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已敲,婵娟上柳梢。
夜幕浓郁,月明星稀。
风透蟾光,烟云渺茫。
青山隐隐,一阁其中。
鸟啼蛩鸣,疏影横斜。
轻风悄抚,花落庭芳。
烛光摇曳,尘香氤氲。
转视,一女坐于院中桂树下,灯华煌煌。
其衣玄色,其瞳如墨。
青丝万缕,首上一髻,中有二簪。
捧一册阅之,上有万字余。
“昔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谋闭而不兴,乱贼而不作,是谓大同。
“而后大道既隐,天下为家,货力为己,各亲其子,不得已以礼固之,乃谓小康。
“后礼崩乐坏,战乱不休,生灵涂炭,率土地而食人肉,民如芥子。
“又数年,江山一统,天下太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白驹过隙,天下又乱。群雄割据,逐鹿中原。羽扇纶巾,笑论不世之略。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毕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九鼎归一,又是一片治世向荣……
“如此来来往往,纷纷乱乱,干戈玉帛几何哉!五千上下春秋,浩浩汤汤。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尔虞我诈,鞠躬尽瘁之事如天上群星,地上沙石之繁多。如此,岂能忘之,岂能遗之?况吾视华夏五千余载,总得记下,也便后人一览。”
言毕,阖书,起身,转入厢房。只留一院清香沁脾。
灯微寥,霜华略铺满地。
芊芊花瓣,石阶凉如水。
唯有子规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