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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谈谈心

洛基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把这种厌恶表露了出来,他收回目光,对自己异乎寻常的沉不住气而感到失望。他还记得艾琳娜苹果一样饱满红润的脸庞,可现在她连一粒原子都没剩下。那个女孩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分量甚至比不上今天早晨吃的烤鱼,但那种毁灭依然让他不舒服。

他被过于强大的力量控制了,无法改变现状让他十分的不满。洛基不再看窗外继续死去的星球,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飞船上。

尽管目睹了整个飞船的创造过程,他还是对这种神奇的生产方式感到有趣。通过魔法,洛基可以创造改变物质。但即使借助法器,他也不可能制造出如此大小的全新飞船来。吞星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找到他的弱点看上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洛基从来不喜欢放弃,他从操作台上飞了起来,在这个对他而言十分空旷的飞船里开始了探索。飞船为身高达到三百米的巨人量身定做,驾驶舱的垂直高度达到了五百米,每个面板都有几十米宽,洛基得向后飞一段距离,才能看清楚上面的读数和文字。

这里除了那个装生命源液的密封槽,就没有任何其他的隔间了。大概这位创世神也不需要睡眠或者排泄。透过半透明的地板,可以看到飞船尾部那个暗红色吞吐着浓烟和火焰的恒星引擎,它似乎是独立在运作的,与整个飞船的其他部分毫无联系。

洛基转了一圈,连破坏飞船或者挟持飞船的入手点都没找到。但他不想让吞星看到自己用魔法探查的样子,那会让巨人提高警惕。所以在浪费了半天的时间后,他不得不回到了宽阔的操作台上,在最上面的横栏给自己找了块落脚地。

行星吞噬者陷在自己的坐椅里,托着下巴看洛基白忙了了一场。嘴角微微挂着一丝嘲讽,那表情仿佛是观察一只徒劳的转着滚轮的仓鼠。

『对你的新家还满意吗?』他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把脚翘到了操作台上,仰着头看着在高处转来转去的新伙伴。

本已经固化的结晶突然从面板上隆起了几道,在洛基的四周快速的长高,连接成拱顶,把他包围在了像雪屋一样的圆弧形的房间里。房间有门有窗,可惜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加上了围栏。他像是一个担心宠物跑丢的主人,给洛基安排了一个小小的窝。

意识到这一点让洛基勃然大怒,但他按耐住了火气,冷笑着敲了敲看似水晶却坚愈精金的围栏。

“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十分和蔼可亲了。

『为了你的安全,最好待在里面不要乱跑。我的飞船对普通人而言有太强的辐射,而且万一你误触了哪个开关,把自己弄伤就不好了。』

“你可真是太细心了,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在成为行星吞噬者之前你是什么职业?育婴专家吗?”

『哦,我是个星际冒险家。那时候整个宇宙都在走向毁灭,我和我的同胞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挽救我们的宇宙、家园和家人。然而最终,所有的努力都是无效的。生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河流,谁也无法阻止它流向消亡的大海。』

行星吞噬者露出一脸怀念的样子:『我见过成千上万的星辰陨落,恒星像庆典里燃放的烟花一样照亮天空,星系在燃烧里扭曲坠落,不管逃亡的脚步有多快,坍塌的力量都能追上我们,把一切都吸入宇宙终结的那个蛋中。』

“很显然,你并没有终结。”洛基抄着手,靠在栏杆上打量着巨人。行星吞噬者脸上淡淡的乡愁不像是假的,但如果真的经历过宇宙的终结,这个人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到了最后,我们所有幸存的人也仅仅只能坐满一艘飞船,那是我们星球最高科技的结晶,终焉之力让我们连空间跳跃都无法启动。可就算启动了,我们也无处可逃。整个宇宙都被压缩在了核心的那个全新的能量球之中,所以我们干脆开着飞船撞向了那个蛋,既然注定要灭亡,不如灭亡的更加轰轰烈烈。』

“我猜你有一番奇遇。”洛基自觉是个捧场的听众,在对方说故事的间隙,适时的补了一句。

『我的同伴们在剧烈喷发的放射性物质中一个一个痛苦的倒下死去,他们的皮肤溃烂,骨骼消融,液化的组织从身体每一个缝隙往外流淌。我很难向你形容那种气味还有那种恐惧,看着自己的肌肉从手臂上脱落,宇航服兜不住想要流淌出去的内脏……』

