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游荡了许久,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她总是不敢主动上前搭话,走过南街转角后,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摊位。
那种摊位她以前经常会看到,身旁放着一幅高出人一半的字画,上面写的字她只能认出一个“半”字。
不过,瞧他眼戴墨镜穿着似那书生打扮的模样,应是会些学识的。
她鼓起勇气朝着那个摊子走过去,这走近了才看见,他这桌了放了许多黄色的纸张,样式与她昨夜捡的差不多。
她心想,这回是找对人了,眼前这人肯定知道她那黄符上画的是什么。
“姑娘,可是算命?”
她站在那摊位前,欲言又止的看着那人半晌,待那人出声询问,她才小心翼翼的说:“我…我只是想拜托先生帮我看一张黄纸,这纸与先生桌上摆放的大致相同。”
说着,便将那黄符拿出来递向那人,这位佯装算命先生的人看了这黄符后,又打量了一眼她,瞧她衣裳布料不错,像是个大家小姐穿的。
可若再瞧瞧,便可看出,这裙摆处已经有些腐坏,看她拘谨的样子,也没有大家小姐的端庄大气。
料定她不是个金主,态度也瞬间变化,虽未说什么,可一开始献媚般的样子,此刻看去,却像是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看得出来这些变化,递符纸的手紧了紧,正想收回却被那人一把夺去。
“诶,先生……”
算命先生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一惊,可看见他此时正打量着那张黄符,她又停下了声音,惴惴不安的待在原地,等着眼前的先生给她解惑。
那算命先生的眼睛被墨镜挡着,因此,她不能凭着他的眼神去揣摩他是否真的在帮她。
那算命先生看着那符纸半晌,故作高深的对她说:“姑娘,这符纸乃是道家之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依本半仙之见,姑娘并非大家千金,如何穿的这身衣裳?莫不是偷盗而来!”
捋了捋自己的短胡须,又道:“瞧姑娘并非道家人,方才听姑娘言行,亦可猜出,姑娘并不识得这黄符是为何物,既如此,姑娘,这偷盗的罪名,依我看,你是坐定了。”
看这算命先生言之凿凿的模样,她一下慌了,慌乱的为自己辩解到:“先生,我从未行过偷盗之事,这黄纸亦是昨夜在西边那处山林里捡来的,我……”
未等她辩解完,那算命先生抢过话语权,厉声呵斥道:“简直荒谬,那西边的山林,是人皆知晓那是处乱葬岗,纵使是阳刚男儿也不敢前去,你一弱智女流之辈,昨夜去那处所谓何事?分明是胡编乱造。”
怒拍桌木,语气更加强硬:“罢了,我也无需为难你一弱女子,你若就此离去,我便不与你计较。”
听他这话,她也是气极,知晓再纠缠下去已无意义,她伸手想拿回符纸就此离去,可那人却将符纸藏至身后,分明不想归还给她。
见他此举,她更加气愤:“先生,你这是做何?这符纸原是我的,你莫不是想霸着不还!”
她们这边的争执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见这人原来越多,那算命的话锋一转:
“姑娘,你莫要血口喷人,这符纸本是我的,我瞧你无礼刁钻,故此不愿卖你符纸,不曾想,你竟以如此言论污蔑我是那抢人东西的小人!”
此番言论一出,围观者都道是她泼辣刁钻,毫无教养。
“这姑娘甚是无礼,瞧那算命先生桌前卖的那些符纸,想来,说的并非瞎话。”
“这姑娘看着甚是眼熟,这不是那叫花子吗,平日霸占那庙宇栖身,今日竟又开始无故取闹了。”
围观者的言论里,句句皆是嘲讽着她,她紧握拳头,看着这些冷嘲热讽的人,她咬紧牙关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那符纸不是他的,我……”
她早该习惯这样的场景了,可是,再次面临时,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心脏紧张慌乱的直打鼓,不可抑制的发着抖。
“可否将符纸交与我瞧瞧?”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身穿竹色衣袍的人走到那算命摊前,他看了眼那摊位上的符纸,随即对着那算命骗子道。
那算命骗子观这男子一身正气,衣着道袍,手持长剑,腰间别着一个像是用作收妖的竹葫芦,猜出这许是个真正行家。
他这一行最怕遇到那多管闲事的行家人插手,故此,他一转方才不可一世的态度,立马低头哈腰起来,可他亦怕这男子看出他手里拿着的和桌上摆着的不符合。
遂还想周旋:“公子可是买符?我瞧公子一身正气凛然,面相亦是极好,无需置买护身符纸,”
对着那男子拱手行礼又道:“所谓和气生财,今日被这女娃惊了和气,便不宜再继续摆摊,故此,我先告辞了。”
语罢,便赶忙着手收拾东西,那男子听他言语,眼里毫无波澜的看着他,说道:“烦请先生将那符纸交予我看看。”
那骗子听后身子一滞,收拾东西的手亦顿了顿,随即又道:“这位公子,方才我已说过,今日不便再摆摊贩卖符纸,瞧公子应是个知书达理之人,还望,莫要为难在下。”
正视着那道袍男子,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散去的人群,他又对那男子行了一礼:
“这位爷,这围了这么些人,我若做了不妥之事,今后我这招牌必然倒塌,您若是想购置符纸,还望明日再来,今日,望您莫要为难于我。”
那男子对这骗子的一番言语不予理会,只看着这骗子的布衣袋子,说道:“我方才路过此地,瞧着您拿在手里的那张符纸与我赠予这位姑娘的甚是相像。”
转头看了眼她,又对着那骗子说:“您将符纸拿出来让我瞧瞧,若不是我的,我便带着这位姑娘就此离去,绝不纠缠。”
“这……”
知道这男子今日是与自己杠上了,不将符纸给他他是不会罢休的,可若是给了他,这围了这么多人,自己这劣迹若是在城里传开了,他要是还想以卖符纸为生,可就难了。
看这骗子踌躇的样子,那男子又道:“怎么?不敢?”
“先生,您就给他看看,想来这公子一身正派,不会为难于您。”
“就是啊,若真是您的东西,您又何必如此扭捏不敢交给他看呢?”
人群里又出来看热闹式的话语,那骗子自知此番是躲不过了,只得颤颤巍巍的将那符纸拿出来,交给那位公子。
那公子接过符纸时,他还不死心的对着那公子道:“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可莫要偏袒这位姑娘,莫要砸了我这招牌。”
那公子并未理他,拿着符纸瞧了眼,看着这骗子的眼神冷了下去。
“这是我昨日赠予这位姑娘的,”拿起桌位上的一张符纸与渡魂符放在一起,以作对比“你所画符纸只是胡乱涂抹,而我这符纸却是以朱砂为引画的渡魂咒印。”
看着那骗子瞬间紧绷的样子,他道:“我今日不为难于你。”
说罢,带着她离开了此地,只留身后叫骂那骗子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眼,隐约还能听见些许话语,其中最响于耳的是,“我早就猜到这什么半仙是个骗子。”
她闻此,眼神中有些讥笑,看了眼走快她一步的公子,低下头默默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