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斟酒,桑叶一边留意太子那桌的动静,虽然宾客不少,但由于太子及谢家家主谢经的到来,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肖旭城环视了一圈,朗声笑道道:“刚才,我远远听到一片喧闹,本太子一来,场面就冷了,看来倒是我来错了,很是拘谨了大家。”
谢经急忙打圆场,道:“犬子生日,太子亲自前来,是整个谢家的荣耀。生日宴热闹是好,但热闹过头而乱了分寸却不好了。”
望着坐在下首的谢云,肖旭城道:“谢云和本太子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一般,他的生日宴我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倒是惭愧。大家不要拘束,像刚才那样热热闹闹才好,你们进行到哪儿了?继续。”
“刚才只是宴会前的比试,宴会还没开始,太子来的正好,宴会怎样安排,不如太子给出个主意如何?”瞅了一圈,不见桑叶,谢云提议道。
肖旭城当了多年太子,岂有不知是对方的客气说辞,道:“宴会安排本太子并不擅长,你们安排就好。”顿了一顿,又道,“宴会之前比试?倒是新鲜,你们比试的是什么?”
“射箭。”谢雷答道。
瞅了瞅坐在一旁的陆名,肖旭城笑眯眯道:“肯定又是陆名赢了吧,他的箭术我可是知道,有一年,他让我输的很惨的,得了什么彩头啊?”
肖旭城的话落音,场面冷寂,他的声音很大,连最远处的桑叶都听得真真的。众人皆不敢答,知道陆名最爱面子的,都怕一个不好,平白得罪了陆名。连桑叶自己都暗骂肖旭城,分明是将她和陆名的关系火上浇油。
瞧见谢云、谢雷等人的头低着,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肖旭城心里狐疑,难道还有比陆名箭术好的?再看陆名脸色通红,似乎确定了答案。
举措不安的陆名,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去,但瞄了瞄似乎无人替他答话,嘴巴抽搐几下,方红脸道:“赢得比赛的人,定宴会的规则,但赢得比赛的人却不是我。”
亲耳听见陆名认输,不但太子,连谢经、肖乐宣都愣住,惊诧地盯着陆名。在西蜀,陆名的箭术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是什么人赢了陆名,难道来自草原?
此时,桑叶趴在桌子装醉,暗自后悔,知道太子要来,说什么也不能去参加箭术比赛!
半晌,肖旭城又道:“一定是你今天没发挥好,所以才被那人临时取胜了,对吧?”
众人心里暗笑,太子果然不信,不过,怪不得太子,要是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也不会相信。不过,饶是心里乐开了花,面皮依然绷着。
手托着下巴的孟小娇,心里翻江倒海,一方面替桑叶自豪,另一方面又替陆名尴尬,陆名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摇了摇头,陆名苦笑道:“不是我没发挥好,而是那人的箭术确实比我好。”
喉头滚动了一下,肖旭城道:“比了几次?”
“比了十次,我是九十九环,他是一百环。”终于恢复平静的陆名道,微微转身,以手指靶,“箭还在靶上,太子请看。”
众人瞅着太子、谢经、公主震惊的表情,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瞅着捂嘴轻笑的众人,肖旭城摇了摇头道:“你们倒是镇静。”
“我们哪里是镇静,刚刚众人的神态怕是比你们还过分。”谢云笑道。
众人亦微笑点头。
孟小娇和公主、冉儿、谢家姐妹坐在太子邻桌,见连太子都纳罕,她心里暗暗自豪。
眼角在周围扫了又扫,还是没有发现桑叶的影子,孟小娇不由得纳闷。在众人纷纷向太子施礼的时候,桑叶的身影一闪出了她的视线,然后,被冉儿强拉着就近入座,更不好直通通寻找。现在正是他露脸的时候,难道溜走了?
