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端木清去买榨汁机等工具，雇人拉到车库，开始造酒大业。酿酒很麻烦，有无数种方法，有无数个步骤，有无数个注意项目，所以世界上才会有无数种酒水。
单以苹果为原料酿酒，也是分出许多种类。端木清酿的是低度苹果酒。洗缸、洗苹果，打碎苹果，榨汁，发酵。按流程来说，打碎的苹果要晾些时间，榨出的果汁得加入化学药品抗腐蚀，避免坏掉。发酵时候还需要加入酵母等等。还要注意温度，发酵时不能封缸，每隔几小时要搅拌等等。
端木清没有这么做，榨出汁后，先澄清，然后注入大缸中，其它就不管了。至于测糖份等工作，谁爱做谁做。端木清关上车库门，回家。
回到饭店，孟坤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端木清想起来这家伙要定桌的事，笑问：“来了？”
“少废话，给老子开门！”
端木清摇头：“不成，酿酒呢，不赶快回去，六缸酒就全废了。”
“我管你去死？开门！”
“不开。”端木清去市场买菜。
半小时后，这家伙抗了两个大筐回来，筐里满满的是各种食物，什么萝卜藕枣的，还有葱姜蒜。回到饭店，分成三堆，端到水槽里清洗。
孟坤一看就怒了：“你用大蒜和姜做酒？到底是做酒还是做菜？”
“嘘，严肃点，干活呢。”仔细清洗每一棵菜，去除可能存在的农药残留。然后榨汁。不知道端木清咋弄的，只一会儿时间，榨出一大碗金黄色的汁液，好像啤酒一样，上面还有泡沫。然后弄第二堆，第三堆，全部是榨汁，虽都是黄色，却略有不同。再高温清洗纱布，顺便对三种汁液做微处理，比如这个要烧开，那个要冷冻。一小时后，端木清出门，准备回车库。
门口客人不干了：“到底营不营业？今天没挂免战牌啊。”
“马上回来。”端木清喝令孟坤：“开车。”
孟坤把车钥匙丢过来：“自己去死。”
“我没驾照。”端木清大喊。
孟坤却已经进屋了。无奈，端木清回饭店找出驾照。
孟坤骂他：“王八蛋，你不是没有本么？”
“刚才是没有，在屋里放着呢，而且不是本地本儿，逮到就麻烦了。”说着话出门，开车离开。
端木清不喜欢化学试剂，所以自己熬了点防腐剂，纯草本，无污染。同时用高温蒸馏，借用饭店酵母，快速弄出一堆酒母。至于第三种汁液，则是补液。一般来说，药酒会加入各种药材滋补身体。苹果酒里同样可以添加。为省去麻烦，凑合、勉强、随便提取些食物精华，经过过滤、消毒，直接混到酒水里，和酒一起发酵。
混合酒液后，用纱布盖住大缸，端木清回饭店干活。要伺候客人，还要伺候孟坤。等全部忙完，把车库钥匙还给孟坤：“六缸酒，一早一晚，搅拌。”
孟坤不想干。端木清说：“爱干不干，反正你家老爷子要喝。”
“我真想杀了你。”孟坤愤而离开。
孟坤刚走，小荷在学校，自己在发呆。就在他瞎乱琢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接通后，是赵武在大叫：“咱俩都过初选了，决赛是十月十五日，到时别忘了。”
端木清说谢谢。赵武大笑：“跟我客气啥，你哪天有时间？晚上请你出去玩，带你去夜场，绝对过瘾，全是美女，看着就爽。”
端木清继续说谢谢。俩人胡乱聊了几句，电话那头又有个声音在大喊：“让你擦灶台，你干嘛呢？能不能干了？”
赵武应了声：“就来。”
跟端木清说：“我得干活了，有时间再聊。”
端木清笑着挂电话，这家伙有点儿意思。看看空荡荡的饭店，左右无事，出去买酒瓶，顺便逛逛，看看有没有想象中的门市房出售。
当他高高兴兴的回到饭店，却看到古怪的一幕，一哥们和孟坤对面坐着，脚下是两箱啤酒，一人一箱拼着喝。那哥们端木清认识，是和孟坤一个单位的，好像叫纪高明来着
端木清问任长空：“这是怎么回事？”
任长空说：“两个疯子先后进门，进来就吵架，然后买了两箱酒，就这样了。”
端木清听的一乐，这是有情况啊。按孟坤往昔表现来看，这家伙特酷特漠然特自律，今天却要醉酒，很明显，心里有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仔细想想，这俩人的交往很平常，好像就是普通朋友。再看纪高明，这家伙跟疯了一样，一手酒瓶一手酒杯，倒一杯喝一杯，桌子上已经摆了三个空瓶。这俩家伙是要闹妖啊，端木清回厨房做菜。
用大锅炖了三种菜，一个排骨炖蘑菇，一个土豆炖豆角，一个白菜炖豆腐，全部端到厨房外面。又弄了两大锅米饭，边上摆着六摞盘子。
打开店门，冲排队的客人说话：“今天排队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店吃饭，不过要自助，自己盛饭盛菜，吃多少盛多少，不许剩。等大家都吃完以后，剩下的菜，如果有谁不嫌弃，可以打包带回家。一个人二十，把钱放饭锅边上的盒子里。”
