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中秋,用过早饭后明若汐就叫晴帘带着备好的礼物去权相府,又嘱咐说不管能不能见到滢语,都让人把话带到,中秋过后她就递贴子去看望滢语。
出门之前初静叫走了跟着晴帘的小丫鬟,芙蓉往前凑了凑,晴帘无人可用,只好带着她走了。
明若汐这两天一直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找到借口晚上不露面,想了七八个都有破绽,把人派出去之后又在房里发愁。
“当当当”
“郡主,王妃请您去主屋。”
明若汐懒懒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声音倒是一本正经,“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怀安王妃正兴致勃勃地听初静讲京都人怎么过中秋,见明若汐领着小丫鬟来了,便招招手将人叫到身旁,“快来母亲身边坐。”
每次作妖前都是一副慈母模样,明若汐浅浅福身坐在了丫鬟搬过去的绣墩上,脸上带笑心里却腹诽道,不如坐远些,她最不爱坐绣墩,比扎马步还累。也不知哪个祸害定的规矩,长者或身份尊贵者面前,只坐一半才显得端庄得体。
“初静正跟我说京都的习俗,听说都是游河赏月。”
明若汐道:“往年都是如此,一入夜,别的地方漆黑一片,汤河上却亮如白昼。不少人家都是两层的大船,请歌姬、舞姬、乐坊,有时遇到好斗的,还会让人在船头斗歌、斗舞,可热闹了。”
“那还真是有趣,今年有什么不一样吗?”
“今年大楚第一巧手做了盏大仙灯,说是点亮后灯上的人和动物都能活过来,陛下为此还新建了座望月楼,只等天一黑能见其真容。母亲若想看,等晴帘回来我就叫她张罗去。”
怀安王妃顿了顿,轻笑道:“母亲年纪大了,就不去凑热闹了,不如晚上让景珂陪你去看看。”
这会儿又不怕我勾引你儿子了?怕是刘景珂还在生气,不然怎么一直不来请安。
明若汐道:“母亲哪里老了?说出去可没人信,这大仙灯据说是百年内无人可超越,母亲和大哥既来了,不去看看可惜了。”
“怕你大哥也没那心思看灯。”怀安王妃神色黯然了许多,“你大哥遇见的那事虽说大理寺已经结案了,可那天陛下派人来传的口谕,不是明摆着赶我们走。你大哥这几日都不敢离开客栈太远,就怕陛下知道后又生事端。”
“母亲放心,大哥是有分寸的,今晚咱们只去看灯不做别的,小心些就是了。”
“等你大哥来了看他怎么说吧。”
明若汐笑道:“大哥一定答应,晴帘做事最稳妥,晚上咱们一定能看山灯。”
怀安王妃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些事你也让她去办?”
“没有,晴帘只是帮女儿处理一些宅子里的事。”明若汐忙道,“母亲放心,那些事都是女儿亲自去办的。不过宅子里的事真是多亏了晴帘,她可是个能干的,上次去权相府滢语郡主还夸她来着。”
这时秋雨忽然道:“晴帘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都有小半个时辰了。”
初静悄悄向明若汐眨眨眼,戏要开唱了。
明若汐会意,不以为然的说道:“说不定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她回来就让她赶快去张罗。”
秋雨道:“晴帘既然跟郡主去过权相府,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说到这,明若汐忽然笑道:“上次去时晴帘都看花了眼,还说我将来若能嫁个皇亲国戚肯定也有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住。小丫头着实没见过世面,回来后还说了好几次,初静也看见了,我还训斥了她几句。”
初静听后立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怀安王妃见了,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明若汐也问道:“初静,有什么事?”
初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小姐,晴帘不能再用了,她已经背叛您了。”
“什么?”明若汐吃了一惊,“晴帘是我的贴身丫鬟,从晋州跟我过来的,最是忠心,你可别乱说。”
初静道:“小姐,奴婢也是从晋州跟着您到京都的,这几年也是忠心耿耿,奴婢知道您新人晴帘,但自从权相府回来之后,晴帘就变了。”
明若汐脸色微变,看了看怀安王妃,淡淡说道:“虽说晴帘是个奴婢,但污蔑她人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若你现在认错我还可以当这些话你没说过。”
初静上前一步跪在明若汐面前,“小姐,若将来事发,最伤心的还是您。奴婢不忍看小姐伤心,所以这些话已在心里埋了许久,可长痛不如短痛,小姐也该当断则断。”
明若汐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紧紧盯着初静,好像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你忍了那么久却选了今天这么个日子说,是故意给我添堵吗?”
“奴婢不敢。”初静急忙垂首道,“可晴帘去给滢语郡主松中秋礼去了那么久,若说没事谁会相信呢?”
“我相信。”明若汐咬牙切齿道。
“莹儿。”怀安王妃忽然道,“晴帘是你最宠爱的丫鬟这谁都知道,要说是故意污蔑本妃不相信,弄些子虚乌有又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很容易就会让人识破,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母亲相信初静的话?”
“若初静有证据本妃就相信。”
明若汐似是既愤怒又无奈,大声质问初静,“王妃的话听见了吗?有证据就拿出来。”
初静竟毫不畏惧,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打开,里面是一幅精致的耳坠子,“小姐,这物件您可眼熟吗?”
明若汐接过来看了看,“不过是副耳坠子,许是我从前赏给晴帘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不得了的东西。”
“小姐只见过一次或许不记得,奴婢找银楼的师傅看过,说来也巧,这副坠子正是他家卖出去的,买主是权相府的滢语郡主。”
“胡说,”明若汐将东西往桌上一扔,“权相府是什么人家,郡主怎么会用这种便宜货。”
“掌柜的说郡主就是看这东西普通才买的,说是正好能派上用场,小姐若不信可差人去问问,那家银楼就是天宝斋。”
“胡言乱语。”明若汐气得脸都红了,她猛喘几口气,转头对怀安王妃道:“母亲别信她,她定是嫉妒晴帘得女儿宠爱才可以诬陷。”
怀安王妃沉吟不语,秋雨见状道:“郡主也别这么说,初静既拿得出证据,又敢让郡主派人查证,这事恐怕八九不离十……”
“你闭嘴!”明若汐喝道,“我同母亲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秋雨登时黑了脸,怀安王妃脸上也有些难看,骂她的大丫鬟也是打她的脸,“郡主说的没错,本妃也认为初静是嫉妒晴帘,可正因为嫉妒所以才会留心,才会发现晴帘的不轨之举。”
“母亲……”
明若汐还要辩驳,怀安王妃却摆摆手,“行了,你也别帮晴帘说好话,等她回来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