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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波塞断臂

森德尔自然不懂他们的对话,他忙扶起柯克,焦急道,“柯克大叔,您还好吗?波塞呢?波塞在哪?”

“放心,他没死,还活着。”柯克盯着森德尔道,“小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要想办法救奎纳,他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听到波塞没事的消息,森德尔心下稍安,他转过头去看奎纳,只见他整个身体已被怨灵包围,看不清面貌,情势愈加危急。

“可是,我到现在为止,我除了一道引魄术,什么也不会!”森德尔担忧的望着上空,“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救奎纳大叔呢!”

“引魄术,”又咳了起来,“是奎纳教你的吧,他的主意打的真是好啊。”顿了顿,又道,“年轻人,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就上去帮他分担些祭魂鼎的伤害,他马上要扛不住了,你先上去帮他,我再想办法。”

柯克用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使出巫术。

森德尔不由自主的飞起来,向房顶飞去,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老在天空中飞的,飞的很高,有时候他的父王卡?南带着他,有时王兄鲁斯?南也会带着他。

“嗯!”森德尔闷哼一声,几道怨灵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瞬间有了种筋骨断裂的感觉,他经过无数撞击,在头晕目眩之间,终于来到了奎纳的身旁,上方的祭魂鼎仍然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如同白昼般的光芒。

但是森德尔反而觉得这光芒很舒服,森德尔呆了一呆,怨灵撞击的疼痛再次向他袭来。

奎纳本想怒骂森德尔,让他下去,免得白白送了性命,却异常惊讶的发现在祭魂鼎光芒中心的森德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没有一点负重的样子,他为了不受怨灵的撞击甚至可以灵活的躲避,只是脸上被怨灵撞的青红一片。

下方的柯克同样看直了眼睛,要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大巫师都死在这祭魂鼎的光芒下,森德尔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他直直的站在祭魂鼎阵法中心,居然不受一点影响。

这两位巫师有所不知,祭魂鼎虽然为巫师驱动,但却极耗灵力,寻常灵力者难以祭出,须得以王族幻灵术之强大方能催动,后由巫师把控,相辅相成,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此鼎传承万年,为各国巫师毕生追求,但是这方法早已失传,森德尔身为幻灵者,虽未成年,尚未继承王族幻灵术,但是他的筋骨毕竟是王族血脉,因此才丝毫不受这祭魂鼎的影响,今日祭魂鼎与森德尔相遇,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奎纳还沉浸在惊诧中尚未醒来,甚至忘了自己此刻处境,下方柯克却立刻想到了办法,“奎纳!你出来!祭魂鼎已然启动,让那小子顶一段时间,你站在鼎阵之外,只收服这些怨灵,我们就能扛过此劫了!”

奎纳听言,再回头,看森德尔确实不受祭魂鼎的影响,立刻跳出鼎阵外,口中念诀,手中做咒,几乎是顷刻之间,森德尔身上的怨灵就少了许多,他整个人已被撞的鼻青脸肿。

地上大风吹着落雪狂舞。

怨灵凄厉的尖叫着,如同一阵风一般,直直飞进祭魂鼎中,化作烟雾。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一轮圆月挂在夜空,照着突然无比寂静寒冷的夜晚。

“叮啷!”祭魂鼎如同一个破碗一般,直直的掉在地上,滚了几下,不再动弹。

森德尔捂着被撞肿的脸,扶起奎纳,“奎纳大叔,您没事吧?”

奎纳呼吸微弱,说话困难,“你去……去看看柯克,看他怎么样了?”

森德尔转而朝着柯克走去,他伏趴在地上,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他伸出一只手,颤抖着,看到森德尔走近他,指着远处道,“祭魂鼎、祭魂鼎……”

森德尔向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忙跑去将祭魂鼎捡起来拿给他,柯克将祭魂装进怀里,方随着森德尔慢慢站起来。

“森德尔,诺维娅的饭好了,我要马上回去了。”奎纳在身后说道。

森德尔转身,看着他苍老的背影渐行渐远,道,“您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找到波塞就一起回去。”说着问柯克道,“柯克大叔,波塞呢?您不是说他没事吗?”

柯克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没事,只不过是,捡回来一条命。”

森德尔一惊,急躁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波塞在哪里?”

