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月紧张兮兮地看着看着她撞到的额头,嘴里小声地埋怨,“姑娘也不小心一些,这都青了。”
“好了,没事没事。”苏音笑了两声,然后将她拉低了一些,“去取一些水来,泼在那棵树上。”
萃月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听主子这样说了,也只好哦了一声,然后拿了一个木盆子,装了半盆子的水,泼在了窗户边的那棵树上。
哗啦的一声响之后,树叶上的水珠儿一滴滴地落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苏音坐在临窗的木榻上,眯着眼睛透过那一滴滴水珠看着院子里的风青儿,瞳孔微微一收。
在她的眼中,眼前的风青儿闭着眼,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虚幻的身影,操控这眼前的人和她一起跳着婀娜多姿的舞。
她半眯着眼,似乎在享受着美好的生活,享受这阳光,幻想着在这样子站上舞台的时候,收获着光彩夺目的掌声。
苏音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个东西,身上的气息安静平和,像是天地之间融合的一种气息,像风,存在着,却有找不出半点的不同来。
身上没有阴气,也没有鬼气。
不是鬼,不沾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在她想认真看的时候,那个影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猛地一下转头看了过来。
苏音瞳孔一缩,猛地一下跌坐在木榻上。
妈耶,吓死宝宝了!
那一双眼睛透着绿油油的光,眼底喊着浓重的警告,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看去的时候,只有那湿答答的叶子在阳光下轻晃着,院子里的风青儿依旧跳着舞,相貌平凡的珠儿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
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苏音豁然站了起来,“萃月,我要去见七公子。”
“啊?!七公子?!”萃月惊了一跳,吓得脸色都白了“姑、姑娘要去见七公子.....”
“怎么,七公子我就是见不得么?!”苏音转过头去,拧眉。
“也不是啊...”萃月的脸上困惑着,喃喃自语,“姑娘您不是最讨厌见七公子的么......”
今天怎么,自己送上门去。
“少嘀咕什么的,今时不同往日,我有些事情要想七公子问一问。”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嘀咕什么。
哼,你以为本姑娘愿意去见那个面善心毒虚伪的七公子么!
“哦......”萃月哦了一声,然后给她取了最喜欢的那一套红衣,换上之后又和院子里的风青儿珠儿说一声,两人便离开了莲花坞,去了姬氏的宅院拜见七公子。
身为幕僚,进姬氏的大宅还是容易的,只要验明了身份,然后便有人领着他们入内,若是七公子有空闲便会有人去禀报,若是七公子正忙着,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就在在七公子院子外面的亭子里等一等。
“拜见七公子,就你们?!”
“正是,在下有些急事,还请仙女姐姐去通报一声。”
若是见到生的美的人,喊一声仙女姐姐是绝对不会错的,俗话说得好,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定然能将眼前的姐姐哄得心花怒放。
可是这话放在这初楠姑娘的身上,实在是拍到马蹄上了。
这初楠姑娘也算是生得不错的,一身白菊红边的交襟衣袍,腰束红色腰封,乌发挽了一个流苏髻,期间只带了一支通体湖绿的玉簪,长发垂在身后,双手交握在小腹前。
肤色白皙,容色照人。
不过....太高傲了,高傲的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一样。
冷着一张脸,目光不屑鄙夷地看着你,仿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恶心的垃圾,连和你说一句话都觉得掉价。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七公子,如今七公子正在与燕先生下棋,忙着呢,等着吧。”
燕先生是最先跟在七公子身边的人,在他十岁离开轩辕城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虽然说身份只是一个幕僚,但七公子也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称得上七公子的恩师。
每每得了空闲,七公子都尤其喜欢与燕先生下棋。
苏音被噎了一下,心里有些烦躁,“若是见不到七公子,能见一见七公子身边的微尘小哥也是可以的,在下真的有急事想要问一问。”
她想问一问关于风青儿的事情,七公子定然是仔细查过这个人的,她想要知道准确的消息,来找他们是最快的。
方才的那件事情像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若不弄清楚,她自己怕是片刻都不得安心。
天下国家大事她管不了,但是死人阴魂一事,还是她要管一管的。
吃了这碗饭,总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初楠闭了闭眼,言语冷淡,“微尘要在公子身边候着,哪里有时间见你,好生等着吧。”
“你——”苏音被气得不轻,刚想发作,却被她身后的萃月拦了下来。
“姑娘,要不我们等等吧,而且...而且我也没见您有多要紧的事情要见七公子的啊。”
萃月小声地劝说,“要是将初楠姑娘给得罪了,以后要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这尚阳城里有几个人不能得罪,首当其冲的是七公子,王么,惹不起,再来便是燕先生,老头成精,惹不起,再来便是周管家,这个也惹不起,因为他的心情决定你这个月发放的工钱和粮食是多了还是少了。
微尘,初楠......这个初楠啊,是唯一能靠近七公子身边的女子了,若是她不开心的时候去七公子面前哭一哭,再给你美言几句,怕是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许多人私底下都说,这初楠姑娘啊,是被七公子收了房的通房婢女,只等七公子娶了主母正妻,便要抬她做妾室的。
苏音虽然觉得七公子是一个笑面虎,心肠冷且黑,但是作为一个有野心想要办大事的人,这一点也算是他的长处了,她这嘴里心里不屑,可是还是有些佩服的。
不过就是看女人的眼光,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样的女人,他也下得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