弄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老子这就是实打实的黑店,但凡有外来的肉猪到这来,男的杀了吃肉,娘们的就生生玩死,怎么着,命都要没了,说你多吃两碗粉,怎么了?”

“阎王爷都不收老子,这天地间那有什么报应可言,那些死鬼我杀了就杀了,若是那些怨鬼敢回来报复,老子就再杀他们一次!”

言罢,又伸手指向远处各怀心思的伙计大骂道。

“你们这些腌臜东西,没了老子的帮衬,能用上那么华美的东西,能玩上那么光溜的娘们?王八蛋,吃着的时候记着我,现在要坏我的点子?这两个横爷明显就是要拔我们寨根的,你们还跟个傻卵狗似的窝里横,都不要命了!”

这酒楼老板在黑渊边境经营酒楼多年不倒,自然有这两把刷子,这一番话说出去,一是叫一众伙计意识到,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二是激起他们的凶性来。

要知道在黑渊之中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迷信天命,轮回这样的学说,见到这样的种种异样,心里保不齐往怨鬼复仇的方向想,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但是经老板这么一提才反应过来,这里又不是黑渊中部,寻常的鬼物,壮年男人一泡尿就给浇散了,自己这边兵强马壮的汉子们并排一站,啥鬼物都得绕道走。

一众汉子纷纷暗啐一声,今天的怪事太多,叫这些小东西给吓着了,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还怕报应?

等反过味来,一众伙计也是目露凶光,纷纷运起炼体功法,身形都大了一圈,脸上露出凶残的笑容,要把这个搞事的小白脸撮扁捏圆。

“味道不错,真是可惜了。”

这边正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这边这位浑身上下除了脸部和手部尚能见到白影,周身不见一个白点的黑衣男子站起身来,身姿笔挺的好似酒楼之中猛的多出一支高洁的黑松。

这棵好似墨水漆成的“黑松”却有两朵星辰挂在树尖,等他玩笑似的用筷子在瓷碗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直直的转过身来,众人这才发现此人的一双眸子仿佛暗含星系,微微一转动,竟好似银河流转。

他将面前的一碗面条吃干抹净,将铺在桌面上的洁白桌布扯翻,在嘴上蹭了蹭,随手丢在一边,轻声说道。

“你说没有报应可言,怨鬼回来也不怕,我到是不信,这怨鬼若是出现在你身边,你怕是第一个尿裤子的吧。”

这胖老板冷晒一声,不理这蛊惑人心的小子,准备直接动手,在他身后的伙计却猛的发出一声尖叫。

胖老板听着这叫声,头皮猛的一紧,身后汗毛没来由的竖将起来,寻着声音像后方一望,只见身边不知何时连了一条瞧不清虚实的青色细线。

而顺着细线往远方一瞧,绕是他凶性非凡也是忍不住啊的惨叫一声。

只见细线远远连着一位浑身血污的的断腿男人,此时正双手撑着地面,向自己爬来,在身后划出一道血红的长线,看见胖老板转过身来,猛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伸出被沙石磨的血肉模糊的双手泣声叫道。

“我只吃了一碗粉啊,你还我腿来!”

老板汗如雨下,这男人他如何能够忘记,他不就是两月前不肯付粉钱,叫自己砍断了腿丢在门外,被土鸦生生啄死了么,自己明明看着他死去了,难道真的是冤魂前来索命了?

肥胖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却险些跌了个跟头,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被不着寸缕的女子丝丝抱住,感受到老板的目光,她抬起头来,露出没有双眼,黑洞洞的眼眶。

“你,你把我的眼珠藏在哪了?”

老板的喉咙像是被冰冷的手掌死死捏住,想要惨叫,却发不出声来。

这女子生前宁死不从,被自己活生生掐死,可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

于是自己就挖了她的眼睛!

如今,如今他们都来复仇了么?