“谢云,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不同寻常,怎么不让我们认识认识?”肖旭城道。
善于察言观色的谢经,看太子有意结交此人,急忙道:“对对对,云儿,快把那人带了来,他的福气到了,能得到太子的垂青,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福气。”
点了点头,谢云站起身来,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桑叶、凤鸣的身影。无奈,只有一桌桌寻找了,终于,在最远处找到了,二人此时趴在桌子上,怪不得刚才瞅不见他们,二人背向而坐,还趴得很低。
“桑兄!”瞅瞅桌上的空酒瓶,谢云狐疑的叫道。
摇摇晃晃抬起头来,桑叶故意睁着朦胧的醉眼,望着谢云道:“凤兄,来,继续喝。”说着手颤颤的去拿酒瓶。
一股酒味冲鼻而来,谢云皱了皱眉头,夺过桑叶手中的瓶子,道:“宴会刚开始,怎么就喝醉了?真是没福气,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那三人道:“这桑公子,箭术好,喝酒也爽快,就是酒量不太行,两杯下肚,我们还没醉,他倒醉了。”
摇了摇头,谢云无奈吩咐身后的两小厮:“扶他二人去客房休息。”
听了谢云的话,谢经摇头叹道:“竟是个上不得高台面的,可惜。”
一直竖着耳朵的孟小娇,听到桑叶醉酒,很是不安,但男女有别,宴会人数众多,亦不好过去,只能偷偷地看着桑叶二人在侍从的搀扶下,穿过训练场而去。
歪头望了望被侍卫拖着走的两人,肖旭城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么瘦弱的人,竟把咱们这人高马大的给比了去。”
“是啊,是啊。不过,人虽然瘦弱,但那长相可是万里挑一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呢。”终于有机会插嘴,谢雷说道。
“万里挑一,比之谢云如何?”肖旭城道。
摇了摇头,谢云道:“我远远不及他。”
肖旭城还以为是谢云自谦,可看看别人都沉默不语,方知他说的是实话,更加纳罕道:“到底是哪家公子!如此人物儿,我怎就没有听说过?”
想了想,谢云也不隐瞒,道:“我是前不久在赛诗会上遇见的,对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叫桑树,是真源国的人,来西蜀是做生意的。其他一概不知。”
“真源国,桑树?”肖旭城喃喃道,眉头紧皱,姓桑的本就不多,桑叶,桑树,起名字的方式一样,莫非是兄妹?自从桑叶要嫁给君青宏未果之后,自己就失去了桑叶的消息,再也打听不着,也许这个个机会。
看到太子先是眉头紧皱,随后,又面露喜色,谢经拿捏不定,遂呵斥谢云道:“混小子,以后,不知底细的人,不要胡乱结交。”
肖旭城忙阻拦道:“不妨,不妨,有能力者,多交为善,底细可以慢慢摸清。拿酒来,我今天也要喝个痛快。”
见客房门悄悄关上,屋内再无一人,桑叶挣开眼,对一旁的凤鸣低声道:“现在终于安全了,咱们是现在走,还是等一会儿再走?”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凤鸣悄悄笑道:“现在走,别人该起疑了,左右昨晚没睡好,正好补个午觉。”
二人从睡梦中清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打开房门,门口立一小厮,看到二人出来,脸上堆满笑容道:“二位爷醒了,需要小的伺候吗?”
“不需要,带我们出去。”桑叶淡淡道,说着迈步就走。
“二位爷留步,太子爷也在客房休息,离这儿不远,吩咐小的等二位酒醒之后带你们去见他。”小厮急忙道。
二人微微一怔,宴会之时并没有和太子有过照面,为何要专门见他们,就因为箭术好?可能性不大,虽然想不透原因,但是绝对不能见。
“哎吆,头疼,疼死我了,告诉太子,酒呢,我俩今天醒不了,这个样见太子不太尊敬,快带路,我们回家继续休息。”手托着头,桑叶满脸痛苦之色,说完,配合性的打个酒嗝,
“二位爷,这——不是为难小的吗?”小厮满脸苦涩,他还没见过不愿意见太子的人。
“这什么这!有什么事我担着,若是再啰嗦,小心本公子不客气。”凤鸣目露凶光。
小厮瞅见凤鸣带着杀气的眼神,吓得赶紧在前带路,边走边颤声道:“好,好,好,反正我只负责通知你们,太子怪罪下来别拉上我就行。”
二人出了谢府,回到酒楼时,太阳刚好落山。从谢府到酒楼并不太远,但凤鸣发现有人尾随,摸不透对方来意,他们也不好随便出手,于是饶了很大一圈,方把尾巴甩掉。
“你们俩准备把谢府吃穷吗?吃宴席吃一天。终于被人家赶出来了?”看见桑叶、凤鸣两人气喘吁吁的坐下,孙青青眉开眼笑的走进房来,翻着白眼道。
长长喘了一口气,桑叶叹道:“你正好说反了,我俩是逃回来的。”
“怎么回事?说说。”孙青青在床上坐下,兴致盎然的问。
瞅着孙青青一脸的兴趣,桑叶狡猾的笑道:“想知道?把晚饭给我们端来,饿死我了,边吃边说。”
撇了撇嘴,孙青青不屑道:“你们逃了一天滑,还想让我端饭?做梦!故事我还不听了呢。”抬起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