柯克叹了口气,“哎,跟我来吧。”

山羊村来来回回也就十几户人家,不算很大,森德尔跟着波塞,走了不多久,就看见眼前连着的一座房屋,想必是柯克的住所了。

柯克打开房门,森德尔冲进去,在黑暗中大喊道,“波塞!”没人回应他,森德尔心中“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又喊了一声,“波塞!”四周依旧是冷冰冰的死寂,没有一点声响。

猛然,屋子亮了,柯克点燃了蜡烛。

森德尔看到了波塞,他躺在榻上,双眼紧闭,浑身是血,靠森德尔这边的右臂,已然不见了。

“波塞!”森德尔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波塞右肩光秃秃的伤口,声嘶力竭,“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波塞在他的摇晃下,终于醒来,他看了看森德尔身后的柯克,欲言又止,半晌,终于伸过完好的那只手,抚了抚森德尔的脸,吃力道,“没有关系,不过是少了一臂。我还活着,这就是好事了,我还可以陪着你,森德尔,奥斯华神与嘉爱神保佑,你忘了,我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吗?绝不要轻易流泪。”

森德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是眼眶之中的泪水源源不断的落下来,“波塞,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来的,你为了我,你为了我……什么……什么……都……”森德尔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的,波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身上有一半国王卡?南赐予的灵力,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一个人生活的很好,可是他为了对国王卡?南的承诺,为了南国,让自己从一个好好的人,变得遍体鳞伤,内脏坏死,面目全非,使用禁术,头发花白,还失去了一条手臂,他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可以让自己解脱,但即便如此,他信念还是支撑他,哪怕四肢都没有了,他也要跟在森德尔身边守护他。

“森德尔,我没事,你要相信我,我说了没事,就会没事的。”波塞安慰他道。

“孩子,”柯克愧疚道,“我很惭愧,我以前对你们见死不救,但是波塞这条胳膊确实因我而断。如果,如果不是他替我抵挡了祭魂鼎的能量,我可能已经死在祭魂鼎下了。你不要担心,我会救他的,我会尽一切办法救他。”

柯克说到做到,也不知他从哪里收集的一些名贵而又稀有的药材,全部拿来给波塞用了,森德尔本因波塞的手臂,对他有些隔阂,看他在大伤未愈的情况下,对波塞如此上心,也心生感激之情。

如此过了一夜,瓦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活蹦乱跳,他在村口遇见了舀雪烧水的森德尔,大为惊异,忙拉着他到一旁,“哎哎哎,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奎纳大叔把你和波塞赶出来了?那你也不能来这里啊,我们村长可不是吃素的,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被他看见了,以他的脾气,说不定又要怪到我头上,又说我带外人进村。”

“瓦伦。”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传来。

瓦伦一个哆嗦,低头道,“村长。”

“你昨天又去哪里鬼混了?”柯克严厉的问他。

“噢,”瓦伦搓着双手,“我就是,哎,我出去玩了,天太黑,找不到路,就没回来。”

“嗯?”柯克更为严厉的哼了一声,“你自小在这里长大,能迷路?说实话!”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瓦伦忙道,头低的更低,“我去青鹿镇了。”

“去青鹿镇做什么?”柯克道。

“就是,昨天,我和森德尔还有诺维娅去青鹿镇,有个人,打了诺维娅,打破脸了,我在他家门口守了晚上,报仇了!”瓦伦一段话吞吞吐吐,直到说道“报仇”两个字时,大为痛快,说罢看了看柯克的神色,迅速低下头,不再言语。

柯克哼了一声,便回屋去了。

瓦伦起来张嘴,小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村长刚才难道是、没看见你吗?”

森德尔无奈,将昨晚发生了事大致说了一遍,瓦伦恍然大悟,“我说今天早晨村子怎么这么乱呢,哎,幸亏我昨晚不在,这么说来,我还算躲过一劫!”说着又念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瓦伦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这么说来,你和波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看啊,波塞呢,虽然断了一条胳膊,好在性命无虞是不是,你看跟他的脸比起来,那胳膊算得了什么,那脸才吓人呢……”

“瓦伦!”森德尔颇为不悦打断他。

瓦伦看他神情灰暗,面带怒色,忙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看啊,重要的是,你们也算是救了村长和全村人的性命啊,算得上我们村的恩人了吧?那以后你们进出我们村,谁还拦你们,对不对,你来找我玩,就方便多了嘛!哎我跟你说,这事可真是生的关键,过几天有好事。”

“什么好事?”森德尔淡淡问道,他对瓦伦刚才形容波塞的话仍有些芥蒂。

瓦伦却不甚在意,继续道,“祝福节呀!我跟你说啊,过些天啊,我们山羊村三年一次的祝福节就要到了,到时候,村民们会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你和波塞也在,也能见识见识,你说好不好,噢,对了!还可以把奎纳大叔和诺维娅也叫上!哎呀,我们村可就算是团圆了!”

“你刚不是说你昨天报仇去了吗?你把那人怎么了?”森德尔问。

“哼哼!”瓦伦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道,“昨天大半夜的,他啊!喝的醉熏熏的走都走不稳啊,那可真是天助我也,我就把那黑色袋子往他头上一套,后面的事嘛,你该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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