老板大叫一声,狠狠的向下挥拳,向女子头顶打去,本可开山裂石的一拳却从那瞎眼女子的头顶穿过,就像穿过一团凝聚的冷水。

女子冷笑起来,那笑容在面容上扩散,逐渐变得狰狞,直至裂开到耳根,她咧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老板的大腿上。

胖老板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拼尽全力的扭动身体,然而这女子却犹如附骨之蝇,死死的挂在老板肥胖的大腿上。

而酒楼之中其余的伙计大多都是如此作态,被恐惧逼得不能自已,个别几个甚至躲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虽说酒楼之中被这二位搅的天翻地覆,可这一黑一白两位男儿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群满手血腥的杂碎可不会等着自己死掉,一旦受到生命的威胁,他们仍会不顾一切的反扑。

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两人纷纷运出兵器对敌,白衣男子拿出暗藏血线的长剑,黑衣男子的长剑则是一面黑一面白,正要动手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

随着这酒楼老板发狂的摇晃,他肥胖的身躯竟然飞速的长出黑毛来,连面目也变得狰狞扭曲,不多时竟然完全失去了人型,变成一只不住发出惨叫的肥大野猪。

而其余的伙计也或多或少发生变化,生出些许黑毛来,纷纷惨叫不休,一身的炼体功夫半点也施展不出来。

黑猪绝望的向黑白两人扑来,一只洁白如刚剥开鸡蛋的拳头却猛的横在它硕大的猪脸之前,略略一停,然后夹带风雷之势狠狠砸下。

这黑猪的大脸就好像刚出炉的面饼碰上抡圆了的铁锤,眼珠都随着爆开的血浆飞出去老远。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趴伏在开膛破肚男子身上的女孩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兔起鹘落,一招就结果了酒楼老板化身的黑猪。

杀死黑猪之后,这女孩余势不停,双手抓住只剩下腔子的黑猪,纤瘦的身体整个倒将过来,在半空中叉开双腿,风车似的转了一圈。

大吼向前的两名伙计躲闪不及,被两只穿着金鞋的小脚狠狠地踢在下巴上,脑袋瞬间掉个,脖子都拧成了麻花。

女孩转身落在地上冷笑一声,一手提起追捕账本的黑色长桌,反手丢向跑向门口的伙计,那可怜的家伙一条大脊登时被砸成锐角,屁股都贴在后脑勺上。

仅剩下一个伙计跌倒在地上,被这血腥场面吓的几乎发狂,看到两只沾满血迹的小脚向他走来,不顾一切的狂吼一声,向前猛扑。

那女孩一把攥住这名伙计抓过来的大手,像个娃娃似的将他往地上一掷,摔得这伙计哇的一声呕出血来,整个人像大虾一般蜷缩成一团。

女孩却没打算放过他,一脚踏在这人正在剧烈喘息的胸口,高高抬拳头。

一拳。

两拳。

三拳。

女孩起初挥的缓慢,这伙计还有闲空发出凄厉的惨叫,虽着女孩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他恐惧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最终戛然而止。

然而女孩仍是没有停止,像是机械一般,面无表情的挥拳下落。

直至这可怜的伙计变成一张贴在地上,血肉构成的面饼,这女孩才站起身来,抚掉粘在手指间的骨渣与碎齿,白葱一样的修长手指没有半点伤痕。

“嘿呦,不想半路杀出来俩碍事的杀才,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

白衣男人见到这惊骇的一幕,却只是眉头一挑,随后上下打量了眼这圆脸姑娘,笑道。

“在下南境嘉望门,林师任,这一路上见到不少黑店匪寨破碎不堪,仿佛被凶兽踩踏,传说是两位外来的侠客悍勇无双,所到之处摧营拔寨势不可挡,还以为是哪位长辈大能终于下决心肃清这些弃民,想不到竟是两位机智百出的少年英雄。”

这小妞本来就没生什么气,只是烦恼这两人横插一杠,听到林师任自报家门先是一惊,又听到他言语客气,自然不会再摆脸色给他看了,轻哼一声道。

“原来是威名赫赫的南境第一剑,在下辑渊司包端秀,见过林小宗主了,我们哪里有这么大本事,况且若不是你们扰乱他们的心神,这家伙的黑净毒也不会发作的这么快。”

一说到这,包端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身边开膛破肚的男子小腿上,骂道。

“姚正瑾你个瘪茄子,连我都耍,前天非搞的吐血三升,昨晚你又来割腕自杀,今天把肠子都飞出来了,你作死上瘾了是吧?”

姚正瑾本来躺在地上挺尸,被包端秀裂石碎冰的一脚踢中,啊呦一声跳将起来,肠子还留在外面乱甩。

“又误伤我,不是叫你瞄准了打么?呦,怎么还掉上猫尿了,哈哈,你还真信啦?”

