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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逃亡

雪原上。

8岁的森德尔?南觉得自己将要被冻死,他黑色的睫毛与头发上尽是白色的霜冰,即便被波塞护在怀中,身体早也没有知觉。

波塞比森德尔还要差上一些,他已二百一十六岁,除了温暖的南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北国的风雪将他的脸和手全部冻裂,他们已在雪原逃亡了五天。

有许多次,波塞感觉自己要倒在白茫茫的大雪中,但是不能!他绝不能!他抱着他的王子森德尔,他抱着南王室仅存的血脉。

利刀一般的寒雪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后面的亡灵军队越来越近,波塞的力气越来越小,终于,他们跌在地上。

小森德尔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王子!王子!”波塞将自己的衣服都扯下来裹住森德尔,用颤抖的双手拍打他的青色的脸颊,“王子,现在还没有到您离去的时候,您不能睡,不能睡!”

森德尔头脑麻木,僵硬的睫毛挡住他的视线,波塞的热泪滴在他的脸上瞬间成冰。

他想起母后温暖的怀抱,想起父王严厉的训话,想起长兄鲁斯?南的护佑,想起南国热情的子民。

他忽然就不想跑了,他跑不动了,“波……塞……”他的眼泪流不出去,他使劲扯开两片嘴皮,“我……不想走了,我们去……阿兰特斯国……找母后……”

母后说,阿兰特斯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国家,幻灵大陆的创造者奥斯华神和嘉爱神就住在那里,阿兰特斯比南国还要美丽很多,死去的人都去那里,再也不为幻灵大陆的任何事情烦恼。

森德尔知道,这不过是母后骗他的,王室血脉被抽去骨髓,会永远消失。

只是现在,在意识模糊间,他忽然愿意相信这些话了,他闭上了眼睛。

“王子!”波塞向身后望了一眼,后面亡灵军队越来越近,“王子,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要活下来,您必须活着!”

波塞移动他的四肢抱起森德尔,感觉像是在移动一些木头,顽强的毅力支撑着他,让他赤身像个木头一样的顶住风雪,走在雪原上。

波塞的身体经过麻木,又渐渐的恢复了那一种疼痛眩晕的感觉,他和他的王子都已经5天没有吃东西。

他只是希望伟大的奥斯华神与嘉爱神可以保佑他的王子,让他不至于饿死或冻死。

他们在荒原上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眩晕之中,波塞仿佛看到了南国,那一片气味芬芳的土地。

波塞的梦以极快的速度醒来,他的脚下有什么断裂的声音,“砰!”脚下一空,他们一起掉进北国猎人打猎的地洞。

森德尔感到身体的摇晃和碰撞,有气无力道,“波塞,我们怎么了?”

波塞脑中迷茫,他强撑着自己清醒,抬起头,四下望了一眼,“我们……也许是……掉进了猎洞里。王子,您怎么样?”

森德尔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王子,”波塞想起身,但是他的腿像不是自己的,动也动不了,他咬着牙根,用最大的力气站起来,向森德尔走去,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王子,您没事的,没事的。”

“吼!”

话刚说完,他们身后隐蔽处有野兽发出了一声吼叫。

接着波塞就看到一头巨大的、一人多高的雪狼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它毛色雪亮,双眼贪婪而狡猾,它盯着他们,嘴边的涎水像小溪一样流出来,它也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

波塞脑中轰鸣。

连日的饥饿让这头雪狼没有任何迟疑向他们咬来,波塞没有任何的迟疑,张开双臂扑向它,因为速度过快,波塞被撞到后面倒在地上,跌出很远。

“噗!”喉咙一热,波塞吐出几口血。

雪狼转头,一瞬间咬起森德尔的衣带向身后拖。

波塞顾不得嘴边的血,以最快的速度趴住雪狼的后腿,他的胳膊被雪狼锋利的后爪抓出层次不齐的几道外翻肉痕,波塞随手抓起散下的枯枝戳向雪狼的喉咙,枯枝断了,波塞没有阻止雪狼分毫。

波塞趴在那里。

他看着他的王子就要被雪狼拖进黑暗里,“啊!王子!王子!”波塞撕破喉咙歇斯里底,“快醒来吧!您忘了国王的话了吗!王子啊……”

波塞流下泪来。

森德尔恢复了一些痛觉,他觉得他的神识将要裂开,脑中是撕心裂肺的疼,“父……王……”森德尔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紧接着,南国王族的幻灵神识从这个8岁的孩子身上映射出来。

蓝色的光芒围绕着森德尔和雪狼,古老神秘的灵语回响在这个隐蔽的地洞中。

所有的树枝都飘了起来,散发出晶莹剔透的蓝色光芒,由上落下的雪花像空中的舞者一般不再落下,森德尔的身体从雪狼口中飘出来……

时间、生命、思想,一切都在这个时候凝固,只有森德尔在缓慢的移动着,南王室的灵力没有北国的雪寒冷,然而它是真正可以封存一切的东西。

“吼!”雪狼愤怒嘶吼,森德尔的灵力在一瞬之间消散,未成年的王子没有幻灵术,只是一点神识,几乎是无用处的,森德尔被雪狼的利爪拉近,它张嘴就要将森德尔吞下……

“啊!畜生!”波塞大喊,“来啊,这有肉!来啊!”

雪狼回过头。

波塞的胳膊露出半截白骨,血涌如注。他用这只胳膊举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雪狼分泌出更多的涎水,嘶吼一声扑向波塞,波塞将那块肉扔出许远,雪狼追着那块肉一口吞下,转而盯住波塞。

波塞踉踉跄跄的半跪着,他已直不起身子,“吼!”雪狼嘶吼一声,冲过来立即咬向他的脖颈。

波塞想要躲开,但速度太慢,他双手掰开雪狼上下鄂,手中的血像雨点一样的滴在他的脸上,嘴上,身上。

波塞的力气越来越小,在雪狼的一个猛冲之后,他倒在地上。

雪狼锐利的爪子刺进他的脸庞,他的脸上鲜血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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