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
是天黑了吗?
可是未免也太黑了些,简直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的双手被人从身后绑住了,我用力的挣了挣,但是没有用。
逐渐冷静的我才感觉到脸上有一些粗糙的感觉,我猜想,那大概是头套一类隔绝视线的东西。
还好我不是变成了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那些喜欢虐待的变态最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
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仔细的检查自身目前的状况,然后,啊啊啊啊,我是真的遇到变态了。
我的身上居然寸缕未穿,被人剥的比光猪还要白。
所以我现在没有了魔药、没有了武器,没有了勾魂镜我甚至连“沫沫”都看不见。
“那个最俊俏的,应该快醒了吧?”
说话声,应该是那伙突然袭击的强盗吧。
我感觉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我的英明和我的贞洁都要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已经醒了。”
我猜想那是一个喽喽。
“把他拉出来,我要好好审问一下。”
这熟悉的声音,我有八成的把握是那个丢火球的女人。
好可怕呀!她要拉我出去检查什么?
我只能趴在地上,装成一只死去的鸵鸟。
我听到了笼子打开的声音,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敢来,我就狠狠地咬他。
时间过得很慢。直到我再一次听到响声,并且有锁链锁门的声音。
“仔细看看这个俊俏的男孩,他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我说话,你会放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吗?”
“嘻嘻,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我们到帐篷里谈一谈条件,也许,我会放了你们呢,嘻嘻。”
脚步声逐渐远去,咦……
不知道过来多长时间,我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万两千六百三十三次,铁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我被推推搡搡的随意被他们支配着行走。
大概停在一个相当开阔的地方,因为我感觉到身边还有许多人。
“你们这些混蛋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干什么?”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随后便是鞭子的甩动声和凄厉的哀嚎。
那鞭子被甩动了两下,我听到有人说:“这是警告,所有人不许说话。”
本来就安静,现在连草地里的虫鸣声都能听到了。
我的头套被人拿开,一瞬间刺眼的光芒蛰的我的眼睛疼痛,我忙又将眼睛闭上,然后低下脑袋,一点一点睁开眼皮。
平常很常见的青草现在让我感到亲切。
我连忙向前面看去,我想知道绑架我的人有多少,这一次是真正的绑架。
在抬起头的瞬间,剧烈的恶心感冲击我的脑海,实在忍不住的我低头呕吐了出来,我感觉我的胆、我的肝、我的胃都一股脑的往我的口腔冲。
我再一次明白,人除了哭泣能被传染,呕吐也是可以传染的,因为我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那些强盗,没有一个不在呕吐的,那些强盗简直不能被称为人类。
在我的正前方,在我们的正前方,一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他的身上,除了血,便是红,他的皮肤被完整的剥了下来,他的胸口还在跳动,他的身体还在挣扎,他还活着,却不如立马死去。
等我们已经吐无可吐,那个会扔火球的女人走到了我们前方,“我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可能都有一些小本事,可是那微不足道。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只为有一口还算舒服的饭吃,如果你们不逃跑、不搞小动作,我不会为难你们,否则,这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是所有最邪恶的恶棍没常说的经典台词,有时候,连他们自己也会相信,然后毫不犹豫的割开一个人的喉咙。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头,她实在太显眼了。
那个邪恶的女头目向人群里一指,然后勾了勾手指。
我并没有好奇的转过头去看,有时候好奇心害死猫,我常这样教训家里的花猫。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哆哆嗦嗦的走进我的视野,然后走向那个女头目,她的脸上悲痛欲绝,惨白惨白的脸色双目通红,泪水停也停不下来的流淌在草地上。
女头目用手勾起她的脸蛋,在目光逼视下,少女无力地跪在地上。
“姿色还不错,难怪他每一句话都不离你,他一直在恳求我放过你呢。”
“呜呜……”少女用手捂着嘴巴大哭了起来。
女头目向上抓住少女的胸口,大喝道:“哭什么?”
少女吓得瞬间禁声,但是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流。
女头目搬着那个少女的脑袋看向她下场凄惨的男朋友。
“你想让他活着,还是让他死去?”说话的时候,女头目一直面带笑容。
“求您,如果您不想让他活着,就别在让他遭罪了。”
女头目拍了拍她的脑袋,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高高兴兴的跑去捡了一堆柴火放在她男朋友的脚下。
我猜想她最初就是想要烧死这个受尽万苦的男子,杀鸡儆猴的手段从来不过时。
一个男子跑出人群,手无寸铁、赤身裸体的冲向那些强盗,然后被一把无情的长矛穿透了心脏。
我猜想这个人是十字架上那个男子的朋友。
“啊~“少女悲恸的想要冲过去,却被女头目紧紧地抓住,”您为什么要杀死他,抓住我们不是需要我们吗?”
