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蹲着的女人闻言都不可思议的抬头觑了眼主子爷和福晋，原来这就是福晋反常的原因啊。李氏更是咬碎了口牙，竟不知主子爷还有如此打算？以庶冲嫡，将她的孩子置于何地？
胤禛握着她的手安抚，“没事，以后总会有的。这屋里不是能呆的地方，咱们去正房等着。”
狭小的屋子血腥气冲天，充斥着武氏绝望的呻吟，让人心里发寒。确不是让人能待的地方，
说着扶起僵硬的福晋，半搂着她去了正房。众人见状也都尾随了去。
待两人落了座福晋才缓过劲来，瞧了四爷一看，然后神色木然的吩咐身边跟进来的丫头。“去浸张帕子过来给爷擦擦脸。”
四爷微愣，才想起胡亦安那口血都喷在他脸上了。当时惊怒交加没顾上，后来接连发生的事彻底忘了，再后来血干了虽然觉着脸上不舒服也没记起这事来。现在福晋提起脸色更不好看了。
直接夺了丫头手里的帕子也没让人伺候，大手擦了几把就扔了出去。端起桌上林嬷嬷刚让人奉上的茶水喝了口。
问道：“武氏现在如何？府医人呢？”
福晋木木的回道：“武氏被送回来已有小产迹象——左右等不来府医——妾身便让产婆进去了……后来府医来了，说是保不住了就开了催产药。可过了一个多时辰武氏血流不止就是生不下来，妾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让府医进卧房帮忙了……”
四爷“嗯”了声，端起茶盏没理会福晋的埋怨。福晋也冷着脸盯着东厢房不言一声。
满屋子的人却寂静无声，郭氏含糊不清念念有词的嗡嗡声愈发怪异。李氏就坐在临近被她念叨的心浮气躁，张口就斥：“郭氏你在嘟嘟囔囔念叨什么呢？”
郭氏见主子爷和福晋等人都不虞的看向她，惶惶不安呐呐道：“奴才在念经，在求满天的神佛，求他们开开眼救救武格格……毕竟奴才的孩子也是在这个月份堕下的，知道这时产下孩子有多凶险，也知道孩子肯定是活不成的。只求神佛饶恕了武格格的命，毕竟我们已经如此可怜了……”
郭氏说的字字心酸句句凄楚引人垂泪也让李氏火气直冒和不安。郭氏那一胎是她在四爷跟前洗不去的污点，现在她提起这事无疑是把武格格的事也引向自己，把四爷的怒火燃向她。
咬牙切齿的怒恨道：“你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话还未完就被四爷重重放下茶盏的闷响打断，顿时不敢再发一言，惴惴不安的坐直身子。
郭氏像被惊吓过度从座上软软滑下跪到地上，人也有些魔怔，仍念念叨叨：“那是个男孩子啊……多齐整呢……手脚都长齐了……可……”
“闭嘴”胤禛冷声喝止，整个人已临爆发的边缘，众人惧怕跪伏一地。只有福晋和李氏六神无主的坐不安稳。
郭氏更被这一声呵斥吓傻了，畏畏缩缩匍匐在地，呜呜咽咽的低泣更让人揪心。
直到东厢房武氏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又归于平静，郭氏才猛然跪直身子，不知所措的扭着头向外张望。
福晋也站起身子往外走了两步，怔怔的等着消息。
一刻钟后两个接生婆子抱着个襁褓随府医走出东厢，其中一个随府医往正屋走来，抱着襁褓的那个婆子惊恐不安地站在原地。
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福晋也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座位上。
府医和接生婆子进了屋直接跪在地上，由府医回禀。“……武格格落下一男胎……已亡……武格格幸无大碍。”
屋里顿时落针可闻。
良久，四爷才哑着嗓子道：“把孩子……带出去烧了吧……”
郭氏眦目欲裂瞪向四爷，不敢置信的喝问：“主子爷要把这孩子烧了？”
四爷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更加不奈有人质疑他，阴寒的目光直盯着的郭氏，咬牙问道：“爷的决定——你要置喙吗？”
郭氏不敢，只能呆呆愣愣的着看他泪流不止。
福晋却没了顾及，一手扫下桌上的茶盏，哆嗦的手指着府医喝问：“府医你告诉我，五六个月大的孩子怎会一脚就能摔没了？”
府医顿时汗如雨下，跪伏在地上心惊肉跳的回道：“回福晋，武格格近来并不安宁，一直担心有宵小使坏。也曾指使奴才把她屋里里里外外检查了遍，可并未发现有可疑之物……更像思虑过甚郁结于心才有滑胎之像。奴才也曾劝慰武格格少思少虑放开胸怀，并开了保胎药……显然武格格并未放在心了……才体虚没能保住孩子……”
福晋冷笑，“府医，武格格刚检查出孩子时我就说了看好她这一胎，你是如何保证的？她身子不适你又为何没有告诉我？现在说这些推脱之词又有何用？”
府医狠狠磕了几个头，才哆哆嗦嗦回道：“回福晋……不是奴才不说，是武格格不让说……说怕扰了主子安宁……请主子恕罪，请主子恕罪……”
胤禛曲着手指狠狠敲了几下桌子才让两人都住了嘴，冷声质问府医：“萧府医，你现在还确认武氏身子不安是她自己造成的？”
府医刷白了脸顿住了嘴，“……奴才……奴才……”不敢保证，实在因为武格格身体虚弱的太快，孩子……孩子也不再健全……
胤禛握紧了拳头，闭目问身后的太监：“庄统，去看太医到了没？”
庄统是苏培盛的徒弟，一般伺候主子的活还轮不到他，也就师傅走不开才会把他放到主子跟前。可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也是战战兢兢的。
听到四爷吩咐立马应了声，快步跑了出去。
萧府医知道自己这次是完了，灰败的跪伏到地上减少存在感，只求不要连累家人了。
屋里又恢复了静寂，只有四爷当当当敲桌子的声音让人心里发紧。
庄统来去很快，进屋跪下就道：“……请的是太医院李庆方太医，专攻妇人一脉，现在正在落梅院给胡格格诊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