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韩渊洵坐镇,各部各府办事奇快,两天时间内京兆尹查出尽半数百姓的姓名还找到了他们的家人来问话,并从中得到一条重要线索,这些人都在半年之内加入了一个神秘教派。
大理寺议事厅内,京兆尹冯瑾修心里直打鼓,主位上的权相大人脸色十分难看,不知是否会降罪于他。
“是何教派?”韩渊洵沉声道。
冯瑾修急忙将头一低,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官、下官不知。”
“是何人蛊惑他们入教?教中主事之人又是谁?”韩渊洵的声音又沉了沉。
“下官、下官……”冯瑾修是死也不敢再说不知了,可他真不知道,这才两天,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冯大人辛苦了。”韩渊洵自然知道两天的时间不可能什么都查到,但那神秘人不早日找到,便极有可能发生第二次暴动。
冯瑾修“噗通”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韩渊洵的脸,连声道:“下官无能,下官无能,求韩大人再宽限几日,下官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顾染看了看韩渊洵,见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上前将冯瑾修扶了起来,安抚道:“冯大人这几日着实辛苦了,若换了我还未必能查到这些,此事干系重大,冯大人不如先回府衙,如有发现再来禀报大人。”
冯瑾修急急点头,“是是,下官这就回去,明日、明日再来向大人禀报。”
韩渊洵见他这样子,诚惶诚恐,实在不像样,便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说道:“去吧。”
冯瑾修如蒙大赦,连声告辞,火烧屁股般跑了。
议事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韩渊洵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长亭,他目光涣散,脸色苍白,不知在想什么。
方才冯瑾修一番作为他似乎并未看到,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韩渊洵回想起那日在东书房说起此事时,李长亭的反应便有些奇怪,当时只当是给吓着了,如今看来怕是有古怪。
“长亭,这两日你可见到那神秘人了?”韩渊洵忽然问道。
李长亭急忙回神,说道:“学、学生前日在城东看见那神秘人进了一处民宅,学生后来去查探过,那是一间空宅子。”
韩渊洵皱眉道:“鲁莽,若有埋伏你怎么脱身?日后不可再以身犯险。”
“是,大人。”李长亭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大人,学生猜测那人今日还会有所动作,或许就在城东景阳大街安康坊一带,请大人授命金吾卫兵士,这几日多做巡查。”
“好。”韩渊洵眼中精光一闪,道:“本相一会儿就去找牧将军,让他多注意此处。”转头又对顾染道:“顾大人若人手不够只管说,此事须得尽快了结,不可拖延。”
“是,大人。”顾染应道。
韩渊洵也不多留,吩咐完就回权相府去了。不一会儿墨离却又来到府衙同顾染耳语几句,顾染一边听着忍不住偷偷瞧了李长亭一眼,低声说了句“请大人放心,一定办到”,墨离得了话才走了。
李长亭这两日的确有些奇怪,顾染暗道,好像心里装着事,总有些心不在焉。自从上次宋仁的命案与李长亭相识后,顾染悄悄打听过,知道这位李公子是韩渊洵的心腹之人,还颇得滢语郡主喜爱。虽为韩渊洵做过不少缺德事,但人品其实不错,又有真才实学,顾染便真心想要结交。
可韩渊洵吩咐的事却让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李长亭越来越不安,顾染见时机已到,便悄悄朝门外打了个手势,立马便有衙役跑进来,十分焦急,“大人,在景阳大街安康坊发现那神秘人了。”
“当真?”顾染几步来到衙役面前,“召集府中所有衙役,知会金吾卫,快走快走。”又转头跪李长亭道:“李公子快些回府,一有消息我立即派人告诉你。”说完同衙役一起跑了出去。
李长亭心里腾地升起一团怒火恨声道:“石应!”他出了大理寺府衙,也往景阳大街去了。
远远看见顾染带着七八个衙役走到一处民宅前停下,顾染吩咐了几句,衙役们各自散开并无动作,似乎是在等金吾卫。
早上李长亭收到的字条是凤舞些的,只说石应在谋划第二次暴动,似乎在景阳大街一带,并不确定。白日里李长亭也只是乱说一通,他并没有到过景阳大街,也没见过什么民宅。
天已经黑透了,只有一弯月牙悬于树梢之上。
李长亭既好奇又担心,他悄悄走近了一些,正在考虑要不要露面,却见前面人影一闪,顾染被人捂了嘴拽进了一个小门里,衙役们并没有发现,还在原地等着。
李长亭急忙走到小门前,犹豫再三,轻轻推开门独自闯了进去。
门内小小院落,寂静无声,只有左手边一间屋子亮着灯。一个人影映在窗户上,那人影手持尖刀正要行凶。
“住手!”李长亭猛地推开门,见顾染双目紧闭歪倒在椅子上,石应手里拿了一把刀正要刺下。
“你来的真巧。”石应笑道,“等我先解决了他再说。”说完就要下手。
李长亭急忙过去拦下刀锋,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他可是朝廷命官。”
石应嗤笑道:“当官的又怎么了?就算大楚皇帝在这,我也照杀不误。”
李长亭道:“那你怎么不杀进皇宫去,你以为杀了楚国皇帝就能夺下楚国?你别忘了如今真正当权的是谁,皇帝不过是傀儡罢了。”
“哦?那你说当权的是谁?”石应放下刀,说道,“你若早早动手,也就不用我千里迢迢到这来了。”
李长亭不动声色的把顾染挡在身后,冷声道:“你那圣教秘术不是最能蛊惑人心吗?你这么有本事,干脆给所有人都下了蛊,让所有人都听你的。”
石应似笑非笑道:“李公子,我也是为你好,若我办成这事,你说你该如何自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