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姐姐听见我的话，愣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
“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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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微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得回去一下。”
子婴要祭奠父亲，我也需要做做蒙毅的思想工作。
“有这么急？”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本来还答应她多留一会的。
“那你还回来吗？”她的声音比我预想的要冷静，我以为她会很难过。
我沉吟了一会，才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你要走我们不会拦你的，但是...”阿雪姐姐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摸带毛的小宠物一样，轻柔宠溺，“你要不要去和小跖告个别？你要是就这样走了，小跖一会肯定要闹了。”
我垂下头，“他又不是三岁了。”
“但他就怕你走。”
她拉了拉我的衣袖，“去一下嘛。”
我思及前一天晚上，还是心软了下来，只好答应。
这回他终归还是帮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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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盗跖这家伙还是撑不住，已经继续去睡他的觉了。
我走到床边，刚想推醒他但又不忍心。
他都通宵没睡了，好不容易有个时间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我弄醒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盗跖紧紧地蹙着眉，也许是伤口隐隐作痛，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烦心事。
能有什么烦心事呢？我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世俗所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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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身边感到有人的关系，他翻了个身，我刚以为他要醒了，又呢喃了一声继续睡。
我叹了一口气。
子婴已经在外头等急了，我也不好再拖时间，当即，我轻声地说了一句“我也来过啦，是你自己睡着了。”
我有些心虚。
——他肯定没听见，我也没办法。
出了房间，我又对门口本来被分配来照顾我的那个女弟子叮嘱了一句，“等你们盗跖统领醒了，你就说我已经回去了......还有，跟他说，不许闹脾气。”
女弟子哑然地点点头。
我觉得她似乎不太认可我这般做，但却没说出来。
我都说了两遍告别的话啦，他睡着了可怪不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跑出去，小世子还在那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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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的人都很好，他们都不想让我走，却都没有拦着我。
即使是小高哥哥，也只是脸色难看地就当没看见，最后却还帮我把子婴抱了上去。
终归是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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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子婴都没同我说话。
“我想起来你了。”他忽然这样说道。
我疑惑地转过头去，“什么？”
“去年的除夕晚宴，我见过你。”他的声音极轻，眼神...极为奇怪。
去年除夕...
“你记错了吧？去年除夕我在府里被刺客捅了啊。”我回想起了蒙毅对我说过的话。
子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扫过我的全身，从右手臂到脸，我被他看得发怵，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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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冷风刮过我的耳，他才轻声道，“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我没敢接话，我知晓他心情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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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将军府门口，我才看见牌匾上隐隐的焦掉的边缘。
还有...死寂一般的街道...
落叶都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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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条街道异常熟悉，刚来的时候，我总想往外跑，看看外头是什么样子的，后来被蒙毅逮着了，被逼着在大门口站了好久，看着人来人往，心头倒不再痒痒的了。
他死板着一张脸，“还溜出去吗？”
那个时候，我哆哆嗦嗦道，“不敢。”
他摇了摇头，才叫我进来。
“可没有下一次了。”他对我从来不凶巴巴的，只是一脸温和。
我依旧不知道原因，他不让我出去的原因，但我选择了听他的，即使他一脸温和。
因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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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站在这里，我忽的觉得每一步都很沉重。
似乎一切都变了。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但我就是觉得变了。
“阿今。”子婴戳戳我的手，“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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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这座将军府还存在。
它曾经在我最需要一个家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家，并且它很温暖。
后院有猫咪的叫声，前院有腊梅的幽香。
我可以喝着一碗红豆汤，静静地眯着眼睛，看云卷云舒，晴光万里。
我是最闲散的那个人，我什么都不用管，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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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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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