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求亲
来到惜抱轩，益西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晚秋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敢出声，怕打搅了他。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倾泻在他的脸上，映得那银色面具更加朦胧，肩上一动不动的星月耳坠发出夺目的光芒，刺得她的心阵阵发疼。如此安静平和的益西，如此美好尊贵的益西，宛若仙人，如此接近，又那么遥远。
她按住胸口，只觉呼吸紧迫。
“秋儿，怎么，不舒服了么？”耳边，是和煦如春风的声音。益西已扶住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若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儿！”他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如天籁，让她的心也渐渐安宁。
倚靠着那温暖的怀抱，她轻轻地闭上眼。
“此刻，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不必烦。若真要想，便想想天山的雪，雪域的天，还有，那金色的月华，无垠的草原，清澈的扎尔莫湖……风是清凉干净的，云是纯洁无瑕的，连那牛马都是无忧无虑的……这一切，是多美，让人无法忘怀。”益西淡淡地笑着，海水一般的蓝眸轻轻荡漾着。
晚秋唇边也荡起一抹微笑：“是啊，那时，是多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为了出来玩，你必须背那么多书，写那么字，还得承受你父王和母后的责罚，但是，你总是说，没关系的，秋儿，只要现在高兴就好！傻瓜，你真是个傻瓜啊。被跪抄经文，你总是毫不反驳心甘情愿，每个字都是那么认真仔细。我看不过，偷偷仿照着你的笔迹抄写了一些，但你说，那是对神的亵渎，对佛的不敬。我知道，自己太过淘气，太过贪玩，所以经常给你添麻烦，经常在宫里闯祸，但每次你都对你父王母后说，那是你的错，没有尽到教导约束之责。为此，你还被杖责。他们真是心狠，先散去你的功力，还打得那么重，血肉模糊，体无完肤。可是仍是浅笑依然，反而安慰我，说，只要秋儿没事便好！傻瓜啊，见到你有事，我怎又会无事呢？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多心疼么？所以，我也渐渐地学乖，不是因为你们所谓的规矩，而是不想你再为我担心，为我为难，为我受罚……”
蓝眸深处的涟漪越发汹涌，修长的手指抚住她的唇，满是柔情：“傻秋儿呵，我并不想改变你。我喜欢的，正是你的一尘不染，你的毫无做作，你的敢想敢为，甚至你的莽撞。遇见你，是我一生之幸啊！因为你，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凡胎肉体。护法神的身份，是命中注定，无从抉择，无从逃避。与你相识，相知，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哪怕要历经千难万险，哪怕……浴血焚身，终不悔！”
他眼睛熠熠闪烁，赛过夜空最灿烂的星子，让人炫目。
“如果，能重来，我依旧会期盼着能与你相遇，相依，相伴。只是，我会自私地将你禁锢在身旁，不让你遭受着许多困扰，不让你迷惑，不让你犹豫，让你的眼里心里只能容纳下一个我，再无旁人！”他轻轻叹息，平缓如溪水，却一字一句让她心痛心酸。
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认识他们，即便认识了，也不该招惹，不该往来。对不起，益西，真的对不起！我以为，只要当做朋友便成了，以为，那些关心和牵挂只是友情，可事情并非如此。渐渐地，我分不清看不透逃不开理不顺。是我太自私，竟然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她心中自责不已。
抬起头，坚定地望着他：“益西，我这就让他们离开。这样，无论对谁都好！”
益西眸中一喜，随即摇摇头，道：“他们不会放弃不会离开的！”他心知，对晚秋之感情，他们并不比自己少。
她“忽”地推开他，退后数步，转过身，嚷道：“你为何不能自私一些霸道一些？这样，我就再无理由徘徊不决了！”
益西心疼地抱她入怀，喃喃地道：“对不起！我以为，这样对你更公平，这样能让你看清心中最想要最渴望的东西，却不料不仅伤了自己也伤了你，还累及他人。”
下颌摩挲着她的秀发，陶醉在那淡淡的幽香中。一滴，一滴的泪轻轻滑落在手背上，让他的心阵阵悸动。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低声叹道：“秋儿，你要我怎么办才好？怎忍心见你伤心难过？若是可以，我愿意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呈奉在祭台上，你便可以明白我的真，我的诚！”
晚秋哭得更甚。如此的深情，叫她如何应对？
唇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面颊，吸允着那泪滴，渐渐移到唇瓣。如此甘甜，如此清新，让人无法抑制心中的渴望。
“益西！”晚秋轻喃，全身轻颤。“益西！”颤颤地伸手环住他的腰，不禁渴望更深。
探入，追寻，缠绵……都是心甘情愿，都是迫不急待，都是如醉如痴。
终于，瘫倒在他怀里。
宛如历经千百年，怜惜地退出她的唇。迷离地望着同样迷离的她，淡淡的心疼涌上。恋恋不舍地啄了啄那红润诱人的唇瓣，将她紧拥。一生一世，该多好！
“益西，我们成亲吧！我……已经及笄了！”她鼓起勇气颤抖着低声道。
益西全身一僵，随即笑起来。
“你……不愿意！”她又羞又恼，更是失望。原来，他不愿意，他不肯！垂着头，狠狠地咬着唇，竭力不让泪珠滚落。
感觉她的异样，益西爱怜地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我的傻秋儿啊，我怎会不愿意呢？这是我一生的期盼啊！”
“那么，你怎不回答？”她嘟噜道，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轻轻地拭去泪水，轻柔地将唇印在那伤心欲绝的双眼上，尔后慎重地道：“应该是我向你求亲呀，你却先说了！”
她不依了，娇羞地往他怀里钻。
好一会儿，他放开她，随后，单膝下跪，握着她的手，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她，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秋儿，嫁给我吧！”
红霞飞腾，噙着泪，她点点头，轻哼道：“好！”
“可是，我没听见呢！”
“好！”又哼了一声。
“仍然没听见哟！”
“好好！我愿意嫁给益西！”她跺着脚大声道。坏益西，也学会捉弄人了。
一把将她搂住。多么美妙动听的声音，多么幸福欢快的时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