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王妃看到祈王脸上浮现一丝浅笑。
祈王回过头看了看王妃,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她已经不似当年的容颜,这些日子的焦虑都写在了脸上,在宫里的时候尚且施以粉黛遮掩,这会儿终于离开盛京城,她才喘口气,掩饰不住的疲惫显露出来。
“我只是想起了当年迎娶你的时候...”祈王捋了捋王妃脸颊的碎发,他们不离不弃,在东域相濡以沫,现如今已近中年,却还跟着她颠沛流离,他心里瞬间涌起苍凉感,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心底的愤怒取代。
祈王妃在盛京这一遭境遇,更是明白了祈王的处境。他们在东域蛰伏这么多年,可盛京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放过他们。顺着祈王的视线,她卷起车帘,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镜彧和花有若两人。
“刚才跟彧殿下一起的姑娘,是不是就是太后许给幻栎那个?”王妃忽然想起来这事。
祈王笑而不语。
“宫里那位怎么可能让殿下跟这姑娘一起,莫非是彧儿年少,心念这姑娘...”祈王妃琢磨着。
“她是浅溪谷华木元主使的爱徒,视如己出。”祈王若有所思。
“华主使在东域已经半年多了,我们对他倒是以礼相待,只是他恐怕也不知道这徒儿跟彧殿下和幻栎都纠缠不清。”祈王妃想的竟然是这回事。
祈王没有接她的话,眼看黄昏已至,马车在城外客栈停下休息。他附耳王妃叮嘱了几句,王妃神情立刻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不久一路人马朝北面树林而去,而祈王和王妃的车队却并没在客栈过夜,而是连夜朝西驶去。
回城的时候小臧子的马车在等镜彧,花有若不愿意与他一道,镜彧着急回宫去找皇上赐婚,便没再纠缠她。
城门阁楼处,青青看到了他们两人从城外来,又看到了镜彧的马车,她本想上前质问一番花有若,但转念一想,她决定把消息找人放风给云妙儿。
镜彧刚回宫便急匆匆先去找了母后,可这会儿在皇后宫里的,却是哭的梨花带雨的云妙儿。
“你来干什么?”他没好气的质问道。
“你还问我,我要不来皇后娘娘这里,是不是永远都见不着你,上次花有若落水不是我有意为之,我解释那么久你就不相信我,她已经是幻栎的未婚妻了,你怎么还想着她...”云妙儿上前拉住他,一脸委屈地解释着。
皇后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在后殿停下脚步,先等两人吵吵,她倒想听听镜彧到底在想什么。
镜彧拂袖而去,使唤宫女找皇后。他与云妙儿保持着距离,他也没有跟她说话,脸上写满嫌弃,他现在满心都是花有若,哪怕他明白父皇没怎么容易赐婚于他们,但他还是要尽一切努力去做到,所以他先回皇后宫里找她开口。
“花有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根本不爱你,她都住在幻栎府了,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云妙儿不甘心,她还是要把这些说出来。
这句话终于惹恼了镜彧,他忽然起身呵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她只是在帮着幻栎料理幻丞相的后事。倒是你,整天无所事事,尽诋毁别人...”
皇后见两人这架势,只有踱步走出来,劝着两人坐下喝口茶。
云妙儿看到皇后救星到了,便心安了,皇后三言两语安抚了云妙儿,派人送她出宫。
镜彧这才有机会向母后开口,可还没说话,皇后便看出了他的心事:“彧儿,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你的婚事也是国事,是需要满朝文武和你父皇同意的,并非儿戏。”
“母后,我...”镜彧正想打断皇后,提出他对花有若的婚事,却被皇后接过了话。
“母后知道你的心思,你还年轻,喜欢哪家姑娘就一起多见见,或者约在宫外多相处,时间久了就淡了,不用急着非娶进宫,你的婚事倒也可以延后几年,这你不用担心,母后会替你去向父皇说的。”皇后温柔的安抚着他。
“母后,我不是这个意思...”镜彧有点无奈,他接过母后递过来的茶,欲言又止,只能咽下憋在心头的话。
镜彧刚出皇后宫,皇后便宣了秘使,他与花有若的情况她早就了如指掌。当初花有若出事,她就借机给镜彧喝了清心丸,本以为他从此忘了这段往事,却不料花有若大难不死,镜彧也恢复了记忆。
“你看好她,若是她顺利嫁给了幻栎便饶她一命,倘若继续纠缠不清,那便寻个机会处理掉。”皇后指示秘使。
秘使刚走,她贴身宫女便快步上前:“娘娘,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北境那边乱了,皇上刚接到了北境密报,这会儿正跟丞相在御书房。”
今夜倒是极不平静,皇后暗自叹了句。她颦眉思索,寻思着祈王才领召出征西域,这北境就躁动不安,看来这消息够快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会儿要是再把幻栎派去与北境议和,那便是最好的机会。这危机里倒潜藏着绝好的机会,若是这样,那花有若自然也不用再留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反倒长吁一口气,这北境乱得反而正是时候。
花有若到幻栎府邸的时候已近黄昏,青青并没有挑衅她,她在这里都是来去自由。
到了书房,关起门来,她才把柳夫人的情况告知幻栎。
幻栎看着她为了自己日日奔波,不由得心疼她,揽住她。
两人相互依偎着,月光皎白宁静的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而美好。
而此时的皇宫里,皇上那边却是另一副景象。北境一直是个弱地,这次估计是得到征讨西域的消息了,所以这会儿边境开始骚乱,北境内部也是两股力量在叫嚣,据密报消息,他们一部分人想要跟西域联合对抗征讨,另一部分人想借机直接要回被大都之前占去的北境五城。
皇上并不担心北境出什么大乱,毕竟实力悬殊,他们暂时都不是大都的对手,只是目前西域征讨在即,他并不想北境再出什么乱,最好先平息下来,秋后再算账。
只是,该派谁去呢?他心里犹豫着,一时没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