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叶桐就开始着手准备炖鸡汤,同时,根据石营养师的要求,列出了长长的一条购物清单,看得周姐直咂舌:“乖乖,这么讲究啊?”
叶桐解释道:“阿萧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将他所需的大部分营养都融合在汤汤水水里,所以每一口喝下去的汤水都得保证他足够的营养。”剩下的营养则需要输营养液了。
“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采买。”周姐将清单收起来,说:“那你明天去上班,阿萧的饭食怎么办?”
叶桐说:“每天早上我会将第二天的食谱做好,我能做好的尽量做好再去上班,如果时间来不及,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给温以萧做私厨,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复杂之处在于他的饭食要营养丰富且不能吃剩饭,简单之处在于不用煎炒烹炸,大部分可以提前准备好,估摸着时间下锅,掐着点关火就成。
温以萧趴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竖着耳朵听叶桐交代周姐该如何如何做,心想,要是自己醒了她也能这么对自己该多好。只是,自己醒来之后,这女人恐怕会逃掉,他不止听她一次说,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是非吧。
事到如今,温以萧已经不再深究她身上的秘密了,无论她身上藏着多大的秘密,只要她对他没有恶意,管它呢!
第一天住进来,叶桐原想着跟萧雨打声招呼的,可等到夜里十二点,都没将人等回来,她第二天是早班,早上还得准备一天的食材,只好先回去睡觉了。
周姐原本想让温以萧去狗窝睡的,可他撒泼耍赖就是不出去。叶桐说:“要不让它跟我睡吧。”在自己家的时候,狗子都是上床睡觉的。
“行吧。”周姐妥协,又板着脸训斥狗子:“晚上老实点,不能随地大小便,知道吗?”
“周姐放心吧,憨憨不仅会自己上厕所,还会冲水呢。”叶桐摸摸温以萧的狗头,跟周姐道了晚安,然后带着狗子回去睡觉了。
叶桐忙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沾枕头立马就睡着了,还打着细细的鼾声。温以萧白天睡了大半天,这会儿一点儿都不困,跟人一样躺在枕头上,睁着眼睛想心事。
大约快一点的时候,客厅发出了轻微的开门声。他猛地坐起来,猜测应该是一整天不见人影的妈妈回来了。他从床上窜下来,站起身用前爪将门打开跑了出去。刚跑几步就愣住了,因为不仅他妈妈在,他爸爸也在。
此刻,温穆站在客厅里,伸手抓着萧雨的胳膊,低声说:“你闹了这么久了,差不多了,别再胡闹了。明天,你留在家里照顾阿萧。”
萧雨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便放弃了,她冷笑着看着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怎么?觉得我在集团碍手碍脚了?让你不方便行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拉拢那些老臣们,你也不想想他们一开始是谁提拔上来的?你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将人拉拢过去?”
温穆面色一沉,二十多年来的独断专行让他忘记了,温氏集团原本姓萧,现在分管各个分公司的老总,一半是他的岳父萧武唯提拔上来的,而近几年新开的几家公司,管理层是由他的儿子温以萧选拔的,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他提拔的。
萧雨见他脸色都变了,笑着说:“虽然集团现在叫温氏集团,可它从来不是你的个人私产,就连你的那10%的股权还是我替你向爸爸争取过来的。这些年我不提这事,一是因为我们的夫妻情分,二是因为我们就阿萧一个儿子,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最终都将是阿萧的。你愿意补偿你其他的儿子,可以,将你的股份给他,我没意见,可你不能打阿萧的主意,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阿萧醒过来的几率太小了。”温穆松开她的手,往后倒在沙发上,“你我不得不为未来考虑,等你我都老了,阿萧还是没醒过来,难道这么大的家业要拱手让给外人吗?阿澈跟阿萧虽然不同母,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由他代为打理集团,不是比外人更可靠?如果你将公司给了别人,等你我都走了,谁来照顾阿萧?哪怕你给别人再多的钱,他们会帮你照顾好阿萧吗?唯有亲人,才会照顾他一生一世。”
“你闭嘴!”萧雨怒喝一声,“温穆,你口口声声咒我儿子醒不过来,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没安什么心。”温穆伸手想拉住萧雨的手,被她用力甩开,他往楼上看了看,说:“家里有医生护士,你少说两句,免得让人看笑话。”
萧雨是个要脸的人,她稳了稳心神,说:“多说无益,我是不会答应让他进集团的。另外,我的律师已经将离婚协议拟定好了,明天会拿给你,签了字,你想怎么安置你的私生子就怎么安置,再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什么私生子?”温穆不悦:“阿澈他不是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是什么?”萧雨冷笑:“他不是私生子,难道我的阿萧是私生子吗?”
“你简直无理取闹!”温穆被气得够呛,拂袖离去。
昏暗的灯光下,萧雨伫立良久,久到温以萧都快站不住了,正打算走过去安慰安慰妈妈,却听她轻声说:“阿萧,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为了你,我一定会咬牙坚持下去,守好属于你的一分一毫。”
温以萧心疼到无以复加,他宁可不要这万贯家产,也不愿意让妈妈受这份委屈。
目送着妈妈进了自己的房间,停留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然后往他的书房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正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走廊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小雨,你既然不愿意见到我,那我就去客房睡,你回房间吧,阿萧的书房睡着不舒服。”温穆穿着一身丝绸睡衣,站在书房门口良久,但里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轻叹一声,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