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公务员考试。听军转办人说这次考试很重要,成绩排在前面的才有进公安的资格。全市今年近百名转业干部,都想到公安去安置,可省里只给30个公安专向编。这样一来,让我怎么也没法再不重视这次考试。
可市人事局的这次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几天大家轮着班的安排饭,中午晚上总是出去喝酒,我只能见缝儿插针,起早贪晚很紧张地把几本考公务员的书翻了两遍。
上午八点准时上了考场,第一节考《行政职业能力》,90分钟时间答100道题。虽说都是判断选择题,可让你一点思考的功夫都没有,这一答卷,我感觉时间就非常不够用了,最终只答完70多个题,就到点儿被监考抢走了卷子,感觉很遗憾。
“该如何是好呢?”接下来下节考的《综合知识》,我心存不安,如果再考这样,那肯定完蛋,进公安局的愿望无法实现。
又上场了,坐在前桌的陈威是我高中数学老师陈德明的儿子。小时候住前后屯,他是高考进军校的,30多岁素质又好。
考虑这种特殊关系,我灵机一动,搓着陈威的后背与他小声商量道:“考试时间不够用,咱俩合伙儿答卷吧?”
“咋个合伙法?”陈威回过头不解地问我。
见他并没反对,我兴奋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各答50道题。你年轻记忆力好,答卷子后面难度大的题;我岁数大了答前面容易的,完事后咱俩传纸条交换答案。”
“鲁哥,你这个办法好。但还是你答后面的50道吧?我学得没你扎实。”陈威知道我认真地复习过,一脸信任地说。
“我心里也没底呀,那你就做前50道题吧?”我只好点头应允道。
拿到卷子后,我扔下了前面的题直接从中间往后答。知道这回时间充足了,怎么都来得及,就稳稳当当地对每一个题都是反复推敲准确了,才落笔写出答案。
做完了卷子上最后的一题,瞅瞅腕上的手表,离收卷还有20分钟。我赶紧把答案按题号写在纸条上,用手杵了陈威的后背,他并没回头,立马倒背过来胳膊张开手,偷偷接去了我的纸条。
“陈威你也快点。”我小声催促着,接下来急切地盼着他传过来前50道题。
陈威似乎有点不耐烦,他头也没回,小声地说道:“你等一会儿,我还没整完呢。”
可我这头心急如焚啊!又等了半天,瞅瞅陈威还是没动静,他在一个劲地低头抄写着我给的答案。
瞅瞅手表,交卷仅剩十分钟了,万般无奈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伸手不断捅起陈威后背来,苦苦哀求道:“快给我题?不然一会儿就收卷了。”
“大家注意了,交卷时一定核对好自己的姓名和考号。”监考老师叮嘱说。
室内已经有不少人陆续交卷走出考场,陈威才背着手把纸条传过来,他头都没回,小声告诉说:“鲁哥我的题没答全。”
接过一看,仅十几个题的答案。再对照题一看,我傻眼了:“这答案不对劲呀!一想到他和祖凤春都想进公安局,知道自己上当了。为了将来安置上的竞争,陈威这是故意给我错误答案的。”
“时间到了,请大家马上交卷。”老师已开始催促大家,马上就要到点收卷了。
“我不能上他的当!”这万分紧急之中,我慌张的心砰砰直跳,简直无法镇静下来,握笔的手哆嗦着赶紧做试卷上空着的题。
多亏刚才催促他时自己做了一部分,前面只剩下了20多道题。这也没功夫细琢磨了,对剩下的试题略加思考就直接落笔了。我心里恐惧着,全神贯注地盯住试题,大脑在飞速运转着,笔尖在卷面上一阵飞舞,几乎忘记了周围一切的存在。
“招呼你交卷没听着咋的?你瞅瞅吧,全考场就剩下你自己了。”最后的几道题还没答完,监考老师走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试卷。
走出教室我心里非常气愤,就上前冲陈威去质问说:“你也不够意思呀,咋不讲信用呢?”
“鲁哥实在对不对!不是不给你,那些题我也不会呀?”陈威被我问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
我撕开脸皮,当着众人面冲他揭穿道:“根本就不是不会的事儿,你这是心术不正!”
“鲁哥你这可是误会我了,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陈威并没急眼与我吵架,他嘴里支吾着,找个借口一转身溜走了。
培训结束放假了,试卷要拿省里去批,公布成绩还得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成绩到底能咋样,能不能进前30名?真不好说。忧心匆匆,我呆在家里一直想这件事,天天被折磨着。
早上吃过饭,给门前昨天刚栽上的茄子和辣椒苗浇了一遍水,就去了部里。跟古部长汇报完了在市里培训的情况,接着又打听起了自己安置的事:“部长你觉得我去公安的事到底能咋样?”
“要是到公安局做副政委你愿意去吗?”古部长瞅着我,突然令我意外的问。
“不想去。听说现在的副政委朱剑飞还一直呆着呢,我去了能做什么?我不想呆在那里吃闲饭。”看着他,我满心不情愿地回答道。
古部长忧虑道:“恐怕有人说你不懂公安业务。”
“公安局那些人有几个警校毕业的?不懂干中学呗,干啥都没三天力巴。”我觉得他这话里有话,非常不服气地说道。
古部长瞅瞅我,顾虑地告诉说:“县高官陈忠海调回市里,前年去外地做副县长的房育良杀个回马枪,当上了县高官。他这人鬼马哈眼的,可没有陈书记好说话。”
“这个房书记我一点不熟,部长您的县常委也算十几年的老资格了,说句话他一定得给面子的,还得帮我说说话吧?”
“尽量做工作看看吧?”他长出一口气看着我安慰道。瞅古部长那表情,似乎半点信心都没有了。
听说这位房书记是电影放映员出身,两年前还是本地的县长助理,他和我师范班长秦占奎的内弟——沙岗乡书记赵俊青是连襟。
虽古部长没直说,我心里清楚,自己去公安做副局长的事肯定是房育良那没点头。万般无奈,只好利用这层关系,托赵俊青在房书记那帮着做做工作,可赵俊青总感觉在连襟面前没底气,一直躲躲闪闪的,此事不敢在房育良面前深摊。
“老同学,你再跟俊青打听打听,我这事倒是能不能有希望了?”心里慌慌着安置的事,憋在家里度日如年,晚饭后我就去了秦占奎家,又跟他提及此事。
占奎老伴儿是个热心肠,进城后常来往,一直对我印象很好,她催促丈夫道:“你给俊青打个电话问问呗?不行拉倒,反正咱也没搭啥。”
秦占奎操起电话跟小舅子唠了半天,放下电话告诉:“俊青说他侧面问过房育良,房说为现公安局搭班子考虑,当副局长困难,只能任副政委。”
“是不是差钱的事?你和俊青说说,我去房书记家串个门行不行?”想起分区罗政委许官的那码子事,觉得自己这次就是举债,也得放出点血来。
从同学家回来,房书记的意思让我心灰意冷,如果到公安局去做个牌位,还莫如去市委宣传部了。此时感觉形势不容乐观,未来的前途一片渺茫,这样一来,心里便开始忐忑不安了,一天天把我折磨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