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洗个苹果吧。”她突然转头出声,此时眸里只剩下笑意的,递了个苹果过去,“出门左转,往前再往右。”
她勾了下唇。莫名带着蛊惑。
江渝低眸去接,说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一点也不犹豫的态度,倒是让宋玉有了些好奇。
林晏却只当没看见,坐下之后弯身去拿苹果和削皮器,眉眼愉悦的,愣是挨了好一会儿才主动开口:“您以前不一直念叨自己想抱个外孙吗。”
宋玉:“……”
“这不就给您找了一个,应该是喜欢的?”
她歪了下头。
一串皮被削掉进垃圾桶,打在塑料袋上,发出“刺啦”的一声。
宋玉依旧没说话,那双眼睛昏黄如暮霭沉沉,盯久了人就觉得有些严肃,缓缓开口:“那么多年前的事,你若记得清楚,就应该还……”
“他叫江渝。”林晏打断她,避开那目光继续手里的动作,“和我一个学校,大一生年级第一。”
“恩…刚才你也看到了,人长的也不错,对女生温柔体贴,让他洗苹果就洗去了,这么可爱的性格,就这独一家呢。”
林晏说完微微停顿了下,有些无奈的耸肩:“而且,我已经收他做弟弟了啊。”
小弟也是弟,逻辑满分,她想。
但在话落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沉默。
没人说话,林晏突的站起来,手里的苹果被削的光溜溜,她用纸巾垫在下面:“这个待会儿给他吃,你们好好聊,我先出去……您也不用担心,他很乖的。”
“你怨我。”上了八十岁的老人语调缓慢。
“没,怎么会,我这不是在帮您完成心愿吗。”林晏无所谓的一笑,低垂着眼帘擦手。
在宋玉面前,她向来是乖的。
已经过十点。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有些悄咪咪,绵绵的落下来。
在这个季节,就像是裹挟着阴冷潮湿,直落得人脑袋发沉,思绪直直的想坠下去。
江渝是在另一边走廊看到林晏的。
彼时已经再从病房里面出来,问轮班的护士,说这间房里的家属平时都走楼梯。
护士指了个方向。
那边是属于整层楼的最外围,在市中心医院这样占地面积的地方,可以说是偏僻,很少有人会走。更何况到了晚上,面对一排排白蓝休息椅和空荡宽阔的走廊,就算周围有灯也总让人情不自禁多想。
所以等他找过去的时候,那附近只有林晏一个人。安静的仰在蓝色椅背上,似乎感觉不到冷,灯光微暗,落在她身上,仿佛与周遭隔绝。
江渝静静的站着,没过去,好像只要她要不睁眼起来,他就要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
那样子,真是乖的有些……麻烦。
林晏轻叹着睁眼,仰在椅背的姿势没变,只是偏了下头:“帮完我这个忙,我们就两清了。”
她道:“本来小弟大哥什么就是我胡扯的,你大概是怕我的武力才没反抗?”
“不过那些都没关系了,不重要。”林晏头撇回去,望着天花板想了想。
早点断了这莫名其妙的关系也好,免得哪天她说走就走了,小弟那么奶,到时候要是哭唧唧的,给谁看呐!
脸上突的有阴影打下来。
林晏回神,就对上一双浅淡漂亮的眸。
那双眸的主人,有些过分平静的看她一眼,然后纤长眼睫垂下去。
第一次,林晏在那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情绪。
生气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
想说什么,额上却传来温度,如玉温凉的只手。
林晏眯了眯眸:“你干嘛?”
“你发烧了。”
少年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