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跑路去缅甸?
就算大老板安排得再好,那也是流亡,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且,大老板的意思,显然是要彻底放弃自己了。
跟了大老板这么多年,他十分清楚,大老板的心狠手辣远在自己之上。
对于一名弃子,绝不会给什么好果子吃。
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缅甸,都是个很大问题。
即便到了缅甸,那也只会任自己自生自灭。
至于那个刘前,虽然是自己的亲兄弟,但同父不同母,从小关系就不怎么样。
说不定正准备落井下石呢!
刘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
这样的情况,作为团伙老大的他来说,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
虽然是半个傀儡,但团伙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傻到什么后手都不留。
“怎么?你不情愿跑路?舍不得这个老大的位置?”大老板谭西刚冷冷地说道。
墨镜后的鹰眼,犀利无比。
“没有没有,我当然可以去缅甸避一阵子。但是老板,总得给我点时间,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吧?”
刘进表面上说得恭恭敬敬,右手已经插进了口袋,暗暗握在了那把手枪上。
这时候,刘前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刘进的肩膀,看起来似乎很亲近。
“弟弟,你早知道,虽然你把这个卧底扣住了,可一旦超过十二个小时,警方那边立即就会采取行动。时间紧迫,来不及让你回家收拾东西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你需要什么,就跟哥哥说,做哥哥的一定给你寄过去。还有弟妹和侄子,我都会照顾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刘进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有回家的机会。
“行!既然这样,那我回办公室取个东西,然后马上就跟你走。”
刘进说着,推开了刘前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刘前叫住了刘进,然后转头又对几名手下说道,“老三、老六,你们一起跟我来。”
两名手下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刘进忽然左手一把揪住了刘前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同时,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连续扣动扳机。
只听“砰砰砰”三声,三枚子弹破壳而出,全都射在了刘前的肚子上。
随后是几声闷闷的空击声,显然子弹已经打光了。
一共就装了三枚。
只是刘进在情绪激动下,连续扣了七八下扳机才停下来。
“想搞我?老子先拉你垫背!”
刘进盯着亲哥哥的眼睛,面目狰狞地叫道。
这一下突生变故,双方的手下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谭西刚总共带了七名保镖,此时,清一色都掏出了手枪,围成了一圈,保护着大老板的安全。
刘进方面,总共有二十多名手下在现场。
但这里是老巢,大伙儿都没有随身带枪。
毕竟,平时“干活”也用不着枪这种玩意。
这个时候,只见有的掏出了砍刀,有的拾起了铁棍,有的握着三棱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甚至还有一些,没找到趁手的工具,仍是赤手空拳。
刚刚瞬间起了内讧,刘进的这些手下们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个个都是一脸懵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前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将头靠在了刘进的肩膀上,嘴巴贴着刘进的耳朵,有气无力地说道:“弟弟,你好狠……”
“哥,你先上路,替我先去看看咱们那个死鬼老爹。”
刘进狞笑着,正要将亲哥哥推开,忽然觉得肚子一凉。
一柄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肚子。
刘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弟弟啊,刚才你那三枪打得哥哥真的好疼好疼!”
“不过,幸亏哥哥来之前找人算了一卦,说我有血光之灾。”
“你知道的,哥哥我最怕死了。所以呢,出门前我就赶紧找了一件防弹衣穿上。
“要不然,今天真的就是我先上路喽。你说,是不是好险?就差一点点,你就得手了!”
刘前一边说,一边将匕首在刘进的肚子里来回搅了搅,然后猛地一下拔了出来。
鲜血狂飙。
刘进十分惶恐地看着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肚子,连续退了七八步,这才轰然倒地。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不停地抽搐,鲜血流了一地。
刘前手持沾血的匕首,环视四周,冷冷地说道:“还有谁不服?”
刘进的那二十多个手下,个个呆若木鸡。
眨眼之间,凶悍至极的老大竟然就这么没了。
大老板威势如山。
而这个号称是老大亲哥哥的男人,竟比老大还要凶残!
更何况,大老板的那几个保镖都在虎视眈眈,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这种情况下,谁敢轻举妄动?
只是大伙都不明白,这两人明明是亲兄弟,怎么就突然干起来了?
而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火拼,大老板好像根本无动于衷,仿佛就是一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只有李文信比较机灵,赶紧丢掉了手里的铁棍,大声说道:“原来大老板今天是来清理门户的!叛徒刘进已经伏诛,可喜可贺!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都把手里的家伙都丢了!你们别忘了,大老板才是这里真正的老大!”
孙强和杨铁军是李文信带出来的,此时立即响应,丢掉了手里的高压电击棍和砍刀。
其余小头目和小喽啰见状,也纷纷丢掉了手里那些不太顶事的冷兵器。
谁特么愿意为一个马上就是死人的老大拼命?
一场内讧就此平息了下来。
此时的刘进还没有咽气,但是已经失血过多,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他仍在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地爬着。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要见我的老婆……我要见我的儿子……我不想死啊……”
已然双眼模糊的他,不辨方向,不知不觉竟爬到了陈锐的脚边。
陈锐“呸”地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活该!该死!死有余辜!”
随着陈锐的这一句咒骂,刘进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是双眼并没有闭上。
脖子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大老板。
谭西刚对于刘进的死,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就像死了一条无足轻重的狗。
尽管这条“狗”曾为他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