原来这家伙方才躺在地上等着奇毒发作,一时无聊,竟然睡了过去,被包端秀一脚踢起来,还以为这小妞又杀红了眼,正在四处乱捶,抬眼一看包端秀小脸上的泪痕,顿时明白过来。

包端秀赶紧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见到姚正瑾一脸贱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挥起银锭子似的小拳头作势欲打。

姚正瑾大笑着躲开,这才见到身前面带笑容林师任与皱眉不语的黑衣男子,顿时喜出望外。

“呀呵,又有新朋友来了?你好,你好,某家北村小卒姚正瑾,您是?”

林师任躲过姚正瑾甩动的肠子,大笑着握住姚正瑾伸过来的手。

“北水王族果然名不虚传,姚兄的外体化身可是连我都骗过去了。”

姚正瑾一手忙着将断掉的肠子塞回体内,一手摇晃着笑道。

“什么北水王族,我老爹都亲口说没我这个儿子了,到是林兄这手‘惊物动’当真精妙,我们北边虽说消息不通,可也听说过对神念研究者,无人能及得上嘉望门半分,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名副其实啊。”

众人正自寒暄,抬头观望的黑衣男子却向上拱手叫道。

“楼上的朋友,如今危情已结,你还要观望到几时啊。”

众人听到他这般说辞都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楼上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就有一身着青色道服,剑眉丹凤眼的俊秀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向黑衣男子拱手回了一礼。

“早听说钟天圣三位亲传弟子,个个都非等闲之辈,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星眸’继吾言,一双神眼可明事理,断因果,可真是让张某人大开眼界呢。”

这男子缓步从楼上走下,脸上虽然带着可亲笑容,嘴上也十分客气,可仍是能看出他的骄傲来,只是向林师任与继吾言施了一礼,对一边的包端秀和姚正瑾是理也不理。

而倒在一边,被桌子砸断脊椎的伙计此时却还没有咽气,看到这人下来,却是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伸手狂呼道。

“张老板,救我啊,张老板,你别忘了……”

这张老板对这伙计的呼救声却是视而不见,从他身边走过后,也不见什么动静,这伙计七窍都溢出黑血来,当即毙命。

继吾言看到这张老板走过来,却是离得老远,挥手笑道:“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怎么比得上毒影贺守兄这般善于躲藏呢?”

言语之间,却是暗讽他行事阴险,这张贺守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大笑一声向继吾言与林师任拱手笑道。

“林兄继兄,既然首恶俯首,我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别过,我们净杉木后再见吧。”

言罢,一挥衣袖,施施然走出门去,依旧未看姚正瑾两人一眼。

包端秀嘿然一笑,向站在一旁的继吾言道。

“原来是新学的继兄,我听说现如拓侯盟盟主张鼎元与钟天圣势同水火,怎么他家的大师兄见了您还这般客气?还有,林兄与他同属嘉盛盟魁首,你俩怎么不见亲近呢?”

林师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嘉盛盟早就貌合神离已久,从我父亲那辈起就经常发起摩擦,我父亲之所以深入黑渊未尝没有有其中的缘由……”

姚正瑾此时已经将内脏全都塞回体内,听了这话与包端秀对视了一眼,接着嘿嘿笑道。

“有些人在高处久了,便越来越失了初心,这话我进了黑渊才有所领悟,之前总是奇怪,这些黑店匪徒虽然在黑渊中盘据已久,但对大门大派来说,仍不是什么问题,为什么还能日复一日谋财害命,想来他们就是这些强豪们设下的刷子了……”

继吾言接着说道。

“这张贺守与他那师尊同心,拓候盟上上下下,又有哪个把我们小小的新学放在眼里呢?越是面对弱小的对手,风度翩翩才显得优越吧?”

继吾言说到这却是话锋一转,一直温和的双眼闪露出冷厉的光芒来。

“迟早有一天,这拓候盟会不遗余力的贬损我们,厌烦一切与我们相关的东西,打压一切与我们相关的苗头,到那时,我们才算成功了。”

一边姚正瑾却摸着下巴笑道:“我看还有一点,那就是你们新学的人起名字都太柔了,听起来一点都不吓人,人家自然对你重视不起来。”

一边的包端秀噗呲一声笑出来,小声道:“我刚才就想说,您这外号怎么像小姑娘的名字。”

继吾言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帮人能吐槽到自己外号,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回道。

“我向来不太擅长取名字,这都是旁人瞎抬举,那你们说,我取个什么花名才好?”

一边林师任捏着下巴笑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霸气的外号还是以刀兵之物来取最为霸气,我看林兄的兵器如此独特,为何不以此为花名呢?”

