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一炷香的时辰过了,粥也好了,芙蓉将粥端来,初静却没让她进屋,只让她在门外候着。
“小姐,粥好了。”初静将粥吹凉送到明若汐跟前,发现地上竟又多了一摊血。“小姐,你怎么样了?”初静也顾不上手里的粥,赶紧问道。
“没事了。”明若汐收回真气,接过粥碗大口吃起来。
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匆匆往主屋去了。
看来事成了。
明若汐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低头喝粥。
初静取来抹布收拾地面,明若汐见了,边吃边道:“可惜了我那么多血,真该叫她们来看看。”
初静却道:“叫她们见了还真以为小姐是好欺负的,以为能拿住小姐的命。”说着,她往明若汐身边凑了凑,轻声道:“小姐,据我这两日所见,王爷的大计那位知道的并不多,小姐若是想套出消息还得从世子那下手。”
“秋雨呢?”
“她心机颇深,那位许多事都找她商量,不过我想那位对王爷的大计所知都不多,她就更不知道什么了。王爷身边有世子、二公子,还有不少谋士,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丫鬟说话。”
明若汐点点头,粥喝完了人也舒服多了,她伸了伸胳膊又躺回床上,吩咐初静,“一会儿不管是谁来你就说我又睡了,来人若要进来你只管让她们进,那位要是找你问话,不管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是,小姐。”初静给明若汐盖好被子,“我就在这守着,小姐你放心。”
过了一会儿,刚才去主屋的人又急匆匆的走了。初静附耳在门边听了听,转身将抹布放进水盆里浸湿,盆里立时一片血红,她端起水盆往外走,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而来的秋雨。
盆里的水差点溅到秋雨身上,“走路不长眼吗?”秋雨怒道,她已经躲得够快了,可还是有两滴血水溅到了身上,急忙拿帕子狠劲擦了两下,又嫌弃的把帕子给扔了。
“我若不开门你怕是把门都要撞坏了,也不知是谁不长眼,小姐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这么急还要破门而入。”初静冷着脸道,秋雨这两天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说话也不好听,以为自己在那位身边当个大丫鬟就了不起,现在竟然嫌弃她家小姐的血,着实可恶。
“怎么又歇了?”秋雨避过初静探头望里看了看,低声道:“没用的病秧子,无事时就会惹王妃生气,有事一点都指望不上。”
初静紧紧握着水盆,指节都泛白了,她强忍怒气,沉声道:“你怎么不去把小姐叫醒,当着她的面说。”
秋雨斜眼看她,说道:“你以为当着她的面我就不敢说了,说好听点她是郡主,说白了不就是王爷手里的一颗棋子。”她看了眼明若汐,见人睡得很沉,又低声道:“你可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给她当了几年奴才就以为她是你的主子了,你不愿对王妃说她的不好,她未必领情。你在王妃身边伺候了这些天,等我们走了,说不定你就要去睡柴房了。”
初静狠狠地瞪着秋雨,她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会口不择言说些不该说的。
“两位姐姐杵在门口做什么?院子这么大还找不到个说话的地方。”
两人循声望去,见是晴帘,她手里提了个药罐子,难怪去了这么久,竟然是将药煎好了才拿回来。
晴帘见初静脸色不好,心知她肯定又受了秋雨的气,便想要帮她教训教训秋雨。快走近时见初静端了盆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两位姐姐这是抢着伺候小姐呢,可惜小姐一直是我贴身伺候的,别说是秋雨姐姐,就算是初静姐姐,小姐也未必让近身呢。”
秋雨暗道可真是自作多情,她是王妃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去伺候这个不得宠的郡主,开口便要反驳,谁知这时腿上忽然一痛,一头便撞到了初静身上。
初静一见人撞过来,便知是晴帘在搞鬼,她将身子微微一侧,却把水盆又往外伸了一点。
接着便是一阵“嘭、嘭、哗、哐啷啷”。
秋雨先是脑袋撞在门框上,又摔在地上,接着又被打翻的水盆淋了一身的水,抹布也掉在了她身上。
晴帘本来偷笑来着,可那盆水泼下来的时候她看见水的颜色发红便笑不出来了,她快步走到二人身边,说道:“两位姐姐可别在这里闹了,小姐的病还没好需要静养,两位姐姐有事到别的地方去说吧。”
“谁在外面吵闹?”明若汐适时问道。
“是秋雨姐姐和初静姐姐,她们都想来伺候小姐。”晴帘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可两位姐姐现在都是在王妃身边伺候的,到小姐这来实在不合规矩,奴婢正跟两位姐姐说呢。”
晴帘进了屋,先将药罐子放好,又转身道:“两位姐姐快请回吧,王妃若是有吩咐找不到人可是要生气的。”
初静捡起水盆和抹布告了声罪便走了,秋雨却站在那不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断的有水珠从她衣服上掉下来。
“姐姐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可别着凉了,要是叫外面的侍卫见着了也不好。”晴帘道,她看了秋雨一眼,便自顾自将药罐子里的药慢慢往碗里倒。
秋雨气疯了,自从当了怀安王妃的大丫鬟,哪个不是巴结她奉承她,偏到了京都之后明若汐身边这两个小丫头都给她软钉子碰,阳奉阴违。如今又弄成这副模样,她若不是顾忌着明若汐对王爷还有用,出门前王爷也特意叮嘱过她要帮着王妃笼络住明若汐,早就劈头骂过去了。
“郡主,王妃有请。”那声音,好像要将人吃了。
晴帘先将明若汐扶了起来,转身去拿碗,看也不看秋雨一眼。
明若汐垂眸坐在床上,手指轻按额头,道:“烦劳回去转告母亲一声,我身上无力下不了床,过会儿我再去向母亲请罪。”
秋雨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她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晴帘也不理她,舀了一勺药吹凉了送到明若汐嘴边。
“苦死了。”明若汐皱着眉把药碗拿过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又用清水漱口还是觉得苦。“吴先生是不是故意把最苦的药都放里面煮了?就算不知道解药方子也不能这样糊弄我。”
“吴先生说了,这药能缓解小姐的心痛之症,在珊瑚来之前你每天都得喝。”晴帘道,她可不管药苦不苦,吴先生说得喝就得喝。
明若汐挣扎半天,硬挤出一个字,“好”。心道喝就喝吧,不管是晴帘还是吴先生都是好意,她得领情,“给我找身衣服换了,我要去主屋。”
“去那做什么?你都中毒了还要你去找她,连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好了,叫你做什么就快去,先把他们赶回晋州去。”
“事成了?”晴帘只觉眼前一亮,兴冲冲的问道。
明若汐睨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