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想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平静的提出离婚,结婚这么多年,有一件事一直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争执过很多次了,但是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行。”陈建军斩钉截铁的说道。
“咱们这么耗着有意思吗?”周想低下头,声音轻的仿佛一出口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我说不行。”陈建军冷冷的重复道,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同意离婚。”
撑着周想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了,沿着床沿滑着跌落在地,“为什么?”
陈建军一言不发。
周想就像是要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情绪通通爆发出来,“陈建军,你个混蛋!”
陈建军对于被骂一点都不生气,“周想,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和你吵架。”
“难道我想和你吵架吗?”
“那你到底在闹什么?”
电话里陈建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上个礼拜我们还通了电话,你为什么没说?”
“你当时也是这样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原来自己做的事情在陈建军看来都是在无理取闹!
周想眼底满是复杂,“陈建军,很多事情我不说,是想保留咱们夫妻之间最后一点情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不嫌丢人吗你?”
“丢人?我早就没脸了,我还怕丢人?”周想冷笑道。
虽然有些犹豫,但陈建军还是开了口:“关于离婚的事情,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不为你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为小鱼考虑考虑,她才10岁,就要面临父母离异,你希望女儿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面吗?”
“她现在和没有父母有什么区别,你管过她吗?”
陈建军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我这不是接她回家了吗?”
周想有些心累,握着电话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周想没想到陈建军油盐不进,根本沟通不了。
“随便你。”
周想“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就这么呆坐在地上,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时他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罕见的没有鬼哭狼嚎,抱着相机,脸上波澜不惊。
第二次见面时他逆光从一个看不清的模糊世界缓缓走来,高傲自信。
结婚时……怀孕时……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像是昨天,至今她都记得当时他每一次嘴角扬起的弧度。
可是,慢慢的都变了,杳无音讯的家书,唇语相讥的争执,抱怨和指责萦绕在两人之间,迷雾笼罩着的未来看不到尽头。
许容之前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赶早把陆青韭的行李收拾好了,所以也没多耽搁。
尽管如此,陈子妤到家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还不进去,傻站在这儿干嘛呢?”
陆经年从后备箱拿了行李回来就看到陈子妤傻愣在原地。
“哦,好,就进去了。”
陈子妤亦步亦趋地跟在陆经年身后。
“谁啊?”张嫂打开门,发现陈子妤回来了,高兴地大声喊道,“小鱼回来了!”
陈子妤乖巧的冲张嫂打招呼:“张嫂,新年快乐!”
“哎呀,你的手怎么回事啊?”张嫂看到陈子妤受伤的右手,担心得大喊。
“张嫂,咱们进去说吧。”
陆经年提醒。
张嫂赶紧接过陆经年手里的行李,拉着陈子妤招呼着陆经年,“小陆先生快进来,想喝什么,橙汁?可乐?”
“给我一杯凉白开就可以了。”
“好的,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倒。”
陈子妤想马上见到爸爸的心根本压抑不住,她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声问道:“张嫂,我爸呢?”
“陈先生跟陈老一起出门儿了,暂时还没回来。”
陈子妤追问道:“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儿他们可没说,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张嫂将水递给陆经年,“小陆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我本来就是要去接青韭回来的。”陆经年无所谓的耸耸肩。
“是吗?那青韭呢,怎么没一起进来?”
“路上困了,在车里睡着了。”
张嫂拉着陈子妤,轻拍着她的手,担忧地“小鱼在部队的几天过得好吗?手怎么伤着了?伤着骨头了没?”
“摔伤的,好像是说骨折了,医生说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就好,那回头我跟你炖骨头汤,你多喝点,以形补形。”
“都听你的。”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张嫂起身去开门,“应该是先生回来了。”
陈子妤扯了扯有些皱了的衣角,正襟危坐。
“哈哈,张嫂,我们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
陈子妤扭头看着陆经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陆经年无奈的摆了摆双手。
门口很快出现了陈建军的身影,一头干净利索的寸发,身着深灰色呢子大衣,背脊挺得笔直,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他黑里透红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玉米似的牙齿,浓浓的眉毛下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漂亮。
陈子妤看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虽然是妈妈买的新衣服,但两年了款式已经过时了,颜色也没有当初的鲜艳。从部队回来,一直也没来得及打理,头发肯定很乱。
她很是挫败的垂下了肩,很是气馁,轻声喊道:“爸爸。”
“嗯,刚在院里看到陆家的车子了,你们到了多久啦?”
“刚到没多久。”
陆经年觉得陈建军回来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连忙告辞,“陈大哥,我也坐了有一会儿了,那我先回去了。”
陈建军也不留,点头,“嗯,好,路上小心,今天多谢你了,太麻烦你了。”
“别那么客气,那我走了。”
“嗯,常来玩儿。小鱼,送送。”
陈子妤将人送到门口,不舍的挥挥小手,“小陆叔叔再见。”
陆经年看着不舍的陈子妤,确实很像发财下的小崽子,陆青韭说得一点都没错。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陆经年说道:“进去吧,外面怪冷的,多到家里来玩儿。”
陈子妤揪着自己被陆经年摸乱的头发,嘟着嘴:“知道啦,小陆叔叔再见。”
“嗯,走了。”
陆经年上了车,很快就离开了陈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