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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杀肥猪迎春节(下)

猪杀死了,躺在地上,颈部一个小窟窿,窟窿口冒着白烟,里面还在不断地流着血,一丝丝的血流淌而出,附近的白雪都染红了。这红色会一直存在着,之后的日子里看到这红雪,便会想到今日,直到春来雪融化后,红色将消失于大地之上。

幺爷爷拿出他的气枪,把针扎进猪脚皮里,我们就去给他打气枪。随着一次次的压动气枪,猪脚部分便开始因充满气而变得“肿”了起来。据说这样充气之后烫猪刮猪皮的时候方便,猪整得干净。

打好了一个地方,又换另一个地方,全部打完后猪就因充气而变得大了几分了。

找来几根粗绳子和两根粗木棒,把猪绑好,几个人就把猪抬着朝火坑那里去了。

一架楼梯被横放在水已烧开的大锅上,大家把猪抬放上去,抽了绳子,然后就用水瓢舀着热水倒在猪身上烫了下去。这下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烫了一会儿,试一下,这部分烫好了,可以拔毛了,就开始拔毛;烫过的地方,扒光毛后就用“刮刨”来刮皮,“刮刨”是一种铁制的专门用来杀猪的时候刮猪皮的,像一把小型的无手柄的宽刀,只是不那么锋利。把皮刮去,白白净净的猪肉就露了出来,看上去很是惹人,恨不得马上咬上两口。这时就只想着吃猪肉了,猪刚刚的挣扎惨嚎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空中的雪慢慢悠悠飘了下来,有的还未落到猪身上就融化了,有的落下来后慢慢也化了。

白茫茫的世界里,小雪纷飞,房屋附近,烟雾弥漫升腾,我们在忙碌着。在上帝眼中或许我们只是这世界里的几只活动的小蚂蚁,如此渺小却充满智慧!

在火坑不远处,我们烧了一堆柴火,冷了、累了就可以过去烤烤火,休息下。

期间,我还去我家不远的地里拔了几个萝卜回来,大家休息时还可以吃吃萝卜。大家都好似特别喜欢吃冬天的萝卜,尽管很冷,可是就是喜欢那感觉!

事实上,弄这个猪要不了几个人的。请的人多就是为了热闹,再者是为了你去请人家吃饭时有个借口,要不人家不好意思来。

烫着,拔着,刮着,一边弄完了;几个人再给猪来个翻身,开始弄另一边。一边弄着,一边说着话:

“这个猪比我家那个好整多了。”

“嗯,这个刮得干净得很,你家那个毛都把不光,估计是当时烫老掉了!”

“这个猪毛也安逸,幺爷爷这会高兴了!”

“你们说这个猪膘好不好?有一巴掌没得?”

“应该差不多吧!”

……

猪毛全放在一个小撮箕里,这是要留给我幺爷爷的。比较长的毛,还要找线来一小捆一小捆的捆起来。小时候不知道原来这猪毛可以拿去卖钱的。

待到这猪已全部烫好,拔去毛,刮干净,几个人就合力把楼梯带猪一起从火坑上抬下来,放到一个稍微有点坡度的地方,准备给它开肠破肚了!

猪抬下去了,又抬来微热的清水再重新洗刷一遍。

我负责把大锅里的水全部舀干,再加干净的水到大锅里烧热,待会得用来灌猪肠呢。

弟弟妹妹去捡来洋芋放火坑里烧着,待会大家都可以吃几个。

猪洗刷干净,我去把大盆抬来,准备一会用来装猪肠。

爸爸去弄来了棕树叶,放在火上烤一下,然后两边打结做成一个个棕叶扣待会用来挂猪心,猪肝等玩意儿。

开刀了,大家都聚拢过来看,有的帮忙抓着猪腿稳住,有的抬着盆过来准备装东西,有的就在旁边看着。

幺爷爷拿出了他的刀,好几把刀,一把长刀,是杀猪的时候用的;一把砍刀,用来砍骨头的;一把锋利的菜刀,用来平切平割的,还有两把备用的。

幺爷爷拿起刀,熟练地在猪脖子处来回划几下,猪的大好头颅就被砍下来了,我立即抬来热的清水过来给幺爷爷把那猪头开口处的血给冲洗冲洗。洗毕,大叔就帮忙把猪头拿回家去放着了。

砍下来了猪头,接下来就是开肠破肚了。只见那刀在猪肚皮上以一条直线来回划了两下,发出簌簌几声,猪肚子就开了,就像吃饱了撑的一样。拿捏的恰到好处,没有割着猪肚子里的猪肠,这是多年杀猪的丰富经验的完美体现!

撑开猪肚子,猪内脏完全呈现眼前。冒着热气,将落下的雪花融化于空中。幺爷爷熟练的操作着各种刀具,不一会猪心,猪肺等就一一割了下来,爸爸用准备好的棕叶扣拴好,就提回家去挂好。

最后是猪肠,大叔他们把大盆抬过去将其接住,然后抬到柴火旁开始灌整起来。一阵阵清水进,一阵阵污水出,猪肠渐渐洗净。……

开刀完后,将猪肉抬回家,幺爷爷就开始砍肉,要砍成一挂一挂的到时候熏成腊肉。幺爷爷边砍,爸爸边用盐腌制。通常,腌好的肉放着过个三四天就要开始熏了!

这边肉砍完腌制完,那好整理猪肠的也差不多完事了!

母亲早已在猪杀死的时候就开始做饭了,之后砍肉的时候也先砍了点去做饭用,肥瘦均有,分量足够。

瘦肉炒上一大锅,肥肉也炒上一大锅,凝结的猪血已被划成一个个小方块,各种蔬菜及其他菜肴均已准备妥当。

接下来就是去请人吃饭了。附近几家,一家老小都要请来,实在不来的,也得把老人和小孩叫来,大家一起吃杀猪饭。

人都来了之后,就开吃了。我家这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就分一部分人到大叔家那边去吃。显得很是热闹,喜庆!

吃这顿饭,大家主要就是吃新鲜猪肉及猪血。猪血放入锅中热水里,不一会儿就熟了,煮的像切开的面包似的,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突起或者凹陷,就像被机关枪打成了筛子一般,又似海绵一般弹性极好,当然蘸上蘸水后吃起来味道也是极好!

这一顿吃得很是热闹,也吃得很撑。之前让我吃撑的家伙,我这次总算也是“报仇”了。

晚上的时候,爸妈就开始把猪油、猪肠切成小块;炉火里添加上足够多的煤,抬大锅上火,加入水,把切好的猪肉等放入锅中就开始熬油了。

通过几个小时的熬煮,水分渐去,油渐渐出来了;切小的猪油块变得小了些,而且变得金黄起来,让人惹不住口水直流。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拿来筷子自己选中了哪块,就夹起来吃了。有时候吃得多了,不得不拉肚子了!

熬油完成后,就把油渣捞出来用桶装好;待得油冷却之后,也将其装入桶中,通常这就是一年可吃的油了!

待得过了两三天,爸爸大清早起床支起了架子,然后让我们帮忙把腌肉全部拿出来挂在架子上。拿完腌肉后,大锅里有不少水,呈红色,这是腌制的肉脱水产生的。

肉在架子上挂好之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胶纸或草什么的。之后就去把之前去山里砍来的柴和挖来的树根给搬过来,升起火,就开始熏肉了!这一薰,最少也是一天。有的人家放家里熏,熏三四天的也有。以前我奶奶在家的时候,她就坐在家里熏,基本上都是熏个两三天。

肉熏完后,腊肉就制成了。接下来就开始着手准备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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