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正在指导组办公室与陈爱民,徐世昌商量宗旨教育倒查走访的事呢。金龙局长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他冲着徐局长怒吼道:“老徐你啥意思,是不是总看我眼睛有呲么糊?”
“金龙我咋的了,你说说吧?”徐世昌一愣,见赵副局长如此急眼,让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僵着脸吃惊地问。
“你装啥糊涂,教养张德友省里没批的事,啥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别拿屎盔子往我头上扣。”赵副局长手指着徐世昌的鼻子,越说越气愤。
徐局长有点坐不住凳子了,他起身在地中间徘徊着辩解道:“我说你啥了?你是分管局长,你说说,要不是你们的报审材料里夹着他的悔过书,这张德友劳教的事省里能不批吗?”
“那天在李政委屋里,还有咱们局两个领导在场呢,你咋埋汰我的?别以为谁不知道。”
“赵局长你别发火,是不是你俩都误会了?”金龙局长虽没明说,还是把我给露了出来。顿时令我心里一惊,红着脸上前劝说道。
徐世昌瞟了一眼我,嚷嚷道:“赵局长这事谁说的,你把那个人递出来,我跟他对证。”
赵金龙觉得徐世昌这是在叫他号,更气愤了,敞开嗓门儿冲着陈爱民大声嚷嚷说:“正好省指导组在这呢,爱民组长你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收了张德友的钱,弄出这些鬼七王八的事儿来?宗旨教育这么搞还这样贪赃受贿,你说这不是顶风上吗?”
“别激动赵局长,坐下慢慢说。”陈组长终于听明白了,可这正副局长之间的事他哪好参乎?
“哪有的事儿啊!都是传话的添油加醋,你这么聪明的人咋还信那些瞎传口舌的呢?”徐局长知道自己理亏,咧嘴冲赵金龙笑了笑,尴尬地推脱道。
“你这就是意识不好,对我有成见咱俩当面锣对面鼓,别背后鬼七王八的!”见徐世昌被拿老实了,赵金龙得理不让,一针见血地指责说。
爱民组长觉得再吵下去徐局长会更尴尬,赶紧打圆场,他拉着赵副局长手安慰说:“赵局长你消消气,张德友既然已经悔过了,按政策不劳教是对的。”
“李组长,关键是有人贼喊捉贼,明明自己做的事,还把责任硬往别人身上推。”
“爱民组长说得对,张德有本来就不该教养。这事我想起来了,都怨我没跟你及时沟通,误会,误会。”徐世昌满脸堆笑赶紧跟赵金龙点头服软说。
“你以后少整这事!”赵金龙甩下句话,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
能给他俩之间造成这么大的矛盾,是让我始料不及的,瞅瞅徐世昌那副狼狈相,不由心里骂道:“该!谁让你徐世昌他妈的到处卡油,这是罪有应得。”
我知道赵局长的人品,他家里在城区开个加油站,生意做得很有头脑,这些年没少赚钱。当上这副局长后,从来没见过他利用手中的权力搞徇私舞弊的。
徐世昌这就是贼喊捉贼,我根本不相信金龙会做出这样的事。当初我是出于好心,觉得肯定是误会了,倒不是怕局领导间产生矛盾,而是觉得不能让别人误认为赵金龙受贿妄为,所以就是想提醒一下他。
恰巧昨天与金龙局长一起外出吃饭,就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他说:“赵局长,徐局长昨天发牢骚了,说张德友教养省里没批,都是你从中作梗整的事,有空你跟他解释解释吧?”
“妈的,我都听说了,徐世昌已接了张德友家里的钱,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瞅着鲁强,我得找他算帐去!”起副局长一听火冒三丈,愤怒地谴责道。
瞅徐局长刚才那眼神,分明知道此事是我所说,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黄德臣,黄是他的心腹不可能传出这事的。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成了他们之间战争暴发的导火索,心想即使有人说我是传话的长舌妇也无所谓,不然徐世昌这丑事哪会被揭露出来。
从四月中旬开始,宗旨教育活动进入查摆问题阶段。我天天陪着吴海峰,高春岩开着省厅的大尼桑吉普到乡下入户调查走访,查找派出所漏立错办的治安案件。
可近几天农民已开始下地播种了,村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铁将军把门,进村根本就找不到人。
“鲁政委,咱俩今天大老远的来了,这见不到人不白跑了吗?”进村找不到人,我们失望地回到车上,吴海峰手把方向盘扫兴地瞅着我问。
“咱们去村里的学校问问学生吧?小孩子嘴里掏实话。”我在教育上呆过,突然蒙生了这想法,就和吴海峰商量说。
海峰也觉得这样做方便,又能摸到实情。省去了挨家挨户问的麻烦不说,还解决了老百姓不敢讲真话的问题。
他高兴地赞扬说:“鲁政委还是你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咱们到每个村里只要找升红旗的地方就行了。”
果然小孩儿嘴里无谎话。俩人到学校班里一打听,屯里张家丢猪,李家狗被盗的一些事孩子们都知道。
连跑了两个村子,吴海峰拿着厚厚一打调查记录高兴地说:“这一招太实用了鲁政委,如派出所不作为,老百姓报案推诿扯皮,再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了?”
随后,我与海峰手拿这些在村里搜集到的发案线索,去核对乡镇派出所的立案记录,很快就查出了很多漏立的案件来。
“这样做好!太省事了。”
回到县里一说,其它各访查组正在为下去找不到人发愁呢。这一方法得到了陈爱民组长的认可,立即被推广到全县民警的调查走访活动中去。
我无意中耍了个小聪明,觉得在指导组面前做了一件让别人另眼相看的事儿,心里很乐呵。
可没过两天,就接到了经侦科常哥打来电话,他提醒我道:“老弟你工作上自己把握着点,听说查立案的事徐局长不高兴了。”
“我就是让他头脑清醒一下,看看自个儿手中全国优秀公安局的牌子是不是货真价实?”一听他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撂下电话我无比高兴,觉得徐世昌哭的时候在后头呢。这查出些漏立案件脸上不光彩倒是小事,要是胡作非为让我抓住把柄,那肯定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