“还有，座位不够的话，大家凑合凑合坚持坚持，站着吃饭的十五块。”
自端木清开业以来，这是第一次不限量供应饭菜，可惜客人并不多。
因为往昔的威名，只服务六桌客人，当客人排到二十多人之后，后到的客人就很少有排队的，因为等了也是白等。
所以，今天的客人一共才三十人。客人们进店吃饭，吃的是盒饭一样的待遇，却都很高兴。有三个原因，一个是东西好吃，一个是价钱便宜，一个是有热闹可以看。
一群人端着盘子站在饭店各处，眼睛都看向纪高明和孟坤，这哥俩也不吃菜，就是拼酒。当喝到第八瓶的时候，纪高明终于坚持不住了。站起来往外冲，才冲出饭店，就喷出一道惊鸿，这玩意好像高压水枪一样，竟然喷出六米多远。幸好街上无人，否则被喷到身上，不被恶心死，也能被这等凌厉水枪打伤。
任长空隔着窗户往外看：“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实在惊人，实在惊人，这玩意就是喷泉啊。”
端木清出去照看纪高明，经过会儿折腾，这家伙自己就把饭店门口给淹了。等收拾好这家伙，把他按在马路牙子上坐好，端木清回屋，发现少了两人，问刚刚回来的小荷：“孟坤、任长空呢？”
小荷说：“厕所。”
“我靠，这哥俩是成心的吧。”
看看屋里客人，不管是否吃饱，在看到喷泉奇景之后，一个个也没了吃饭兴趣，放下盘子回家。只是呢，咱这城市永远不缺战士，硬是有三个老爷们一边交流这哥俩吐成什么德行，一边津津有味吃饭。
端木清叹服：“你们仨真牛。”
最后三锅菜都有剩余，三个老爷们一人包下一锅，随便给个五十块钱，去拉面店弄了几个大塑料袋，打包带走。
客人们全部离开，端木清去看孟坤，那家伙扶着墙壁还逞能：“没喝多，就是急了。”
“废话，空肚子连干七瓶啤酒，你以为你是酒桶？”端木清骂了一句，让任长空看好他。
出门去看纪高明。出来一看，端木清又一次被惊到，人才啊，真正人才。刚才说纪高明吐成喷泉，那不准确，因为站着吐，最多能吐成水枪。而现在的纪高明，真的是吐成喷泉。
那家伙仰天躺在地上，嘴巴半张，肚子里那点儿东西顺着嘴角往外涌，一脸都是，脖子里也是，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这家伙没吐完，到现在还一股一股的往外涌，真像喷泉一样，只是力量颇小，喷不起来。即便如此，依旧吸引大批人围观，远处站着十来个闲人，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
端木清大概听了下，只要是一男一女的，肯定是女人给男人上课，拿纪高明做反面教材。女地说：“喝，看见了吧，喝多了就这个德行，我可告诉你，你敢喝成这样，别给我回家。”男地说：“哪能，我能那么丢人么？”
看热闹的可以随便说，端木清很辛苦，忙着伺候俩人。这哥俩真能折腾，足足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陆续睡过去。
等纪高明睡着，端木清烧水，用温水给他擦脸擦身体，把衣服脱下来丢到门外。又过一会儿，确认这家伙再没东西可吐之后，帮他换上自己的衣服，架着去小旅馆，交钱入住，收走纪高明的钱包手机，把他丢在旅馆，回去解决另一个麻烦。
孟坤比纪高明能喝，没出大洋相，任长空又喂他解酒药，这会儿时间睡的正香。端木清琢磨琢磨，同样收走全身家当，一样丢到小旅馆里。让旅馆老板告诉他俩，东西在饭店。然后回来收拾卫生，大水管子一通冲。等收拾好街道和卫生间，回屋跟小荷抱歉：“本来想给你做好吃的，没想到遇到这俩祖宗。”
小荷摆手：“哥，你现在给我什么，我都吃不下。”
任长空在旁边感叹：“想我叱咤酒场数年，见过许多能人异士，还是头回见到吐成喷泉的高人。”
“不幸灾乐祸会死啊？”端木清鄙视他。
“废话，就指望这么点乐趣活着呢，你不让我幸灾乐祸，不如让我去死。”任长空又说：“这个白痴真白痴，为个女人喝成这样，才七瓶半，就这德行了，喂他解酒药，那家伙刚咽下去，不到半分钟又吐出来了，我靠，一片好几十呢。”
“女人？”
“哦，对了，这事你不知道哈。”任长空想了想，说：“刘雨燕你知道吧？”
“谁？”
“刘雨燕。”
“不认识。”
“我日的，你火星来的吧。”
“真的不认识。”
“……”任长空无语，掏出手机，捣鼓出照片给端木清看。
端木清啊的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下午买东西，这个女的在咱头上。”
“你说的什么玩意？”任长空听不下去。
小荷小声解释：“她给电器做广告，印成宣传画，挂在商店里面。”
任长空鄙视的看了看端木清：“你那也叫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