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媚上惑主。”刘宣很不耐烦,“你赶紧想个办法把人救出来。”
韩渊洵还有点糊涂,他有种其实还没睡醒的错觉,“江潮不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吗?陛下对江潮……”满脸都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刘宣恨不得仰天长啸,“韩大人懂得还不少,你把他救出来,朕将人赐给你当夫人怎么样?”
“陛下说笑了,本相已经有女儿了,不需要夫人。”韩渊洵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江潮给朕找了个还挺标致的小宫女……”
“原来如此,”韩渊洵点点头,“现在陛下知道本相为何不肯让滢语入宫了吗?”
“朕……朕不是……”刘宣红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见韩渊洵一脸揶揄,脱口而出道:“朕是年轻气盛,难道要朕像韩大人一样多年不近女色,被人传不能人事吗?”
韩渊洵眉头一皱,道:“陛下知道的也不少,只是不知明日会不会有人传陛下好男色?”
“你……”刘宣腾地站起来,指着韩渊洵气的说不出话来。
“陛下,江潮是你的人,合该陛下去救才能显出陛下有情有义。”韩渊洵微一拱手,道:“臣告退。”说完就往外走。
“你等等……”刘宣赶紧从主位上下来拦住人,“行了,朕不该拿你出气,朕有正事。”
“大将军英雄气概,陛下该去找他才是。”韩渊洵冷着脸抽回袖子。
“朕还想问你,方才早朝时怎么回事?你们结盟了?”
“没有,只是看沈璁碍眼,陛下到底有何事?”
刘宣这才正色道:“刘章远能用吗?”
韩渊洵嘴角噙笑,说道:“刘章远是陛下的臣子,执掌宫中禁卫,陛下即便要他的命他也得欣然赴死。”
“少说这些场面话,你知道朕要问的是什么。”刘宣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又道:“你也知道前几日母后任命冯琦做了羽林卫副将,他所掌管的几处殿宇便有太极殿,朕看另一个副将赵琰不是个能靠得住的,若刘章远再不行,朕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太后是你的生母,不管她做什么想必都是为你好,你何必这样想。”
刘宣摇摇头道:“你不懂,朕这个母后怕是已经被冯氏蛊惑,将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渊洵听后若有所思,道:“不管将来如何,你必须得善待她,大楚的皇帝须得是个明君孝子。”
“朕明白,不管当年你为什么让朕做这个皇帝,朕都不会让你失望。”
“哦?不找三皇子了?”
刘宣摆摆手,“不找了,既然朕已经坐了这皇位,就要对得起天下。你还没说刘章远到底能不能用?”
韩渊洵轻笑道:“方才本相已经说了,他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听陛下的命令。”
“那就好,”刘宣叹了口气,“你去吧,朕还得想办法把江潮救出来。”
韩渊洵拱手道:“愿陛下旗开得胜。”
“快走吧,快走吧。”刘宣不耐烦的摆摆手,忽然想起一事,又道:“方才说的小宫女你不许跟滢语提。”
“陛下昨晚……”
“没有没有,朕就摸了一下手,忽然就想起滢语了。”刘宣眼神坚定,说道:“朕要为滢语守身如玉。”
“若真如此,大楚危矣。”韩渊洵瞥了他一眼,心道当年真不该让你当皇帝,不然还能收你做个上门女婿。
刘宣自然不知道韩渊洵是怎么想的,但他从第一眼见到滢语就喜欢上她了,所以不管韩渊洵同不同意,他都会想办法让滢语入宫做他的皇后。
“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韩大人就等着看吧,朕即便不能开创盛世,也会是个青史留名的明君。”
韩渊洵看着面前的少年,几年过去他真的长大了,“既然如此,臣拭目以待。”
刘宣傲然道:“你放心,一定叫你看看。”
出了乾元殿独自走在宫道上,韩渊洵细细回想早朝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古怪。
“去将军府。”出了宫门坐上马车,韩渊洵吩咐道。
“什么?”墨离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将军府。”
“安大将军府上?”墨离低声问道。
“怎么这么啰嗦?京都城除了他还有谁敢在门上挂将军府的牌匾。”韩渊洵道,心道平日里挺机灵的孩子,怎么今日变傻了?
“可看天色快下雨了。”
韩渊洵有些不耐烦,道:“去将军府。”
“是,大人。”墨离急忙应道,他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往将军府去。
安靖恭已经换了常服,正在花园里练剑,听说韩渊洵来了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管家道:“是权相大人,正在府外等着,将军见吗?”
“自然要见。”安靖恭将剑交给一旁的兵士,大步向外走。
门外那人长身鹤立,虽已近不惑之年,却仍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十几年的时光在他身上不过一瞬。
“韩大人久等了。”安靖恭拾级而下,见那人转过身来朝他淡淡一笑,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不由得愣住了。
“安将军。”韩渊洵微微颔首,见他不动,便道:“快下雨了,安将军不请本相进去吗?”
安靖恭回过神来,连声道:“韩大人请进,请进。”
将军府的会客厅除了墙上的两幅字画竟还有一个兵器架,韩渊洵四处看了看,暗道与他想的倒是分毫不差。
兵士奉了茶便退出去将门关上了,墨离也在门外候着,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对视一眼,又都转过头去。
安靖恭见韩渊洵看着兵器架,便道:“粗人一个,韩大人别介意。”
韩渊洵道:“安将军过谦了,场面话就不说了,本相今日来是有事想问将军。”
“可是早朝时我说要收复河山之事?”
“不错,将军当真这样想?”
“北方三镇一直是我心头的一块病,当年苏立凌叛国并非本意,我也有责任,收回北方三镇与其说是收复河山,不如说是接大楚的孩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