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时,杜瑞率先终于回到了厂子里。
他对曹禹志解释道:“那两个家伙给他们安排旅店去了。”
然后他又问道:“苏绪韩末呢?躲哪儿偷懒去了?”
曹禹志指了指屋内。
“他们在写什么?”
曹禹志无奈的说:“写歌,写了一个下午了。”
“写歌?”杜瑞一边疑惑的问道,一边迈着大步,朝两人走去。
站在沉醉的二人身后,看到了体香。一张被涂改的不成样子的乐谱。
杜瑞见两人没发现自己,心声恶意,右手越过二人,一把抓住写着词曲的乐谱。
“给我看看……”
“我去……”原本啜着笔思考的苏绪,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只手吓着了。
而韩末要好一些,抬头看向了肇事人。
“风里飘雪的花……还蛮有意思的嘛!”一边哼着手中的乐谱,一边评论道。
“杜瑞,把他给我,还没写完呢!”看着装作陶醉的杜瑞,苏绪无奈的说道。
“嘿,别这么小气嘛,而且,在我看来这首歌已经很完美了啊!”
“副歌不行,意味不够。”听到杜瑞不负责任的评价,苏绪无奈的说。
杜瑞看着乐谱,沉吟一会,而后说道:“嗯……给我支笔。”
苏绪把笔递给杜瑞
“风里……是否也在寻找梦的家。”杜瑞念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他犹豫了一下,笔尖在家字儿处点了两下,随后大手一挥,以一种让人觉得目瞪口呆的力度把两人一下午的劳动成果给划掉一半儿,最后又在剩余的文字后面打了一个大括号,写上了×2。
韩末抬头看着杜瑞的脸,眼神里有种想把那张脸撕破的冲动。
而苏绪心知杜瑞不会乱作为,那些纸,轻声唱道:“风里飘雪的花……”
听到苏绪的浅吟低唱,韩末暂且放下了对杜瑞的愤恨,低头看向那被划得一塌糊涂的纸张。
站在两人身旁,杜瑞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没一会儿,李元和胡敬就安排好了四个女孩儿的住所,带着李伟及张围回到了工厂。
李元推开门,却发现见厂子里静悄悄的,只看见曹禹志坐在餐桌旁,喝着一个人的小酒。
“禹志,这是怎么了,厂子里这么安静?”李元疑惑的向曹禹志问道。
曹禹志没说话,右手一样的朝屋子里轻点了一下。
李元大步向前走了一段儿,探出头向屋内看去。
“他们……”李元有些疑惑。
“写歌儿,写了一个下午。”
听到曹禹志的话,李元用无奈的声音轻笑道:“这两个家伙。”
“走,去看看他们写了什么歌儿?”一旁的李伟好奇的说。
“当然得去看看。”
一行四人,快步走到了三人身后。
“我就说嘛,你们原本在后面加的东西都是废话!”韩末和苏绪心里虽然有些憋屈,但没有反驳,他们原本的作为确实让这首轻柔而悠扬的歌变得冗杂起来。
“呦,还写着呢。”听到李元的声音,苏绪一把按住桌上的乐谱,他了不想在被抢一次了。
“噗……”看到苏绪贼兮兮的无脑动作,身边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咳,能不能不要再这儿突然了!”苏绪用无奈的声音掩饰着刚刚动作带来的尴尬。
“怎么?做贼心虚?”胡敬装出一副可恶的笑容,恶意满满的对苏绪说。
“对,偷了一下午懒的家伙!”
相比较苏绪的幼稚,韩末就老油条了不少,他一脸正直的说:“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在为电影增添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从没听过一部摇滚电影出现一首民谣?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听到韩末的狡辩,杜瑞果断戳穿。
“唉唉,不要刁难他们了,让他们给我们唱一下怎么样。”这时候还是李伟跳了出来。
“好吧。”余下几人也点了下头。
苏绪看了眼韩末。
韩末耸了耸肩,仿佛再说:唱就唱喽。
两人各自提着一把椅子,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坐下。
苏绪左手抚着和弦,右手在五根吉他弦上抵着。
“1,2,3!”
悠扬的曲调轻轻的从苏绪手下飘荡而出,就如同一条潺潺的,流动的小溪,从众人耳畔划过,勾起了埋藏在他们记忆藏石下的段段美好回忆。
“风里飘雪的花,在记忆之中发芽!”在苏绪到来之前,韩末一直都是乐队的和声,他的声音有些沉闷,一点不尖锐,就像是坛老酒里荡漾出的淳厚香味。
“那些红色绿色,我们的青春年华!”苏绪的声音一直都是自己的短板,不管跟杜瑞比,还是和韩末比,他的声音都是劣势,这首歌也不例外。
不过幸运的是,这首歌看的不是声音技巧,而是能否表达出歌声里的那份甜蜜的悲伤,而苏绪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很好的倾注感情。
“独自走在……”后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默默做了调整,苏绪不在唱歌,专心于伴奏。
柔和的曲调,一种飘扬着,它慢慢拂过在坐所有人的心,用伪装在温柔曲调下面的霸道,一把戳破他们心中的柔软,从这个伤口处揪出他们藏起来的感怀与追忆。
而经历过那段“光辉”岁月的李元和胡敬几人,感触尤为深刻。
这首歌的源头就是“西园”,韩末是因为回忆起那段历史,写的曲,苏绪是因为对“西园”的感怀,作的词。
曾经的他们怀揣着无限远大的志向,吟唱在西都德大街小巷,在西都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了属于他们的歌声,但六年了,转眼间,原本十几个人的“西园”,早已散却,他们的队友各自奔向了各自的天涯海角。
歌曲很短,寥寥三分钟而已,但这三分钟,多少的往昔时光,掠过众人的脑海,多么悠长的时间,盘桓在他们的心灵深处。
一曲终了,苏绪和韩末相视而对,眼里溢出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感怀。
正如老人的话,感人先感己,这首歌最先感动的,是他们自己啊。
现实里面的歌声已然终了,但众人脑袋里的歌声却依旧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