『但最终,我活下来了……和死亡的赛跑,我侥幸赢了半步。我在那个蛋里与垂死的宇宙意识融为一体。我们共同经历的死亡和重生,成为了现在的我。』

“所以……”洛基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接下来这位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苦难的幸存者打算发表什么高见。

『所以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哪怕吃光所有的星球,我都要活下去。』吞星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指尖相对,面向洛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只要你不给我捣乱,我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和人好好打过交道。大部分星球的生物,不是太过于脆弱就是太过于神经质,一不小心就死了。或者总把自己当作英雄,一心想要打到我,铲除我这个大魔头。』

『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傻,对不对?』

洛基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掸了掸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哦,不要对我说那个词,我最讨厌自诩为英雄啊救世主啊什么的了,仿佛永远站在真理和正义的一边,动不动就用满口的仁义道德指责你。仿佛他们杀人就是替天行道,你做几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就罪大恶极。”

吞星注视着洛基率直的反应,扩大了那个微笑:『瞧,我从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可以谈得来。你看上去一点不像那些传奇故事里的主角,我能闻到你身上那些黑暗的气息。加入我的飞船吧,我们可以在宇宙中为所欲为。』

洛基似乎被这个邀请打动了,露出了一点动摇的样子:“以你的力量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助手,我对于当别人的小弟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要知道,凭我自己的能力,本来就可以在这个宇宙里逍遥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什么就能搞到什么。”

『我不需要跟班,跟班那让那些低级的仆从去做就可以了。我需要发掘生活中的乐趣,找到感兴趣的事情,一个人活着如果只是为了活着,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既然觉得活的很悲哀,为什么不自觉点去死呢?)

洛基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但表面上还要维持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他沉痛的点了点头:“是的,对于我们漫长的生命,总是需要找一些追求。比如高天尊,一天到晚热衷于各种竞技游戏,帝万沉迷各种稀有收藏。”

『那么你有什么爱好呢?』

洛基觉得现在的谈话正在往有些奇怪的方向发展,但是为了逐渐建立起比较良好的信任关系,他还是顺着对方的问题发挥了下去。

“我也是个星际探险家,喜欢收集神奇的动物和珍贵的宝石或者具有强大魔力的东西。如你所见,我也是一名法师,所以我对研究各种形式的魔法很有兴趣。在转化前的你是一名探险家,那么现在呢?在你成为了行星吞噬者之后的这些岁月,你除了生存还做了什么?”

『一般来说,主要是充当故事里那个需要被打到的反派。我出现,英雄和救世主们想尽一切办法攻击我阻挠我,那怕我吃的不是他们的星球。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和我的生理需求,就会立刻对我开展打击。』

吞星露出一口白牙,森冷的说道:『所以我的消遣就是彻底的击溃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遇到值得尊敬的挑战者,以至于我无聊到要和奥德杨打赌。』

“我记起来了,你说奥德杨输了。你们的赌注是什么?”洛基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趴在了栏杆上,一脸好奇的打听。

『如果我赢了,我就吃了他。虽然这些宇宙长老不怎么好吃,但他们的力量毋庸置疑是强大无比的。他们可以说与我同时诞生于这个宇宙的重生期,有时候我想,也许吃光了所有的宇宙长老,我就可以填平胸中的饥渴,不需要日日去寻找新的食物。』

“那我们这就去找他?”洛基试探着问道,心想我正希望你能带我去找到那位不知行踪的宇宙长老呢。不管怎么说尘世巨蟒最初是奥德杨发现和饲养长大的,找到他比自己满世界乱转发掘孵化蛇蛋的方法可靠多了。

『你也在找他?』吞星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他立刻觉察出了洛基语气中的跃跃欲试。

“是,我刚才不是说过我在寻找那些珍奇的动物和植物吗?有些品种也许只有他的花园才有。”洛基坦荡的编了一个理由。

『那么,你又是怎么得到属于奥德杨的时间宝石的呢?』行星吞噬者淡淡的丢出了一个问题,让洛基突然觉得有点头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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