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赵老先生说出十种滋补的药材。”
“这世间的药材众多,若是论滋补之类的,不外乎人参、黄芪、鹿茸、杜仲、当归、白芍、天冬、石斛、玉竹、冬虫夏草。”
这些都是非常寻常所见滋补的药,名字一经念出,在场的人都耳闻能详。
“再请问赵老先生,这药中的二十八味毒物又是什么?”宋宿白又问。
前一个问题问的是补药,这一次问的却是毒药,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赵老先生脸色一梗,却是有些艰难,他年纪大了,记性也不算太好,说十种滋补的药材倒是十分容易的,可倘若说那二十八味的毒药,确实不容易。
这补药常用,可毒药却不常用啊!
“这行医救人,懂得那些毒物作何,宋家小哥莫不是换一个问题。”
“赵老先生此言差矣,虽说这行医救人,此乃大善之事,可毒药一类,却也是要知晓一二的,若是病人不小心中了毒,那也要知晓到底中的什么毒,有何病状,如何解毒。”
宋宿白丝毫不惧,“还请赵老先生解说。”
赵老头子在心头反复地算着,他自己如今上能记得的也不过是十几种,若是要说出二十八种,怕是不能做到的。
他脸色红了红,有些尴尬地开口:“我年纪大了,有些记性不好,可若是有医书放在我面前,我只需看一遍,便都能回想起来。”
“老先生年纪大了,尚能饭否?!”宋宿白又问。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连同那赵老也看不明白,但是既然对方问了,又是当着七公子和燕先生的面,他也不敢不答,于是便道,“一餐约莫一碗饭。”
“若是老先生不弃,不妨去一趟南城路的合德医馆,我的祖父与您一般年纪,平日里也只为人看看病,您若是去了,与我祖父也好有个伴,旁的在下不敢说,但是一口饭还是有的。”
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燕先生都点点头。
这赵老头儿行医多年,瞧着也不像是假的,就算是没有多大的本事,可是看一些寻常的病状还是可行的,不过他实在是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也不知道还能活个几年。
七公子手下并不需要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赵老头子见这燕先生都点头了,心知自己的希望落空,于是便点了头。
“多谢小哥,老夫是愿意的。”
“如此,那么这位老先生暂且在席上坐一坐,宴会结束了再跟着宋大夫去合德医馆。”
“多谢燕先生。”赵老头子颤巍巍地拱手一拜,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来的比较晚,并没有席位可以坐,只得在边上搬来的椅子上坐着,来了那么久了,甚至连一口茶水都没能喝上。
“公子,燕先生。”宋宿白对着二位施礼,然后掀了掀衣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苏音见他故作平静的脸,伸手倒了一盏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不必紧张呢,你方才就做的很好。”
宋宿白僵硬着一张脸喝了一口茶,有些烫,他皱了皱眉头。
“怕是要麻烦爷爷了。”
“这倒是未必。”苏音眸光含笑,“正如你方才所言,不过是一口饭的事情,而且多一个人在医馆,也好帮衬帮衬宋爷爷,便是他死了,也不过是一口棺柏的事情。”
合德医馆行医几代,就算是再不济,那也是有一些家资的,不过是这些年被云家的人挤兑的,稍微落魄了一些而已。
“说不准,会有好事。”
“哦?!”宋宿白孤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觉得今日这苏音实在是有些奇怪,先是说什么七公子将有贵客临门,现在又说留下这个老先生,会有好事。
这平日里她神神叨叨就算了,不过这会儿她用着轻缓的语气说着,竟然让他有一种好像事实就该如此的感觉。
他又饮了一口茶,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接下里又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燕先生根据不同的人,会指明让某位先生出题考校。
几轮下来,倒是没有一个是有真材实料的,有的就是懂几个字,抱着能蒙混过关的想法来的,先生们一开口问问题便怂了下来。
有的倒是读了几本书,只是并无多大的能耐,入不得燕先生的眼。
桌子上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点心和瓜果也上了好几次,大约是两个时辰之后,苏音面前的桌子已经堆满了瓜子壳。
太阳渐渐地爬上了头顶,天气也也来越热,坐着也烦闷地出了一身的热汗,苏音拿着白团扇给自己扇风,眼帘也止不住地下垂。
好在这院子边上有几棵挺拔的大树,将天上炽烈的光阳遮挡了许多,若不然,这些人怕是能直接晒脱水。
有些人已经止不住要离席去寻茅厕了。
甑妙至对于这十五宴的情形已经习以为常,早先时候便让席上的另外几人莫要多喝水,若是渴了便沾着嘴唇饮少少的一点,就避免的这些麻烦事。
甑妙至也被燕先生叫起来为两人出题,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腹中也算是有些墨水,话说的也是一套一套的,将来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会儿场上正热闹着,一问一答的,苏音听着,却有些昏昏欲睡。
“先生为何来此?!”
“据闻先生从遥远的江州而来,却说要拜在公子门下,这又是为何?!”
韩先生言辞激烈,异常的犀利。
苏音发现,这燕先生很喜欢叫韩先生来出题,这个人言辞犀利,很是厉害。
换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嘴巴特毒,一般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那是因为公子的名声,天下氏族皆高高在上,我等凡尘之人高攀不得,我等远在江州,便听闻尚阳城的七公子礼贤下士,故此前来。”
来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这三人从江州而来,历经了两个月的历程才到达尚阳城,想要投在七公子的帐下。
七公子和燕先生见这些人说得慷慨激扬,显然也有些意动了。
江州多才子,历朝历代名士辈出。
然而那江洲却是谢氏的地盘,谢氏以诗书传家,门生遍布天下,朝堂之上,多为谢氏门生,故此谢氏虽然兵力不强,当时等闲之人也是招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