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这招磨盘,看似简单,只是一收一放,平凡无奇,却蕴藏了许多浩气拳的至理。
收放随心,说明现在的南夜,对功法的领悟又更深了一层。这是八年的积累,也是对生活的感悟。
“少爷,你真的好厉害。”
关亦晨的脸色有些晕红,呆呆的看着南夜,她虽然想过她的少爷可以威震四方,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而且就发生就在她的眼前。
“还不行呢。”南夜随口答道。
他一面行走,一面感受着体内的真气变化,感觉到一些不好的迹象。真气固然强大,但对自己的消耗也大。
真气在体内经脉里不断循环,时快时慢,经脉和身体的负担都不小,现在的他,已经感觉到很多疲惫感。如果不是冰灵体的体质,这样连续不断的高强度战斗,恐怕早就累倒了。
但好在真气没有离开身体,本身没有什么消耗,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不懂修真,也根本没有发出真气的法诀。
一路疾行,南夜只管找那高大精美的屋子,任谁都知道,余家少爷的房子定然不会寒酸。
不少武师打手,眼光紧紧跟着南夜和关亦晨,似乎随时都想扑上来,但南夜只是冷冷一瞥,就让他们打消了念头。
几名仆从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角,低声谈论。
“惹不起啊,那小子太猛了。”
“是啊,一个人就把四个妖大爷打成一堆渣渣,我看连余老爷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放屁!余老爷的神功,岂是你这狗奴才能懂的,滚!”
因为真气的缘故,南夜的耳目敏锐程度增加了数倍。这些言语落在他耳里,他只置之一笑。他清楚,余家屹立在余海城近两百年不倒,一定有很多特异之处。余澜更是难以捉摸,以前在越中城公然和余家做对的人,从来活不过四代,而余家家主传到余澜手上后,这个四变成了一。
杀家灭族的事,余澜做得多了,天怒人怨,结仇无数,但家主的位置反而更加稳了。不少人传言,说余澜得过仙人的青睐,有仙人的法宝伴身,谁也不可能打死他。但这只是猜测,从没有人印证过,也可能是印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种人,不是现在的南夜可以对抗的。
现在余澜和众多余家长辈不在,南夜才能如此大胆的进入余家,但也要在毁掉契约后,迅速离开,不能落人口实。等到参加完越中城的求仙会,这里的一切就和他再没有关系。
正思虑间,面前陡然现出一间极大的阁楼。
阁楼全用粗大的红木建成,散着香气的檀木栏杆上缀满了各种颜色的玉片,玉片组合奇妙,构成了花鸟虫鱼的图案,这些图案在暗黄色的明珠灯光下,影影绰绰的晃动,就好像活的一般,让人忍不住赞叹。
还带着稚气的关亦晨眼睛一亮,上前几步低头抚着玉片,“好漂亮啊,少爷。”
但南夜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微笑点头,他知道,这里多半就是余家小少爷余小天的居所。
阁楼中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觥筹交错声,吟唱声,还间杂着女子的娇笑或是尖叫,看来这余小天,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南夜左右观察了一会,拉着关亦晨跃上二楼,“小晨,你在这躲一会。”
关亦晨乖巧的点头,蜷着身子,躲在角落。
南夜一跃落地,整个胸臆都燃烧起来,双手猛力一推,两扇镂空的香木大门,从中间断开,倒落在厚厚的红地毯上。
抬眼看去,楼中果然正进行着一场奢华的宴会。桌上摆放着各种珍稀难见的佳肴,美酒浓香,作陪的是两名男子,搂着不着寸缕的美女,红光满面。十几名姬妾舞女,穿着诱人的服饰,身姿若隐若现,在正中间翩翩起舞,即使看到南夜进来也没有停下舞步。
南夜的目光穿过这些人,径直落在主位的木桌上。
一张暗暗发黄的纸,正压在几瓶美酒下,这张纸只看一眼便绝不会错,正是南夜当年签下的卖身契约。
满脸络腮胡子的余小天霍然站起,他的身形超过两米,魁梧有如巨人,双眼紧盯着南夜,“来得正好!”
看到契约,南夜的怒火有些无法控制,这八年来的痛苦,刘爷爷的死去,一点一滴的在心头涌上来。
“节目已经准备好,就差你了!”
余小天一声冷笑,从边上的兵器架上探手拿过一把近三米长的银色长刀。“呔”,猛力挥下,噼啪一声,面前的长桌顿时从中分为两截,而断口平整如镜,桌上的菜肴杯盏也同时被分成两段,汁水乱溅,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未倾倒歪斜,而是保持着起初的模样。
更神奇的是,那张契约,紧紧的贴在长刀上,毫无损伤。
长刀随即指向周夜,稳然不动,连那薄如蝉翼的刀尖,也没有丝毫颤抖,可见内力已经贯穿整个刀身。
能把三米长的长刀使到这种地步,如指臂使,余家小少爷绝对不是外界所传的五级武师,而那些说他是靠种种珍稀药材造就的天才的人,简直就是笑话。
就这种程度,没有上十年苦练,七、八十年内力积累,绝不可能做到。
但就算如此,南夜的心志也没有一丝摇晃,反倒是斗志更加高昂,耳边的那颗水滴痣,更是鲜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杀我的人,闯我的家,你这八年真是没有白过啊!今天这最后一个节目,叫做人头酒杯,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让所有人都看看,敢和我余家对抗的人,只有这个下场!”
余小天抽回长刀,用力一顿。
嘣!
长刀刀柄穿过木制的地板,深入半米有余。
整个阁中立刻安静下来,歌停舞止,只听得见长刀颤动的嗡嗡声。
南夜眼神凝重了许多,双拳紧握,如果仔细观察,竟然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芒浮在拳面上。
真气全然凝聚在拳上,几欲脱拳而出!
“天少,无须你动手,就由我等来代劳罢。”
边上的两名陪客,面带微笑,缓缓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