女头目笑颜嘻嘻的说:“嘻嘻,我想要的是那些温顺乖巧的绵羊,而不想里面混着吃人的饿狼。”
再没有比你更凶恶的狼了。
那些强盗已经点燃了火把,他们带着看好戏的笑闹声。
同在一片天空,生活、境遇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求求您,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求您给他一个痛快吧。”
没有绝望比此时更加绝望,没有凄惨比此时更加凄惨。
女头目的手在少女双腿之间蠕动,少女没有一点儿反抗,喃喃的求饶声也不曾停下。
“真是没意思。”女头目拔出腰间的匕首转了转。
少女没有害怕,她仍然希冀地看着女头目。
“既然你这么希望他死,那就自己动手好了。”那把匕首扔在了少女的脚下。
女头目嘴角噙着笑容,戏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也许,她现在更希望的是,少女拿起地上的匕首然后攻击她,那是多么的有意思,多么的好玩!
然而没有
少女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快步跑到她男朋友的身边,那张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脸色,更像是一个恶鬼。
少女不敢碰他,怕弄痛了他。她温柔地、小心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那男子居然在瞬间停止了挣扎,当她的嘴唇离开的时候,男子的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把匕首。
少女转过头来,她的眼泪已经干渴,再也流不出什么东西了。
“主人,我的一切都是您的,请您吩咐吧。”
女头目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死呢?”
少女一瞬间绽放出美丽地笑容,“他希望我活下来。”
女头目“哼”了一声,她转身离去,已经不想在做什么了。
“你迟早会后悔的,男人都是不值得信赖的垃圾。”
强盗们给我们分了一些食物,也许,这才是本来要我们做的事情,但是没有人吃的下去。我连一口都没有吃。
要么轰轰烈烈的死,要么潇潇洒洒的活,如果两者都没有选择,就要时刻等待机会,脱去束缚的牢笼。
头套再一次被戴上,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经看到了姬无長、孙干、赵括三人。有三个铁笼子正在等待我们渡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夜晚,有人睡觉,也有人醒着。对于我来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能是说说,但是没心没肺的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我也是做不到。黑夜里,偶尔有几声哭噎声,时断时续。
直到快要接近凌晨时分,天色还黑,我再也扛不住睡魔的袭扰,无论明天怎么样,谁也无法阻止我光明正大的睡觉。
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一股湿乎乎的东西正在沿着我的腿一点一点向上爬。我轻轻地蹭腿,害怕声音太大,吵醒那些渣滓一样的强盗。
但是那黏糊糊的东西仍然坚定地、毫不犹豫地一点一点儿向上爬,它爬的很慢也很仔细。
我忍耐着,直到头上的黑罩子被掀开。
月光照在头顶,虽然并不明亮,但是也足以看清那是一团深红的血液。
白天的经历让我的神经变得坚韧,我并没有大惊小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
血液缓缓的流动,然后变成一个小人儿。
“帕蜜丝!”我真的惊了一下,我从未想过能在这种时刻遇到她。
“嘘!小声点。”
铁笼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不,除了一个人。
黑夜里,我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小家伙,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动了动胳膊,示意手和脚上被镣铐的铁锁。
帕蜜丝得意的一笑,我第一次见到她展示这种本事。
血液又融化成一团,它沿着锁孔流了进去,然后凝固,就好像一把钥匙,轻轻一转,锁扣就打开了。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因为长时间的镣铐,有些地方已经变得紫青。
帕蜜丝打开了笼子,示意我赶紧出去。
“等一下,我的朋友还在这里。”我小声地对她解释。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顾着其他人?”
生死攸关,我自然不能就这样抛下我的朋友独自逃生,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在进行解释,“你帮我找一下我的背囊。”
我固执的身影气得帕蜜丝狠狠地跺脚。
所有人都长得差不多,我不得不一个接一个将他们的头罩拿掉。过程中,有的会醒过来,有的头一歪又睡着了。
大部分都保持了沉默,直到……
“有人逃跑啦。”我惊愕回头,那是一个刚刚吵醒的被囚禁者。
我瞠目结舌,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顾不得这些,我急忙上去想要捂住他的嘴,却被他灵巧的避开。
“砰!”那是他身后的一个人,一脑袋顶在他的后脑勺上。翻了翻白眼,他毫不犹豫的晕了过去。
“啊……”一个强盗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他想牢笼里看了过去,夜色下,我和那些摘下头罩的人躲在有头罩的人的身后,强盗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去找了,示意正拿着我的背囊赶过来的帕蜜丝将所有人都放开,至于那位脑袋坏掉的同仁就让他继续睡着好了。
当天边出现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我们已经爬到了强盗营地的外面。
“等一下。”
大家都看了过来,然后,大家看到一个绿油油的药瓶从赵一恒的背囊里飘了出来,它就像一个欢乐的小精灵,一上一下跳跃的走向强盗营地。
赵一恒要干什么?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答案。
那只药瓶降落在强盗营地的中央,瓶盖被一只无形的手拔开,巨大的绿色骷髅头从药瓶里升了起来,一层绿色的荧光包围了整块强盗营地,只见那些露天仰趟呼呼大睡的强盗微微抽搐了几下,眼睛流出黑色的脓血,然后就不在动弹。
赵一恒招呼大家跟上,“走吧,我们离开这里,该死的去下地狱,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