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我已在这果田睡了个大觉,初时只觉着自己轻飘飘,而后便是重沉沉的,仿佛身上压了座大山似得!
梦里有个白头发长胡子的老爷爷,老爷爷的胡子真真是长的,便是比起我的小辫子亦是不遑多让!
老爷爷递给了我一个红彤彤娇艳艳的仙浆果,我乐呵呵便接了过来,正要与他道句谢,老爷爷忽然就变了脸,瞪着我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我一惊,这不就是那个凶巴巴的长须仙翁么!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手上忽的一重,那小拇指哥儿大小的仙浆果,此时竟变成了个大西瓜将我压倒在地,我实在动弹不得,只得四肢抽抽,这番抽抽了一会便将自己给抽醒了!
我拿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眼睛眯了条缝缝,旁边没有长须翁,也没有大西瓜,有的只是果香淳厚的风,和一株株摇得欢快的浆果苗,想起昨夜那有趣的仙浆果,便免不得要满足地抚了抚肚子!
本是心情极好的,可这一摸肚子,可将我惊了够呛,半响未合上嘴来,我一瞧,只见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如同一个大西瓜般长在了我身上,敲上两下还真能‘咚咚’响!
我委屈地瘪了嘴,麻溜溜地爬了起来,挺着这大肚子实在不易,走两步便踉跄三步的,才不过一会儿,我便忽觉着肚子痛了起来,我顿时便慌了神儿,只觉着眼前一片眩晕,我走边哭边喊着师傅救命!
我想起了吉安小儿郎的小嫂嫂,她便先是大着如同西瓜般的肚子,吉安说小嫂嫂是怀了小娃娃才这般模样的,之后不久小嫂嫂便叫肚子痛,吉安小儿郎又说她是要生小娃娃了才痛的,而后我便瞧见一盆儿一盆儿的血往外端,实在吓人得紧!
师傅说凡人同我们神的体质不一样,他们流一点血无多大关系的,可我是神体啊,一滴血都流不得的,我如今同小嫂嫂的情况那般相像,先是大肚子,后是肚子痛,这不是要生娃娃了是什么!
想到这儿,我便更是晕乎了起来,哭得亦更是伤心了,也管不得踉跄不踉跄,摔倒不摔倒了,只是边嚎哭着,“师傅救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啦,救命啊,师傅救我……”
我嚎了一路,这肚子又实在是痛,迷迷糊糊间似是瞧见了前方有两个人影子晃了晃,近些一瞧才知是我小六小七师兄!
“怎么啦,哪个欺负你了,怎的哭得这样伤心”,小六师兄问道!
“告诉师兄,师兄替你做主去”!小七师兄道!
小六小七见我哭得凶还以得我被哪个欺负了,顿时便气愤了起来,我见着了师兄有了心理慰藉却更是委屈了,‘哇了一声嚎哭了许久,后又呜呜了半响,才捂着肚子道:“我……不……不要……生孩子,我不要流血,我不要死,师兄……救我,师兄救我……”
我抹了一把鼻涕,恍然间见两位师兄盯着我的肚子愣出了神儿,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三个孔雀蛋了,小六师兄结结巴巴道:“小小小小妹啊,这这这昨天还好好的,怎的……怎的……”
小七师兄亦结结巴巴道:“不会……不会死的,师兄……师兄救……师……师傅一定会救你的”!
“师傅,对,师傅,一定是师傅”,小六师兄似是想起了什么,忽地生起了气儿来,“我听人说,是要两个人独处很久才会生孩子的,师傅与小妹下凡历练独处的时间最久,一定是师傅把小妹弄成这样的,没想到师傅竟是这样一个人,你还这样小,简直太过分了”!
“不……不会吧”,小七师兄颇有些为难地道。
听着小七师兄不信的模样,我立即又哭得更大声了,一副无赖不饶人的模样,嚎道:“就是师傅就是师傅,都是师傅的错……”
若不是师傅带我去土熊村,我便不会见着小嫂嫂,若不是小嫂嫂要生小娃娃,我亦不会见着那一盆儿一盆儿的血,若不是见着了那一盆儿一盆儿的血,我如今亦不会吓成这般,说不准现我这头晕腿软的征兆亦是给吓出来的,说到底就是师傅将我弄成这样的,就是师傅吓的,小六师兄哪里有说错!
我瞧着小六小七师兄一副郁郁又怒怒的模样,忽想起他二人往日里最敬重的便是师傅了,且师傅虽将我吓着了,但还不至于是小六师兄说的那般严重,便又摸了把鼻涕,道:“倒……倒也不能太怪师傅……”
“怎能不怪”,我还未讲完,小七师兄隐忍了怒气忽然爆发似的,大吼了一句,将我吓得脑子都清醒了些,小七师兄愤愤然道:“我一直这般敬佩师傅,将师傅作为我的楷模,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是我看错他了”!
“倒……倒……倒也不……不至于……”,我亦有些愣了,小七师兄骂便往师傅的浊音殿去了,也不听我讲完,师傅只是吓了我罢了,真不至于!
小七师兄走后我的注意力便回来了,便又头晕腿软肚子痛了,小六师兄黑了脸将我一路抱回了九殿,期间遇着了二五八,他们瞧我这模样亦是觉着怪异,回了九殿后听小六师兄一说,皆张了个能塞三个孔雀蛋的嘴来,久久未回得了神儿!
此时我已然疼得在床上打滚了,恍然间似是听到了师兄们吵了起来,说都不知道生孩子要如何办才好,亦不敢给我施法止疼,怕伤了我的娃娃,偏得一向沉稳主事的小一师兄、女子之事懂得最多的小三师兄、见多识广计谋百出的小四师兄皆不在。
小一师兄同小四师兄一起查破空杵失窃去了,小三师兄罚去了绿林山我还未来得及去找他!
几个师兄吵得我头疼,尤其是小八师兄,若不是小五师兄拦着,便要去找师傅拼命去了!
又恍然间我似是听到了从外边传来的师傅与小七师兄的声儿!
师傅说:“到底有何事这般紧要,又不讲清楚,你今日怎的这般阴阳怪气”!
小七师兄说:“比起师傅我是再正常不过了,说起何事,谁还能有师傅清楚”!
师傅:“我能清楚什么?”
小七师兄:“哼哼,敢做不敢当”!
师傅:“你……哼”!
我只听着最后师傅一声冷哼,接着便是又加急了的脚步声,师傅似是被气了不轻,我不禁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