众人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纷纷投之以瞩目,只见林师任自信的说道。

“不如就叫熊猫剑如何?既有东境祥瑞之兽加成,又形象有霸气。”

一阵沉默过后,余下三人齐声说道。

“不不,还是星眸好听点。”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和的杀喊声,众人回身望去。

原来是一众餐具桌椅终于将账本团团围住,几个板凳压住它四个边角,菜刀肉锯一拥而上,给这可怜的本子乱刀分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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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仪皇后生于九月九,她十月十;孝仪皇后比乾隆爷小16岁,她比十五阿哥也小16岁】七岁被选入宫,为公主侍读。她这辈子与宫廷注定孽缘:人别人家格格,十三四岁才入宫选秀,她却早了好几年!她只能扳着指头盼,等公主过几年出嫁,她就能功德圆满出宫回家啦!可是谁成想,在宫里碰见个十五阿哥好奇怪,总是说来看公主和格格,却眼珠儿总是盯着她看。宫里娘娘欺负她,十五阿哥不让了;她从树上掉下来,是十五阿哥抱住她;她与皇孙、额驸交朋友,十五阿哥却火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位皇阿哥,她只盼着公主赶紧嫁人,她好赶紧逃!可是!就在公主出嫁的那一年,皇上像个老狐狸似的盯着她乐,“小丫头,留下来给我当儿媳妇儿吧~”
  • 《存在与时间》读本

    《存在与时间》读本

    “从此时此地起,世界历史的一个新纪元已经开始,你可以说自己正处在它的起点。”这是《存在与时间》1927年出版后所获的一个评价。作者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1889—1976)是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之一,堪称哲人中的哲人。《存在与时间》是研读海德格尔的起点,也是其代表作,影响巨大而深广。此书的主要任务在于追问并解答两千年西方哲学史上遗忘了的根本问题——“存在”问题。然而,这部经典之作却因部头大、文句过于艰涩,而让哲学爱好者望之生畏,难以终读。于是,便有了这个专为中文读者呈献的改写本。编著者陈嘉映是我国著名哲学家,也是中文版《存在与时间》的译介者。他在改写过程中,力图尽量减少文字上人为的困难,而尽少伤及内容的深度和广度,只为达成一个非常简单的初衷——“为一本很值得读的书,提供一个读者能贯通阅读的本子”。
  • 南少宠妻为暖

    南少宠妻为暖

    重生之后的苏曼棠要报仇,想让南易凌感受她上世的苦。可剧情不是这样的!某天,南易凌单手搂着苏曼棠的腰,低着头温柔的低声:“听说夫人把车砸了!”“对呀,你心疼了!”以为有戏的苏曼棠很自傲的回。“心疼呀,心疼夫人的手会受伤。”南易凌凑近苏曼棠的耳边,说话的气呼的苏曼棠耳。苏曼棠耳根都红了。军营地里,正在工作的南易凌听到下人说夫人调戏军营里的兵,南易凌二话不说的奔去。沐浴营里,苏曼棠一脸色眯眯的调戏沐浴的兵们,可一只从她身后伸出来的手一手掌的捂住她的双眼,另一手从她后面伸出抱住她的腰,凑近苏曼棠耳边:“夫人,好雅兴啊!”苏曼棠一脸尴尬。这场面像极了出轨的女人被抓了个现场。“呵呵,没有你的好看!苏曼棠尴笑了笑。南易凌抬头看向那些兵,眸子里是怒火:“再不穿上就刮了!今后谁在这个时间洗就拿头来。”这是虐心还是甜文?
  • 写给杨小姐的书

    写给杨小姐的书

    这一生,遇见遗憾,遇见错过了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走后留下的是习惯和对你的了解,深入骨髓的思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原生无界

    原生无界

    他是逆天降生的亡国皇子,身体里流淌着母族的巫咸之血,却也是被母亲强赋神格的无界之人,一生所求不过是个结局。
  • 一生无缘之梦

    一生无缘之梦

    绝情非无意,苦笑人世间。欲断情意难,心归故乡去。
  • 恶魔校草:爱上萌宠小丫头

    恶魔校草:爱上萌宠小丫头

    刚刚认识的时候。“钱我也给了,你该让了!”在学校的时候,明明担心却装作不担心,明明救了她却装作为了自己。在医院里虽然总是一副居高临下可每句话都透露出了对她的关心。“蠢女人你该让了吧!”“醒了,蠢女人!”“饿了么?多吃点!”“来点儿实际行动啊!”“说你也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